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歸說，老李和唐昊的某些興趣愛好，還是高度雷同的。
雖然，咱們老李是個殘缺人士。
此時，兗州城菜市口的大廣場上，鐵雄組織起的工作人員，已經拉起了一個巨大的橫幅，作為選美會場，請來了麝月、捷琳娜以及當地的幾位名流，作為評委，評判各位選手。
“嚯！這模式好啊？”
老李猥瑣的目光，掃過全場，最終落在一個身材火爆，披著紅裝的女子身上，“不用懷疑，肯定又是你小子想出來的，對吧？”
“正解。”
唐昊摩挲著下巴，躲在人群中，掃視著整個選美會場，甚為滿意，“兗州百姓這段時間，經歷了這么多事情，是該放松一下了。”
“少扯大旗了。”
老李翻了個白眼，忽而湊到他耳邊，“你說，選出來的那些女子，你用來干嘛？自己享用嗎？”
“這個……”
沒等唐昊回答，老李就義正詞嚴地呵斥道，“你小子也不怕遭天譴！”
“我李朱，今日鄭重其事地告訴你，你小子要是真敢這么干，我就跟你絕交。”
“傷腦筋。”
唐昊扶額狂汗，這老小子怎么突然變得正經了？多少，還有點不適應呢。
“你說啊？”
瞧著他那急切的樣子，唐昊只好道出了實情，“老李，你覺得記者這玩意兒，影響力有多大？”
“有限。”
李朱直截了當地道，“我承認你這想法很超前，但當今社會，大多數人的認知有限，你這么搞，只能影響一些讀書的年輕人。”
“而且，很容易復制。”
“別人看到你成功影響輿論了，不會自己也搞個報紙啊？”
“對了，你問這個干嘛？”
李朱一本正經地瞪著他，“休想轉移話題！”
“我想打造一個能影響大眾的東西，這玩意兒，不容易復制，別人哪怕是模仿，也不可能在短時間內追上我們。”
“嘶！”
李朱不禁倒吸了口涼氣，“你是說，通過這次選美比賽？”
“嗯！我想打造出屬于我們自己的明星，那種男女老少都喜歡的，到時候可以讓他們來影響其他人，這樣一來，比記者強多了。”
李朱覺得自己的腦瓜子完全不夠用，怔了怔，反問道，“你等會兒，什么叫做明星？”
“這么理解吧。”
唐昊耐心地解釋道，“你知道花魁吧？”
“當然。”
“在一個地方的文人騷客中，花魁的知名度是不是特別高？而且花魁的穿戴、言行，甚至是一些主張，都會被人模仿，被人接受，我要打造的明星，你可以理解成放大版本的花魁，能影響全國那種。”
“嚯！”
老李一巴掌拍在唐昊的肩膀上，簡直被驚呆了，“你小子到底從哪冒出來的這些想法，這是要上天啊？”
“你要是真培養出這玩意兒，天下人的人心所向，還不是你說了算？”
激動之余，李朱摩挲著下巴，陷入了沉思。
“不過難辦，一個人想要吸引到其他人，總得要有獨特的東西吧？琴棋書畫？這也是有特定群體的，受教育的普及度，注定這種文藝的方式走不長久，無論是大炎，還是其他的帝國，文盲還是占絕大多數的。”
“老李厲害啊，你這老小子，要不是神匠，我都以為你是國子監或者翰林院那幫老儒生呢。”
唐昊打趣道，“你一下子就發現了問題的關鍵。”
“聽你這意思，以為老夫是文盲咯？哼！”
老李顯然來脾氣了，不悅道，“不是跟你吹，當年我跟周桐可同是孔宣大師的弟子，要不是我性子野，喜歡一些奇技淫巧，被師尊嫌棄，當今的大儒，肯定有我一個。”
“原來還有這一段往事。”
唐昊兀自感喟，安慰似的給了他一個擁抱，“節哀！”
“放屁，少糊弄我，說正事呢。”
老李討厭被人憐憫，尤其是被男人憐憫。
“視覺，我想通過視覺的方式，文盲也是會看，會聽的。”
“唱大戲？”
不得不說，老李作為一個古人，這思維跳躍的能力，是完全達標的。
“你要把這些選美冠軍，搞出去唱大戲？再夾帶自己的主張，讓他們去影響普羅大眾？”
“不是唱大戲，但差不多的形式，等以后你就知道了。”
唐昊詭譎一笑，拋出了一個經典問題。
“老李，你認為民心是什么？”
“民心當然是民之所向，得民心者得天下！”
“嘶！”
一念至此，老李忍不住倒吸了口涼氣，詫異地看著唐昊，“乖乖，你小子，難道還想當皇帝不成？”
“那……”
唐昊剛欲說話，就被老李拉到了一個角落里，他抬手抹了抹唐昊的額頭，“這沒發燒啊？你怎么想的啊？你真的想當皇帝？”
“瞧你這點出息。”
唐昊嫌棄地推了他一把，道，“這天下這么大，不光有大炎，還有大齊，大秦，還有南詔、嬈疆、夜郎這些小國家，漠北還有狼族，狼族更北面還有羅剎公國，以及數不清的各類公國，再往西，還有西方世界。”
“我唐昊有那本事，就是想當皇帝，只要不做大炎的皇帝，也無可厚非吧？”
“嘶！”
李朱不斷地倒吸涼氣，時至今日，他才發現了眼前這個小子的偉大之處。
“等等，容我緩緩，我的腦子快燒壞了。”
“行啦，別想了，那事兒，還早呢。”
唐昊安慰道，“所謂民心，并不是真正的民心，而是會忽悠之人炮制出來的東西，與其說，得民心者得天下，不如說，會忽悠者得天下！”
“這個世界上的絕大多數人，都不具備獨立思考的能力，往往是聽風就是雨，只要有人引導輿論，他們就會跟著輿論走。”
“可謂之烏合之眾！”
“縱觀整個歷史長河，每一次大的變革，都是極少數的精明分子，忽悠著一幫烏合之眾，成就新的霸業，等到坐穩了江山，就忘了當初的承諾，而后，他們又會被新的精明者，利用新的烏合之眾推翻。”
“不斷輪回？”
李朱頓感一陣后背發涼，唐昊的思維能夠深到這種程度，是他怎么也不敢想象的。
“所以，你現在知道我的目的了吧？”
“忽悠烏合之眾，做那個精明者？”
“呸！”
唐昊翻了個白眼，慍怒道，“得！說了半天，我對牛彈琴是吧？我踹你兩腳，信不信？”
“哎呀，你就別賣關子了，我都快急死了！”
李朱敢確信，哪怕是當初孔宣夫子講圣賢巨著，他都沒有今天這樣的心情。
“我想反其道而行之！”
“怎么行？不忽悠了？”
李朱一拍大腿，急切道，“不對啊，你剛剛還在說，要培養什么明星，引導自己的主張，現在怎么變卦了？”
“我想做實事。”
唐昊沉聲道，“他們將會替我宣傳實事。”
“你若盛開，蝴蝶自來！”
“歷史上那些精致的利己主義者，都是以空頭口號，忽悠普羅大眾，這樣，或許短期內能成功，但時間一長，也避免不了滅亡的命運。”
他深吸了口氣，似乎付諸了內心所有的熱情。
“我想做的是讓普羅大眾真正感受到實實在在的東西，到時候，根本不需要宣傳，天下之民，自然會向我聚攏！”
“這才叫真正的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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