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書網 > 大唐驗尸官 > 第479章 殺人原因
    既是證據確鑿,那么李長博就升堂審案。

    李秋娘需要休養,故而并不到現場。

    付拾一如今也是有品級的官員,就不藏在屏風后頭,而是端正坐在一旁。

    一切就緒,將柯家兩兄弟帶上來——說來也好笑,柯艾千本來是來看熱鬧與作為柯勞十家屬的。如今跪在堂前,滿心都是惶惶不安。

    李長博驚堂木一拍,自然是鴉雀無聲,所有人都看向了他。

    李長博卻只看堂下兄弟二人:“你們二人還不老實交代?李秋娘已醒,將所有事情告訴我們了。”

    柯勞十一下抬起頭來,十分篤定:“不可能!”

    李長博淡淡的解釋一句:“李秋娘琴棋書畫,無一不精。沒了舌頭,她還能寫字。”

    柯勞十的表情,在這一瞬間十分的精彩:既像是茫然,又像是驚訝,又像是后悔,又好像覺得李長博是在騙人。

    看著柯勞十這個樣子,所有人都難免覺得柯勞十的的確確是個無志之人。

    柯勞十搖搖頭:“你們肯定在騙我。她一個婆娘,怎么可能會寫字——”

    李長博冷哼:“不過是自欺欺人。李秋娘又不是尋常農婦,寫字又有什么稀奇?”

    柯勞十還是半信半疑。

    但是李長博懶得理他,只看一眼柯艾千:“根據李秋娘說的,那日她是拍過你家門的,你為何不開門?”

    柯艾千的眼珠子滴溜溜轉一圈:“我怎么沒聽見?”

    付拾一忍不住嘆一口氣:這人明顯是在撒謊啊。

    李長博也不多言,只是提醒:“若是公堂之上還要欺瞞,打板子至少二十。”

    謝雙繁捋了一把胡子,解釋:“要知道,二十個板子,足夠皮開肉綻,骨斷筋酥。沒個半年一載,恐怕是好不了。”

    柯艾千下意識的往后退了一下,仿佛板子已在眼前。

    李長博將驚堂木一拍,不僅嚇了柯艾千一跳,也嚇了其他人一跳。

    然后就聽柯艾千殺豬似的毫了一嗓子:“我說!我說!別打!別打!”

    眾人:……這么不經嚇唬,還敢見死不救呢?就不怕厲鬼啊?

    李長博神色冷峻,只一個字:“說!”

    柯艾千先是賣可憐,一把鼻涕一把眼淚:“我這家里孩子多,過日子難,我哪敢輕舉妄動啊?有什么事兒,當然得先顧家里其他人的安全——”

    “那日敲門,她也不說是誰,也不說要做什么,我哪知道開門會不會有麻煩?”

    柯艾千小心翼翼看李長博,有點討好,有點祈求:“所以我沒敢開。”

    李長博卻顯然不肯就此罷休,反倒是又問一句:“那為何后來開了?你之前與我們說是摘菜,如今看來不過是謊言!什么摘菜!你是聽見沒動靜了,所以開門看看情況罷了!”

    這話顯然沒說錯。

    柯艾千臉上有點兒尷尬。

    付拾一低聲咳嗽一聲:有點憋壞了。

    好半晌柯艾千才期期艾艾解釋一句:“畢竟敲了那么久的門,我心里難免有些好奇——再說了我也不是見死不救的,考慮一哈子就覺得還是開門看看 門看看合適。”

    “但是那時候就沒人了啊。”柯艾千信誓旦旦,豎起手指頭來,賭咒發誓:“真的,這話是真的!我沒騙人!”

    “那戒指呢?”李長博也不和他廢話。

    柯艾千尷尬一笑。

    一切都在不言中。

    “見死不救,如同殺人。”李長博神色冷峻訓斥一句。

    柯艾千囁嚅半天,沒敢辯駁。

    接下來就該柯勞十了。

    然而柯勞十還在震驚之中。

    李長博看他一眼:“你可知,你殺死的小郎君是誰?”

    柯勞十回過神來,不耐煩:“我管他是誰,殺就殺了,有什么大不了?”

    許舟忍不住開口:“秦家是我們那邊的望族,世代行善,老年得幼子,愛若明珠!你叫兩位老人家今后如何生活!”

    柯勞十竟然嘶吼一句:“他又不是沒哥哥!他哥哥憑什么就不被重視!”

    這一句話出來,眾人都明白了柯勞十的心思。

    柯勞十說的不是秦況,而是他自己。

    “他竟然還敢抱怨父母太過疼愛他,抱怨他哥哥約束他!說讓他們慢慢擔心去!還說過個一年半載,家里就同意他們成婚!”柯勞十像是打開了某個機關,話不停的冒出來。

    “他這樣,不如就去死!他憑什么過好日子?憑什么有婆娘?這種人,就該死!該死!”

    柯勞十咬牙切齒。

    柯艾千就在旁邊看著,簡直嚇壞了。

    他覺得柯勞十說該死的可不是秦況,而是自己!

    柯勞十拳頭攥緊,像是隨時都要暴起傷人。

    眾人都被柯勞十這幅樣子給弄得有些緊繃。

    付拾一更是暗自戒備:如果再來一次,我該對哪里下手——這次可別弄得血流到處都是,臟兮兮的。

    許舟忍不住替自己好友辯駁:“秦況雖是幼子,從小受盡疼愛,可從來也是孝順無比!他阿兄,雖然是疼他如兒子,可他也曾為救他阿兄險些喪命!他阿兄病重,需一味藥引子,極難得。他親自去尋,掉下山崖摔斷了腿都沒吭一聲。為了叫耶娘高興,他讀書刻苦,學藝刻苦,一切都只是為了叫家里人高興罷了!他此生就這一次,違逆耶娘心意,怎知就喪命你手!”

    許舟握緊拳頭,大聲呵斥:“你心思陰暗,便當全天下人都與你一般,你又算什么東西?憑什么替旁人叫屈?”

    許舟從懷里掏出信來,眼眶紅紅,滿含淚水:“這是昨日傍晚我收到的秦家來信,他們還叫我看顧秦況一二,讓我轉告他,在長安若是好,在這邊安家立業也可!他們只盼著秦況好好的!可如今,他們從此竟是再無相見之日!”

    “你于心何忍啊!”

    面對許舟質問,眾人紛紛低頭,心頭發酸。

    柯勞十跪在那兒,神色木然:“反正是要給他償命的。”

    他那副樣子,哪里還有老實的樣子?分明是叫人憎惡!

    付拾一嘆一口氣,只覺得無可救藥:人性多惡,唯有善是那一點光輝璀璨。如今善意泯滅,就如腐肉蠅蛆,只剩惡臭。人啊,不怕你平庸,就怕你麻木不仁,無知愚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