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一章貪官和清官如何賑災
越是生氣，姜真羽越想把唐存庵收到自己門下，我讓你糟蹋自己的才華。
假如唐存庵為姜真羽所用，那明年科舉，姜真羽的謀劃又多了幾分勝算。
單單以唐存庵的名氣，到了京城那就是一股清流，稍微運作一下，唐存庵就會成為引領潮流的大明星。
猛一聽是不是很像愛豆？
其實意思差不多，都是炒出來的。
可姜真羽很快又有些犯難，他是隱姓埋名來的江南，為了怕被楊凌的人盯住，姜真羽不敢露面，只能躲在這個小院子里運籌帷幄、出謀劃策。
馬上就是七夕詩會，這個時候蹦跶，碰到楊凌的機會很大。
姜真羽不承認，但他確確實實被楊凌打出了心理陰影。
若是天愛奴在，由天愛奴去和唐存庵接觸接觸也不錯，可眼下……
姜真羽思索片刻，“秦小姐，不如你去和唐存庵接觸一下？”
唐存庵名氣的確很大，可整天在勾欄里白嫖、醉生夢死，秦夢瑤這樣眼高于頂的人怎么會看得起唐存庵？
她不動聲色道：“宗主，若是夢瑤去，怕暴露秦家的身份；秦家和繼嗣堂在明面上可還是斗的水深火熱。”
姜真羽一想還真是這么回事，楊凌在臨安，繼嗣堂的人只要露面就會被楊凌按著打，沒見過這么憋屈、這么欺負人的。
他想了想，“你有其他的姐妹嗎？讓她們去和唐存庵接觸。若是唐存庵為我所用，以后前途無量。”
秦夢瑤一愣，這才發現自己的小心思早被看穿了。
她聽懂了姜真羽的暗示，可聽懂歸聽懂，我就不聽你的，你能咋地？
想到這類，秦夢瑤笑道：“我有一個表妹，正好可以讓她去和唐存庵接觸接觸，十分合適。”
“你看著辦。”姜真羽愈加懷念有天愛奴的日子。
可他怎么都想不到，天愛奴已經沉陷在賀蘭敏之的愛河里。
賀蘭敏之那可花叢老手，撩撥小姐姐是基本技能，早就點滿了。
哪怕天愛奴再冰清玉潔，也被賀蘭敏之輕松拿下，這是一個懂哥，他一眼就看出來天愛奴缺乏安全感，缺少關愛。
于是，裝作不知道天愛奴的身份可疑，每天噓寒問暖，那叫一個關心。
再制造點浪漫愛情之類……天愛奴一開始是想要靠近賀蘭敏之，取得賀蘭敏之的信任，再伺機策反賀蘭敏之，給楊凌致命一擊。
可天愛奴怎么都想不到，高端的獵人都是以獵物的方式出現，尤其是她這樣的私生女，從小沒有感受過親情的滋味，遇到柔情似火的賀蘭敏之……船還沒到福州，初吻就被賀蘭敏之奪走了。
兩個人，一個半推半就，心懷鬼胎，卻又有些動情；另外一個螳螂捕蟬黃雀在后，以捕獵者的視角觀察天愛奴。
……
“國公，”呂留良也把江南四大才子唐存庵、祝允明、文名璧、徐禎卿四人的資料遞給楊凌。
“這是江南四大才子的資料，其中尤以唐存庵名聲響亮。不知道有多少人愿意求他的字畫，可他心高氣傲，寧可寄宿勾欄也不肯靠賣字畫為生。”
他言語之間對唐存庵十分推崇，想讓楊凌收唐存庵為己用的心思十分明顯。
其實呂留良也沒有任何遮掩的意思，這有什么好遮掩的？
我是推薦一個我很欣賞的小兄弟而已。
楊凌反問道：“唐白嫖？”
“額？”呂留良第一次聽到白嫖這個詞，畢竟憑借才華得到青樓女子的青睞，是很多窮書生夢寐以求的技能。
還有很多窮書生就是靠花魁的資助才有錢去京城參見科舉呢。
可回頭翻臉不認人，拔X無情的事經常發生。
“呂先生，”楊凌鄭重道，“這唐白嫖是你的好友吧？”
呂留良發現楊凌似乎很不喜歡唐存庵，可江南四大才子之首，你怎么就不喜歡呢？
搞不明白。
但他也是一個坦蕩之人，大大方方道：“國公，我的確和唐存庵認識，而且我很欣賞他，我覺得他是一個人才。”
楊凌看過很多史書，他知道歷史上有很多懷才不遇的人，比如謫仙李太白、同樣江南四大才子之首的唐伯虎。
這些人一輩子都當不了官。
比如李白折騰高力士、楊國忠等人，他在唐明皇心中的地位能和這倆人比？
清高的人不適合在朝堂混。
不是說這個世界上不需要清高、不需要正義，而是不適合在朝堂上混。
海瑞是清官吧？但海瑞是好官嗎？
所以楊凌對唐存庵的并沒有報太大的希望，萬一再是憤青，到了朝堂懟天懟地懟空氣，不用他就覺得是別人有眼無珠，那不是扯犢子嗎？
我是找人來干活，而不是找了一個祖宗回來供著。
楊凌想到這里，道：“先生，我給你講一個故事。”
呂留良對楊凌是著實有點摸不著頭腦，這天馬行空的思想自己有點跟不上啊，但是偏偏有很有道理。
“國公請說。”
楊凌道：“有一年朝廷派貪官和清官聯合去賑災，貪官直接在粥里扔了一把沙子。清官大怒，覺得貪官在侮辱百姓。貪官卻說：你看到沒有？一聽說要免費施粥，那些家里有余糧的人也來搶飯吃。你看那個白白胖胖的，分明是個地主。我扔了一把沙子，但凡是家里有糧食肯吃？但是最真正的災民來說，總比吃觀音土好吧？”
呂留良還是第一次從人性的視角聽故事，發現這個故事越琢磨越有味道。
“假如讓唐存庵來賑災，以先生對他的了解，他會怎么做？”楊凌笑道。
呂留良苦笑道：“國公，不如你來問我，這件事讓我去我會如何選擇。我肯定想不折不扣的把所有糧食都發到災民手中。”
“可是，災民雖然沒有餓死，白吃白喝會不會生出懶惰的心思？又如何保證這些災民不會聚眾鬧事，不會被人煽動？不會引發疾病？
還有，糧食一層層的下來，誰都想分一杯羹……先生，我知道貪官該殺，但是貪官是殺不盡的，要的是和光同塵，把事做了。
如何保證，把更多的糧食拉到災民這里？”
楊凌的問題如同一把把尖刀，刺入了呂留良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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