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書網 > 大唐驗尸官 > 第1821章 撲朔迷離
    李沐萎了。

    就連李長博都無從勸起,最后只能敷衍的說了句:“想開些。”

    李沐語氣哀怨:“我挨了好幾頓鞭子。如今都只能趴著睡。”

    付拾一越發以同情的目光看著他。

    良久,李沐似乎振作起來一些:“那如今怎么辦?鈴娘安全嗎?”

    他對鈴娘,顯然也是真愛了。

    李長博卻沒法給他一個答復,只問他:“你家人將鈴娘送回來的時候,是什么情形?王毅什么態度?還有,你和鈴娘之間,有沒有過越界之舉?”

    李沐霎時漲紅了臉,尷尬得連話都說不完整了:“這個……這個……那個啥——”

    這下,也不用他明說,李長博微一頷首:“那就是有了。回答其他問題吧。”

    李沐哪里還能回答其他問題?臉上都紅成了猴屁股。

    如此私密的事情被道破,他更沒臉抬頭見人了。

    好半天,他聲如蚊子哼哼:“其余事情,我不知道。但鈴娘應該不好過。從前,我在鈴娘身上發現過傷。是鞭子抽的。”

    眾人倒吸一口涼氣:對女兒,用鞭子抽?

    倒不是說這年頭沒有打孩子的,但正常教養孩子,頂多用竹條,用樹枝,用戒尺,誰家會用鞭子?還是女兒?

    兒子頑皮,也經得住,打一打,教訓教訓正常,可女兒能調皮到哪里去?細皮嫩肉的,如何下得去手?

    付拾一看向李長博,用口型道:“問鄰居。”

    李長博頷首,也對李沐道:“我知曉了,你再想想還有沒有什么細節。若沒有了,就先回去,我們會盡全力找人。”

    李沐想了又想,也沒什么了。反倒是他自己又想明白了一件事情:鈴娘似乎,對他諸多隱瞞。

    這個認知,讓李沐更加萎靡。

    就連回了家,見了劉氏,也懨懨的。

    劉氏嚇了一跳,還以為鈴娘是怎么了,也不敢明著問,只好側面小心打聽:“怎么樣了?可查清楚了?”

    李沐搖搖頭:“鈴娘還是沒找到。阿娘,我累了,我想睡會兒。”

    劉氏看他這樣,反倒不敢多問,點頭讓他去了。而后坐在那兒發愁。

    這頭,李長博和付拾一倒不發愁。

    付拾一打算將尸體再仔細檢查一遍,然后看看有沒有疏漏的地方。

    而李長博則是要派人出去,讓人將王毅左鄰右舍再仔細盤問盤問。

    驗尸房里,師兄弟兩個并翟升,已經將尸體擺放妥當,只等著付拾一。

    付拾一穿戴妥當,直接進入正題。

    這一次,是仔細檢查尸身,通過細枝末節,替死者做一個側寫。

    撥開死者頭發,付拾一仔細檢查了一番之后,便道:“死者頭發濃密烏黑,固然是因為年輕,但也看得出來,身體沒有虧損,應是康健之人。而且頭發絲清爽干燥,頭皮上無皮屑和油膩,可見是經常清洗打理。”

    “這一點,說明死者并不十分忙碌,有清閑時間打理自己。通常這代表了家境優渥。”

    付拾一的判斷,翟升提筆記下,十分認真。記完了自己還要再觀察一下,一面觀察一面點頭。

      就連徐雙魚和鐘約寒二人,也是跟著付拾一的思路走。

    付拾一又仔細看了看死者的五官,看見眉毛修理得干干凈凈,便道:“死者應當是愛美的。她的眉毛形狀很好,而且沒有一絲雜毛,可見時時關注,經常修理。”

    “同樣,這印證了剛才那一點。”

    再然后,付拾一又在死者的左邊耳垂上發現了一個事情。

    死者的耳垂上,有一個細小的痕跡,看似像一個愈合的小孔。

    那個傷疤很小,而且很淡,幾乎看不見。

    昨天估計是只顧著查驗外傷,她忽略了這一點。

    付拾一又看了看右耳,發現右耳上,也有這么一個細小傷痕。

    她讓三個學生也每個人看看,隨后才開口:“我懷疑,她可能不是我們中原的人。”

    這年頭,大唐女子其實都是不穿耳孔,戴耳環的。

    只有異族人才有穿孔戴耳飾的習慣。

    因為時下講究一個身體發膚授之于父母,應當愛惜,不能輕易損毀。

    就連修剪胡須,都要挑一個良辰吉日。而有些罪名,更是斷發為懲戒,可見時下人的想法。

    徐雙魚奇怪道:“可是長得一樣啊。而且,這不是愈合了?”

    “如果小時候穿孔,但一段時間不戴,耳朵是會自己合攏的。”付拾一輕聲道:“你們看這個耳洞,是不是已經愈合?兩邊如此對稱,不可能是不經意留下的外傷。”

    鐘約寒道:“捕蛇人多在巴蜀山林中,或是嶺南瘴癘之地。同樣,吃蛇的習俗,也是那邊盛行。”

    翟升瞬間明白過來:“所以,會不會他們其實都是異族人?并非中原人士?只是后來搬遷至此——”

    “不一定。”付拾一輕輕搖頭,垂眸看著面容姣好的女尸:“也許只有她是異族人。”

    鐘約寒和付拾一對視一眼,頗為震驚。

    付拾一就將王二祥打聽到的事情說了:“我懷疑,她就是那家的大女兒。且不是親生的。”

    學生三人,都表示了震驚:這也太奇怪了……

    “當然,或許是猜錯了。但,她肯定穿過耳洞。”付拾一如今沒有證據,也不會將話說死了,當即如此說了句。

    而后,就繼續往下驗尸。

    死者的手很細膩,沒有陳舊傷痕,指甲健康,修剪得很圓潤。手掌心更是沒有什么繭子和粗糙的地方。

    除了手心里的傷口之外,付拾一又在死者的手指上,發現了幾個細小的針孔。

    之所以能發現,倒不是因為皮損,而是底下出血還沒被吸收。

    數了數那幾個針孔之后,付拾一的語氣和神色都有點微妙:“她的針線功夫,可能不太好。”

    鐘約寒輕聲道:“傷都在食指指腹上,而且都在一只手上,的確是做針線造成的。她的針線功夫也的確是不好。可這么不好,為什么還要做呢?”

    付拾一知道鐘約寒想說的是什么:“她生活環境優渥,既然技術不好,說明從小做針線并不多。忽然開始做針線,而且都到了這個年紀,要么就是有了心上人,要么就是訂了婚。”

    作為女子,有了愛慕的男子,多數都是想著要做個針線送給對方的——親手做的,才彰顯出親密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