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書網 > 大月謠 > 第九十四章 前夜
  這個她是誰不言而喻。

  不如說季四和王忠心道公子你終于問到那位了。

  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要和中唐繼子訂婚呢……

  姬家人丁稀少,姬嘉樹更是姬家這一代里最早一個定下婚約的,季四不知道其他公子訂婚前是什么樣子,但他還是覺得他們府上這婚事辦得實在是太詭異了。

  因為是兩國和親,所有正式儀式都在南楚王宮內舉辦,南楚國師府內只是簡單布置了一下,國師府主母葉氏美名曰南楚王后在后宮都推行一切簡省,做臣子也應群起效之。府內訂婚事宜一切從簡,前秦公主連嫁妝都沒帶,想來也是不喜奢侈之人。

  奢侈不奢侈季四不知道,他只知道他們公子這要充當臨時新房的屋子……連門都還沒安上……

  季四和王忠兩人忙活了一個白天,在院內樹上掛上了紅燈籠,貼了些紅紙,勉強做到了張燈結彩……

  季四心道這要是其他世家的小姐看到,估計都要委屈地不嫁了……

  但不管怎么說,季四覺得他們家公子倒是盡力了,今日白天看著他們在裝飾屋子,姬嘉樹一言不發地看了許久,然后叫他去清安院,問那個女子的意愿。

  季四也不知道自己公子對那女子到底抱著什么樣的心情,但他總覺得如果那女子真要“奢侈”的裝飾,公子也會想方設法去弄來。

  但季四去了清安院,卻撲了個空。

  聽到姬嘉樹終于問到那女子,季四癟了癟嘴,看著公子道,“公子,小人之前說過,公主殿下今天白天不在清安院。”

  “小人去的時候,宮里來的老嬤嬤找不到人正在罵人呢!”

  姬嘉樹怔了怔,終于有了一點他明天要訂婚了的感覺。

  雖然他沒什么經驗,還是個男人,但也知道明日就是訂婚宴,按照正常順序女兒家今日是要試衣服和妝容的。

  南楚王室出于彌補國師府受的“委屈”的想法,將所有準備事宜都接了過去。南楚王后本就是他母親葉氏的侄女,就從宮里派了老嬤嬤來府中幫忙操辦。

  除了教那個女子規矩,還要幫她梳妝打扮。

  姬嘉樹知道這些規矩,那些老嬤嬤在宮中就專門教宮女禮儀,既然是王后手下的想必都是德高望重,甲姓世家嫁娶時也常請這些嬤嬤。

  這些在其他世家都奉為上賓的嬤嬤恐怕還是第一次遇到上門后準新娘卻不見人影的情況……

  能令教禮儀的嬤嬤都不顧形象的開始罵人,不得不說也是那女子的本事了。

  姬嘉樹呼出了口氣后開口,“那這事現在如何了?”

  宮里來的嬤嬤可不是那么好打發的,如果嬴抱月一直不出現還不知要鬧成什么樣子,但他現在還沒看到有人上門興師問罪,到底……

  “倒是勉強解決了,”季四無奈道,“后來還是小姐出面了,說公主殿下和她身材相仿,她來幫她試。”

  姬嘉樹聞言一怔,內心感覺有些古怪。

  所以說現在是姬安歌在幫嬴抱月試她明天要穿著與他訂婚的衣裙?

  撇開姬安歌居然會為了那女子挺身而出,這事怎么聽起來就那么奇怪呢……

  姬嘉樹深吸一口氣,無奈地開口問道,“所以她今日到底去做什么了?”

  季四聞言一臉復雜地看著姬嘉樹道,“公主殿下今日……去稷下學宮水院待了一天。”

  說完這句話季四窺著姬嘉樹臉色,他為公子打聽了那么多年消息也算是見多識廣,但饒是如此還是被這個消息震驚了。

  和親對象不留在府內準備明日的訂婚宴,卻跑出去在稷下學宮待了一天,季四心道自己家公子這都是遇上了什么未婚妻喲。

  然而他抬起頭,卻發現眼前的姬嘉樹聞言卻沒有生氣震驚等情緒,反而一瞬有些出神。

  “公子?”季四問道。

  姬嘉樹卻沒有回答他,只是靜靜握上了腰邊劍柄。

  在聽到季四所說的那女子的去向,姬嘉樹就知道她去做了什么。

  水院。

  水法劍。

  姬嘉樹想起那女子對劍法似乎見之不忘的能力,這短短一天,她到底能學會多少種劍法?

  姬嘉樹推測不出,但他知道他理應沒必要過度擔憂。就算能掌握一定的劍法,但如果不升到等階八神武境,幾乎全部劍法都無法發揮出足夠的力量。

  風火水雷四派劍法中排名靠后的不少劍招甚至要到等階六才能發揮出真正的實力。

  而雷法劍的最后一劍,哪怕姬嘉樹已是等階五,都還沒有完全掌握。

  水法劍雖然有些不同,但總體應該不會有太大區別,境界的鴻溝可不是一天能克服的。

  話是這么說。

  但姬嘉樹握緊春雷劍的劍柄,眼前浮現出高臺上那個女子執劍的身影。

  訂婚前一天將所有時間都花在了水院里,她到底……想要做什么?

  她……到底能掌握多少呢?

  ……

  ……

  她到底能掌握多少呢?

  月上中天之時,嬴抱月終于回到了國師府中。

  歸辰和她同去,回來的時候累成了一灘爛泥,幾乎是被姬清遠給扶進去的,被宮里嬤嬤折騰了一天的姬安歌還以為她要扶另一個人,卻沒想到嬴抱月穩穩站在地上,看上去和走之前沒什么區別。

  讓姬安歌懷疑這人是不是單純不想試衣裳才跑出的。

  然而這份懷疑止于姬安歌看到她的手。

  看到少女滿手新的血泡,姬安歌沒有說話,只是閉了閉眼睛抑制住上沖的熱氣,讓奶娘準備熱水沐浴。

  姬安歌雖然有心想和嬴抱月聊幾句今日她從宮中嬤嬤學來的規矩,但被折騰了一天,躺在床上沒說幾句話少女的眼皮就開始打架。

  “睡吧,”嬴抱月把手掌蓋在她的眼睛上,“今天辛苦你了。”

  “我沒什……你……明天……”

  姬安歌含糊地說道,掙扎著想睜開眼睛,但最終不敵疲倦沉沉睡去。

  嬴抱月坐在床頭,靜靜看著少女的睡顏,屋內油燈爆開一個燈花,她抬起頭看著窗外透入的月光,起身下床。

  她走到空無一人的院中,天上的明月下只有她一人。

  嬴抱月抬起手,比劃了幾個今日看到的劍式。

  她正想繼續練習之時,卻像是感到了什么,怔了怔看向東邊墻邊的一棵樹上。

  這是一棵棗樹。

  嬴抱月走到樹下,看著樹上那個熟悉的黑影,開口問道。

  “你在做什么?”

  原本安靜地坐在樹上的李稷低頭看向樹下的少女,頓了頓開口道。

  “摘棗子。”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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