大賀窟哥目光灼灼的盯著自己的叔父，眼中滿是探詢之色。
而被問了一句的大賀松漠不由得沉默下來，猶豫了片刻之后，才點了點頭。
雖然說自己這叔父求著自己的侄子有些離譜，但到底是一家人。
如今契丹到了選擇的時候，為了日后不出差錯，大賀松漠覺得自己還是要問清楚才行。
“窟哥，此事事關重大，叔父要為十幾萬的契丹部眾去謀劃。”
“若是一著不慎，恐怕會釀成大禍，而叔父我也會成為契丹的千古罪人！”
契丹身為遼東之地最大的部落，老幼加起來足足有十幾萬的部眾。
大賀窟哥自然是知道這件事情的重要性，因此并沒有說是嬉皮笑臉的回答大賀松漠的問題。
而是極為認真的點了點頭，開口道：“叔父，這件事情我自然是知道有多重要。”
“不瞞你說，因為契丹歸附一事，晉王殿下還專門找我聊過。”
“哦？晉王殿下如何說？”
大賀松漠一臉好奇的看著自己的侄兒，顯然是沒有想到，晉王李寬會和大賀窟哥說過這件事情。
只見那大賀窟哥稍稍想了想，開口道：“叔父，這段時間我追隨晉王身邊，才發現了大唐真正的恐怖之處。”
“不知叔父可還記得草原各部？”
大賀松漠點了點頭，遼東之地和草原也有接壤，雖然說契丹和草原各部交流不多，但總的來說還是有過交集的。
只是這些年聽聞草原開了商市，這才和他們契丹的交往進一步減少。
大賀松漠不解，好端端的不說自己的契丹問題，怎么扯到草原身上了？
“叔父，這草原各部早在幾年前就已經歸附了大唐，這些年草原各部只是集中青壯交由大唐朝廷統一指揮，各部可汗首領也是受大唐冊封。”
“偌大的草原和大唐領土無異，甚至于不少部落首領可汗已經搬到了長安城居住。”
“咱們所了解的商市，也早就不復存在了，草原部民甚至于可以直接拿著文書深入關內購買物資。”
“前段時間大唐要駐兵高句麗和倭國，甚至于還調來了草原各部的兵甲。”
聽到這些自己從未聽說過的消息，大賀松漠早已是滿臉的驚駭之色！
“你是說，這草原已經是大唐的了？”
大賀窟哥點了點頭，開口道：“某種程度上來說是這樣的。”
“晉王殿下曾說過，大唐從不排外，歡迎一切能夠對大唐有益的英杰。”
“咱們契丹部生于遼東，長于遼東，大唐不會忽視契丹的存在，融合還是滅亡，選擇的權利不在于大唐，而在于咱們契丹。”
“叔父，晉王殿下這話雖然有些刺耳，但說的卻是事實。”
“侄兒在唐軍之中這么長時間，呆的越久，越發覺得我契丹不是大唐的對手。”
雖然說大賀松漠也知道這些，但本能告訴他不能承認。
在聽到大賀窟哥這么說之后，大賀松漠的臉色肉眼可見的陰沉下來。
“一派胡言！我契丹部尚有數萬控弦之士，難道也不是大唐的對手嗎？”
見狀，大賀窟哥不由得心中苦笑一聲，隨即搖了搖頭說道：“叔父，多說無益，我這邊如何說你都未必會相信。”
“這幾日太子殿下正在練兵，聽聞兩天后便是遼東閱兵之時。”
“此番閱兵用的兵甲俱是要出海駐扎倭國的，算不上大唐最精銳的軍隊，但也絕對沒有多簡單。”
“您大可去觀看一番，侄兒能告訴你的只有一句話，晉王殿下手中握有的遼東精銳，是這次閱兵大軍實力的數倍有余。”
聽到這話的大賀松漠不由得冷靜下來。
想了想之后，大賀松漠才點了點頭說道：“既然如此，那叔父我倒是要看看你口中的大唐軍隊到底是何等威能？”
……
幾日后，大賀松漠終于接到遼東總管府的邀請，前往營州城外的校場觀看閱兵。
這是大賀松漠第一次接觸大唐的軍隊，加上大賀窟哥之前說的信息，大賀松漠對于大唐的軍隊那是很好奇的。
因此，早早便趕到了校場。
原以為自己是為數不多先來的人，但是當大賀松漠來到校場的時候，卻發現已經有不少人在校場當中開始等候了。
看著面前眾人，大賀松漠一時間有些詫異，稍稍猶豫了一下之后，還是主動迎了上去。
“黑水！”
聽到有人在呼喚自己的名字，只見人群中一位壯漢扭頭看了過來。
眼見是大賀松漠，那名叫黑水的壯漢臉上浮現出來一抹笑容，朝著大賀松漠拱了拱手。
“原來是松漠首領，多日不見，氣色依舊啊！”
大賀松漠微微頷首，面前這壯漢名叫黑水可蒙，乃是遼東靺鞨部的首領。
在遼東，契丹和奚被稱之為二藩，是公認勢力最大的兩個部落。
而靺鞨部這幾年是崛起的很快，在大賀松漠看來，也是極為罕見的對手。
奚部是如何想的他大概能夠猜到，唯有這黑水可蒙，總給大賀松漠一種捉摸不透的感覺。
“黑水，今日你能來此處是我沒想到的，你不是向來都對大唐不屑一顧嗎？”
黑水可蒙輕笑一聲，開口道：“靺鞨同大唐并無什么仇怨，我若是不來不太合適，倒是你契丹部，著急將自家的崽子送到營州。”
“想必那時候就已經想好了會有今日了吧？”
黑水可蒙說的輕松，但話音剛落便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看似平常的一句話，卻是帶著幾分羞辱的意味！
頃刻間，黑水可蒙和大賀松漠兩人之間的氛圍就變得不一樣起來。
看著面前的黑水可蒙，大賀松漠卻是不喜不怒，淡淡道：“黑水首領這話說得怨念頗深，難不成你也想送？”
黑水可蒙輕笑一聲，開口道：“我可沒有閣下這般臉皮厚。”
“你也不要想著試探我靺鞨部。”
“我靺鞨部不會受他人影響，做好自己便是了，本可汗還就不相信了，我靺鞨部不歸附，他大唐還能無故興兵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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