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書網 > 大唐驗尸官 > 第511章 死因之迷
    這個問題不僅讓徐雙魚一下子愣住,就連其他人也都一下子陷入了沉思:是啊,為何死者都不掙扎呢?

    李長博最后看住付拾一,篤定問她:“付小娘子覺得是什么緣故?”

    付拾一肅穆解釋:“就是在剛才,我想到了一個細節。”

    所有人齊刷刷看過來。

    付拾一卻故意賣關子,只問徐雙魚:“你來仔細說說,你看到的勒痕是什么樣子?”

    徐雙魚一愣。

    付拾一等著。

    徐雙魚只能慢慢描述一遍:“勒痕清晰,且只有一條,并無其他痕跡——”

    他不自覺的拉長了尾音,腦子里有個念頭呼之欲出。

    鐘約寒則是先一步想到了:“人窒息時,因痛苦難當,所以會下意識的去抓撓自己的脖子,扯繩子——不應該如此干凈。”

    “但是死者的確是上吊而造成的窒息死亡,他的舌骨斷裂,頸椎拉脫,脖子無力支撐,這是為何?”付拾一立刻跟上,又提出了一個問題。

    鐘約寒脫口而出:“上吊致死,卻無掙扎痕跡,說明他整個人當時或許是根本動彈不得!有可能是被綁著了?”

    付拾一搖頭:“死者身上并無束縛痕跡。唯一留下的淤青,是腋下那兩塊痕跡。”

    “兇手應該對此早有預料,所以用的甚至都是寬的東西,有意避免留下太明顯的痕跡。”

    付拾一意味深長的看兩個學生,說了句:“這個人,很聰明。他怎么會留下明顯破綻?不過,我猜思路是對的。但是應該不是綁住。”

    “否則人在極端痛苦之下,會劇烈掙扎,一定會留下痕跡。”

    鐘約寒和徐雙魚對視一眼,都有點兒苦思冥想的意思。

    李長博這個時候倒是提出了一個思路:“有些大夫,針灸特別厲害。一針下去,人可動彈不得。這樣一來,就能切除腐肉癰疽,而不知痛。”

    “而且人身上有要穴,不能輕易動——”

    付拾一輕聲道:“我覺得這個思路大概就是真相了。究竟他用什么辦法,可能回去之后還要進一步尸檢。但是現在可以確定,他死不是自殺。”

    四目相對。

    李長博的神色陡然沉下去。

    他緩緩道:“當時尸身都是溫熱,除去布置現場的時間,那么也就是說,我們可能過來時候,他剛走?”

    付拾一輕聲的說出那幾個兇手特征:“對人體有一定研究,對仵作這個行當很了解。”

    “身材很瘦,差不多與鐘約寒一般高。”

    “那個時辰出現在兇案現場附近……”

    “拾味館手指頭事件,剛好也與他有關——”

    李長博微微垂眸,說了句:“也不知翟老頭會如何。”

    付拾一跟著就嘆了一口氣:“恐怕又要中風了。”

    兩人在這里打啞謎,急得高力士不行:“你們說的到底是誰啊?”

    徐雙魚輕聲道:“付小娘子和李縣令說的是沈郎君。是翟升的師兄。半路棄學,最后沒做成仵作。近日剛到了長安城。”

    高力士一拍手掌:“那還等什么?還不趕緊的去?!”

    李長博一聲嘆息, 嘆息,而后叫了方良:“方良,準備車。再叫人過來。”

    一群人浩浩蕩蕩上了馬車,方良問李長博:“郎君,我們也不知道沈郎君家住何處啊。”

    眾人面面相覷,都尷尬了。

    這個事兒估計翟升知道,但是翟升他也不在啊。

    兵貴神速,所以李長博很快就做了一個決定:“去一趟翟家。”

    翟升知道,翟老頭也肯定知道。

    雖說這樣的話,多少有些對翟老頭殘忍,但是……和連環命案比起來,這點悲痛就不值一提了。

    一行人趕到了翟家的時候,翟升剛回拾味館。

    翟老頭聽聞是李長博過來拜訪,還有些驚訝,不過還是叫人請李長博進去了。

    翟老頭如今看著像是沒什么大礙了。

    不過行動卻好似比從前遲緩了不少。

    付拾一本來覺得自己不該露面,可是這么大的事兒——

    付拾一尷尬朝著翟老頭一笑。

    翟老頭臉上的表情剎那就裂了——仇人相見,還不能眼紅,可想老頭憋得多嚴重。

    付拾一看著他那反應,飛快將頭一縮,躲在了李長博身后,假裝自己不存在。

    翟老頭輕哼一聲:“來都來了,就坐罷。你是三兒的師父,與我是平輩。我還不至于不承認。”

    付拾一緩緩探出頭來,然后再尷尬一笑:“這不是心虛麼……哪能是平輩呢。您肯定是長輩,咱們不一處論。”

    翟老頭又是冷哼一聲。

    李長博咳嗽一聲,說起正事兒:“今日我們來,是想問問,沈郎君的住處,不知翟郎君知曉可否?”

    李長博的神色有些凝重,翟老頭下意識就問了一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兒?”

    李長博自然不好說,于是就道:“這個事情……涉及到了最近一樁案子,想請沈郎君幫幫忙。”

    翟老頭畢竟不傻。

    他一句話就問到了關鍵的地方:“你實話告訴我,是不是他和我那師弟的死有關?”

    李長博沒正面回答。

    不過翟老頭應該也明白了。

    翟老頭張了張口,好半晌卻都沒發出聲音來。

    付拾一看他情況堪憂,趕緊提醒:“每個人做錯事情,都要付出代價,這是不可改變的事情。你若是耿耿于懷,小心中風!到時候就真成了個臥床不起的老頭子了!你想想翟升那孩子!他多聰明,天生就適合吃這碗飯,你要有個什么,誰教他?”

    翟老頭看著付拾一,總讓人覺得好像是更嚴重,更憋悶了。

    李長博按了按眉心,柔聲勸慰:“翟郎君,您不可氣壞了身子。兒孫自有兒孫福,翟升也好,還是沈郎君也好,他們都大了。”

    翟老頭一歪頭,“哇”的一口血吐出來,臉上剎那之間就像是金紙一般。

    付拾一嚇了一大跳,感覺翟老頭又要完蛋。

    然而沒想到,翟老頭半晌之后,竟然自己緩過來了,還顫巍巍站起來:“我帶你們去。”

    這個舉動嚇得眾人都趕緊阻攔:“使不得,使不得——”

    翟老頭卻很執意:“我也去問問他,到底是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