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沉這話一出，這靈堂里邊僅剩的這幾人齊齊看向他。
這事要是放在平日里，穆福這個研究院的大家長會幫忙問一句找他們家崽崽是有什么事。
可這會兒，也不知道怎么的，居然就這般隨意地對著傅沉點頭，“行，你去吧。”
其他幾人同樣的，也沒有什么意見。
院子外頭，天色開始暗了下來。
初夏傍晚的風吹起傅家院子里的竹子，發出沙沙的響聲。
姜棠就在竹子的邊上站著，聽到竹子的聲音，抬頭望了望。
她也挺喜歡竹子的，在楚王朝的時候，她住的院子旁邊有一大片竹林。
有時候壓力太大的時候就喜歡往竹林里邊去，感受下竹韻的清新。
所以這會兒見到這幾棵竹子，覺得還挺親切的，舒緩了剛才那個目光帶來的不適。
可就在這時，身后傳來剛才那赤裸裸的目光的主人，“姜棠。”
傅沉往日里叫姜棠都是叫的‘姜醫生’，要不就是‘姜小姐’，像此時此刻這樣直接連名帶姓叫上她的還是第一次。
當即之下，依舊抬著頭看著那青青蔥蔥竹子的姜棠擰了擰眉頭。
頭腦里頭飛速涌起兩日前和朱小花討論的關于傅沉變得跟以前不一樣的所有言論。
想到這，將抬起的頭收回，緩緩轉身，對上在她身后不遠處站著的男人，“傅先生這是？不為自己爺爺守靈了？”
說完這句話的姜棠，又緊接著“嘶”了一聲，“傅先生，不對啊，我怎么好像在你的眼里看到了些許愉悅？
是我看錯了嗎？”
言下之意很明顯，在說傅沉不應該在這種時候有這樣的表情，對他帶著濃濃的疑惑。
誰知傅沉不但沒有收斂眸中的愉悅，反而將笑意轉到了嘴角，“傷心過了，該往前看的。
況且我爺爺80多歲了，人生70古來稀，與其痛苦地承受病痛折磨，還不如讓他就這樣輕松地走。”
這些話剛被傅沉說完，姜棠就對著他來了一句猝不及防的話，“你不是傅沉吧？
你究竟是誰？”
傅沉聞言，先是頓了一下，而后從容不迫地解開自己穿在黑色西裝外套里邊的白襯衣最上邊的扣子。
表情輕松，“為什么這么說呢？我不是傅沉，那誰是傅沉？”
姜棠并沒有因為傅沉的這聲反問亂了手腳，依舊淡定且肯定，“這，就要問你自己了。”
姜棠全憑自己那與生俱來的第六感在感知這件事，并沒有什么真實的證據可以證明。
“哦？”一聲疑惑從傅沉口中而出。
他心底其實歡愉得不行，遇見故人，怎么能不心花怒放，覺得姜棠還是老樣子，一樣的直來直往，且一猜一個準。
然而，他自然不會就這么承認自己不是21世紀的傅沉。
特別認真地對著姜棠，一字一句，“我是傅沉，傅從之的親孫子，如假包換。”
畢竟曾經是楚王朝的國師之一，嘴皮子和邏輯思維自然要比一般人高上許多。
于是，開始為自己解釋，“我爺爺德高望重，是老百姓口中贊不絕口的好官。
我是他的親孫子，他對我寄予厚望。
現在他去世了，我得加把勁，重新調整自己的人生目標。
做不到跟他一樣優秀，但也不能拖他的后腿。
所以啊，姜棠你說我變了，怎能不變？這個社會也不允許我不變！”
傅沉說的這些，每一句話，都讓姜棠瞳孔深處一點一點擴大。
所說的這些，都讓她無法反駁。
還是那句話，她是感覺傅沉變了，但是目前壓根就沒有證據可以證明這一點。
能怎么辦？
還不簡單，無非就是少接觸，甚至不要接觸。
下一瞬，她也不管還在靈堂里頭的三位院長了，知道他們三會沒事。
用沒有人讀懂的眼神看了傅沉一眼，轉身就是離開。
傅沉沒有叫住她，而是盯著她漸漸遠去的背影，嘴角慢慢彎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在姜棠完全消失在傅家老宅的時候，傅沉自言自語道，“姜棠，這么久沒見，你還是和之前一樣。
你現在走了又如何，這輩子可別想逃離我的手掌心。”
傅沉即傅嚴，一個上輩子常年戴著面具的國師，姜棠要猜出這個人真的沒那么容易。
姜棠走出傅家老宅，上了研究院的商務車之后便找到古霖的微信。
給他發了一條信息，“遇見一個挺棘手的問題想要跟你商量一下。”
...
這一晚，京城霓虹燈四起的時候，一輛黑色防彈指數超級高的私家車從行政大院出發，另一輛則從萬越集團京城分部出發。
行政大院出發的是金承禮，萬越集團的則是宋清越，他們要去的地方相同，都是鉑麗酒店。
金承禮主動約的宋清越，說是要為當初的那一晚做一個完美的處理。
起初，接到約會邀請的時候宋清越一個勁地拒絕，最后還是金承禮通過姜棠的幫助才勉強第讓宋清越給答應了下來。
康莉有事回一趟海城，所以陪同宋清越一塊的是高珊。
車上，跟往常一樣打扮得格外高調的宋清越看著有些坐立不安，“大山，真的要去嗎？
你說去了會發生些什么？
別等會兒又要讓我獻身。”
“嗨。”高珊握著方向盤。“這我就不知道了。
放心吧，我們家太太讓我全程跟著你。
總不能當著我的面讓你獻身吧？”
宋清越“額”的一聲，總覺得高珊的話有什么不對勁，“還是大侄女對我好。”
那邊，金承禮已經到達鉑麗酒店，自從上次的輿論風波之后，他覺得沒必要藏著掖著，反正是來見宋清越，便沒有走秘密通道，直接紳士點在門口站著等著。
好在能來鉑麗酒店的都是身份不容小覷的賓客，進進出出見到金承禮的人也不敢說什么，只能紛紛繞開，生怕一不小心沖撞到這個大人物。
李特就在邊上，“先生，還有五分鐘，其實也不著急，要不您進去里邊，這兒讓我等著。”
金承禮聞言，用像是在看傻子的眼神瞥了他一眼。
就在這時，前方來了一輛蹭亮的私家車。
待車子停穩，車上下來幾位一看就身份不簡單的貴婦人，定睛一看，其中，有一位還是宋清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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