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書網 > 大唐驗尸官 > 第1767章 同意與否
    除辛站在那兒,眼眶紅了,眼淚也落下來了,可最終,她還是只能無奈的說一句:“我做不了主。”

    “去請示李縣令吧。”付拾一也很無奈,也很無力,但她也更清楚,痛痛快快的死掉,不被病痛折磨,有時候也是一種幸福。

    除辛默默的退出去,出去之前,她低聲說了句:“我去弄些止痛的藥。”

    付拾一點點頭:“阿芙蓉也可以用。不必擔心劑量問題。”

    阿芙蓉本身就是麻沸散的成分,但是除辛一直很小心劑量問題。

    但對于要死的人,劑量問題就可以拋開了。因為活不了,所以成癮性,不予考慮,只需考慮患者臨死之前這段時光,盡量減輕痛苦。

    除辛嘆息:“知曉。”

    阿芙蓉很貴,因為最好的都是從外域進來的,本土能種植的地方,也離長安太遠,且藥效也不如外域的。

    但這個時候,誰也沒提錢的問題。

    在生死面前,錢財微不足惜。

    付拾一再驗傷的時候,心中也是沉甸甸,費了一番功夫,這才找回了專業狀態。

    “傷者體長五尺六寸左右,身形瘦削,膚白,發烏黑。”

    “其雙目因外力所致,眼球破裂,晶體渾濁,已徹底失明。”

    “雙耳被刺破,耳道損傷,外耳也被割去,具體失聰程度無法判斷。但極有可能耳膜破裂,徹底失聰。”

    “舌頭也被割去大半部分,剩下一部分很難再發揮作用。故而伴隨失語。”

    “傷者除去上述外傷之外,右手食指缺失,傷口結痂良好,判斷應該是兩日到三日前受傷。”

    “除此之外,傷者還有胸口一處,后背兩處,腹部一處,左小腿一處的皮膚缺失,最大者,足有成年男性巴掌大,最小者,也有成年女性巴掌大。傷口已出現化膿現象。”

    “傷者高熱不退,人陷入昏迷,肢體末端還有凍傷痕跡,此時雖然還有一口氣,但很有可能支撐不了多久。根據傷情判斷,建議進行安樂死,減少死前經歷的痛苦。”

    說完最后一句的時候,付拾一只感覺渾身的力氣都好似被抽出去了。

    她叮囑兩個學生一句:“你們先照顧好他吧。”

    而后,她就不敢多看一眼,匆匆出去。

    有時候,人生在世,怕的不是艱難困苦,而是怕沒了希望。

    李長博過來時候,付拾一正坐在臺階上,面無表情的思考人生。

    他在她面前站定,輕聲問:“在想什么?地上不涼?”

    付拾一搖頭:“不涼。我在想,嘉誠縣主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

    怎么能夠那么狠呢?

    這可是她的枕邊人。她怎么就能縱容旁人,那么傷害折磨自己最親密的人?

    就算沒有愛情,日久相處,養條狗都會心生憐惜的,更何況是人?

    對于這個問題,李長博則是回了一句:“有的時候,腦子有病的人,是沒辦法用正常眼 用正常眼光看待的。”

    付拾一點點頭:“我也覺得嘉誠縣主是腦子有病。”

    李長博進去看了一眼,很快就退出來。

    他的臉色也不是很好,出來后他還又說了一遍:“她真的是有病。”

    付拾一點點頭。深深的理解李長博的感受:任何文字和言語的表述,都不如親眼所見來得震撼。

    “他們應該是覺得,他沒了用處,而且又怕他泄密,所以干脆將人弄成這樣,再丟掉。”付拾一分析道:“他們是故意將人丟在主街上的,為的很可能是示威,或者制造恐慌。現在外頭的傳聞,一定很多。”

    “而不管剝皮,還是切下手指,甚至于戳瞎眼睛,弄傷耳朵,切割外耳和舌頭,手法都很專業老練。”付拾一微微瞇起眼睛:“可是范老頭早就被抓了。手指頭可以是范老頭切的,皮也可以是范老頭剝的,但是后面這一系列的事情,又怎么可能是范老頭?”

    “而且,應該是仵作做的。”付拾一語氣很篤定。

    李長博驚訝:“何以見得?”

    “如果是普通匕首,很難將舌頭切得那么多。還有耳朵,也并不是一刀直接割下來的,而是一個比較長的過程,因為傷口處皮膚,有鋸齒狀的痕跡。這說明,是一點點割下來。”付拾一甚至舉了個例子:“切過肉的人,都能看出這其中的不同。”

    李長博明白付拾一的意思了,當即轉身就往外走:“我去一趟大理寺。”

    “我跟你一同去吧。我想去見一見嘉誠縣主。”付拾一咬牙切齒:“人成了這樣,可她依舊是妻子,如果要安樂死,肯定要征求她的同意。就算沒有安樂死,人死了,尸體如何,也要她發話。”

    于是兩人一同出門,直奔大理寺。

    一路上,兩人都沒多說什么,神色一個比一個凝重。

    以至高力士見到他們二人時候,整個都驚了一下:“這是怎么了?”

    高力士還不知道長安縣衙門的具體事情,他只知道有個傷者送去了。

    付拾一將情況大概說了一下,高力士也沉默了,二話不說就讓人帶著付拾一去見嘉誠縣主。

    嘉誠縣主的樣子比昨天看著要好一些了。化了妝,還換了衣裳,甚至桌上還擺著一盤點心,她看上去過得還不錯。

    付拾一一個沒忍住,張口就是嘲諷體:“縣主過得不錯啊。在牢獄里,都抵擋不住你享樂的步伐啊!真是躺在棺材里都要人伺候,死都不忘享受!”

    嘉誠縣主哪里聽過這樣的話?當即氣得脖子都粗了一圈,可惜噎了半天,也只罵出來一句:“粗鄙!”

    “你倒是不粗鄙。男人都成那樣子了,你還有心思化妝打扮,吃點心享受。”付拾一皮笑肉不笑:“請問,您還是個人嗎?學過禮義廉恥這幾個字嗎?”

    她頓了頓,越發損了:“不對,不能這么說。動物可能不太愿意被這么侮辱。畢竟把你和動物放在一起,對它們太不公平了。”

    嘉誠縣主徹底繃不住嫻靜的形象,破口大罵道:“你撒哪門子的瘋?”

    事實證明,不管地位多高,穿得多精致,女人一旦失去理智,那么也都是一個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