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庭也老大不小了,但在黃芳面前,永遠是長不大的小孩。
他有些心虛,把沈千婳給推了出去:“媽,是沈小姐說不知道要怎么放松,我這才教教她的。”
沈千婳倏然瞪大了眼睛。
這人怎么這么不靠譜啊!
黃庭厚著臉皮朝她擠眉弄眼,一本正經胡說八道:“哎呀,別站在這里了,來,我們一塊兒去看望你賀叔。”
沈千婳想起他剛剛都配合著回答了問題,這會兒也沒去揭穿他,乖乖跟著他離開黃家。
左右黃芳也不是什么傻子,肯定能看出自己的兒子在說謊的。
沈千婳回頭看了一眼,果然看到了黃芳眼底的無奈。
黃庭怕被罵,走出黃家后,還真帶著沈千婳去了賀良那兒。
賀良沒有黃庭那個閑情逸致,大早上遛彎,但他也很清閑,他們到的時候,賀良剛消食完,在后院里坐著。
看兩人一塊兒進來,賀良有些意外:“你們這是……”
“路過。”黃庭睜眼說瞎話。
沈千婳扶額:“我是被黃大少爺拉來的。”
“誒,叫黃叔叔得了,都這么熟了。”黃庭擺擺手,讓沈千婳改口。
賀良看著他,陷入懷疑,兩人什么時候這么好了。
兩天前黃庭不是還不認識沈千婳嗎?
沈千婳順從地改了口,順便跟賀良說了下他們過來的真正原因:“黃叔叔是怕黃老夫人批評他,所以才過來的,我本來想去上班,結果也……”
賀良睨了黃庭一眼:“你自己不上進,還拉著人一起是吧?”
“怎么說話呢,昨天她和那個叫傅君衡的,一塊兒到宴會堵你,還不是我給你……”
黃庭的話戛然而止。
沈千婳這才知道,原來賀良知道他們過去了。
她一時間有些不好意思。
暗中調查被發現是一回事,現在被人當著面說出來,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黃庭沒把話說完,顯然也是察覺到了這一點。
他摸了摸鼻子,給賀良遞了個眼神,救命,他真不是故意的!
賀良露出一抹譏諷的笑,壓根不打算解救好友。
反正他不尷尬就好。
黃庭欲哭無淚,硬著頭皮繼續說:“也不算堵啦,本來我媽就給傅氏發過邀請函的,算是巧合,對吧沈小姐?”
沈千婳無奈地嘆了一口氣:“是。”
他高興就好。
雖然尷尬的局面并沒有變。
賀良不打算刁難沈千婳,直接忽略了黃庭,跟她解釋:“昨晚我只過去了一趟,不想驚動太多人,所以也就沒有跟你們說,你們是有什么急事嗎?”
“沒有,就是過去看看而已。”沈千婳搖搖頭說。
其實他們過去是因為什么,兩人都心知肚明。
不過賀良沒有點破,沈千婳自然也不會先說。
黃庭看得渾身難受,恨不得立馬把所有事情都說出來。
賀良似乎是察覺到了他的想法,暗戳戳瞪了他一眼,把他給嚇了回去。
沈千婳本就是被拉過來的,陪著兩人吃了些茶點后,被路綾一通電話叫回了公司。
等到人離開,黃庭終于憋不住了:“她既然不會害你,你為什么不把所有的事都告訴她,還要阻止她調查?”
賀良抿了抿唇,滄桑的眉眼帶著幾分猶豫。
黃庭催促:“你別又什么都不說,你知道我的性格的,保不準哪天我就說了。”
“你別說。”
“為什么不能說!”
賀良沉默半天,最后還是決定告訴黃庭。
這人性子急,藏不住事,特別是那些不知道答案的事,有時候跟他說明白了,他反而會守口如瓶。
他深吸了一口氣,艱難開口:“你知道她父母是怎么死的嗎?”
“不是被范安和陷害的嗎?雖然他這么做是因為覺得車禍是他們做的。”黃庭頓了頓,肩膀耷拉了下來,“好吧,這么算的話,我們也是有責任的。”
當初為了轉移范安和的注意力,也不想讓范家和江家的牽連太深,他們才把線索引到了沈千婳的父母那邊去。
本身這件事已經被清理干凈,僅僅是一點線索,最多只能讓范安和懷疑江家和沈家,他是查不到實際證據的。
誰知范安和是個心狠手辣的,竟然會對他們痛下殺手。
知道江寒繡和沈昊蒼死因的時候,黃庭還震驚了好一陣子。
黃庭想了想,又往下說:“你是怕沈千婳知道后,會怪你嗎?不對啊,我看她那樣子,應該也猜到了才對。”
“是,她的確知道了。”賀良說。
沈千婳是個聰明的人,能避開他查到很多東西。
她遲早會查到真相的。
黃庭聞言愈發不解:“既然知道,那你何不直接說?”
賀良看著他,眉眼帶著幾分哀傷:“你可知道,她父母的死,其實跟我有關系的。”
“我知道啊,不就是……”
“不,是直接關系。”賀良說。
黃庭猛地臉色一白:“你、你該不會是幫兇吧?你是瘋了嗎?!”
賀良害范舒平雙腿截肢,是因為他罪有應得,可江寒繡他們的確是無辜的,甚至在賀家最艱難的時候,他們曾經施以援手。
他怎么能對他們動手呢!
“你先聽我說。”
黃庭看他依舊淡定,又覺得賀良不是這樣的人,于是壓下激動,又坐了回去:“你說吧。”
“我自然不會幫著范安和殺人了,只是,江寒繡和沈昊蒼出車禍前,我是有察覺到一些的,如果當時我留個心,讓人去盯著范安和,他們也不至于慘死。”
沈千婳也不會執著于當年的真相,他們甚至可以成為忘年交。
聽到賀良沒有跟范安和合作,黃庭一顆心終于落了下去:“那就好,你嚇死我了,我還以為你竟然去幫范安和了。”
“我又沒瘋。”
“我看你挺瘋的,既然這樣,那這事也不能完全怪你啊,你又不能未卜先知。”
賀良手里捧著茶杯,指尖摩挲著:“那如果換做是你,你會怎么看我呢?”
黃庭被問住了。
先是禍水東引,把車禍的鍋都推到了江寒繡他們頭上,又是見死不救,明知道可能發生危險,卻不能提前阻止。
害她被人交換人生,又害她連父母的最后一面都見不到。
黃庭光是想想,都要恨上賀良了。
他收斂笑意,有了幾分這個年紀該有的沉穩:“那你打算怎么辦,一直這樣阻止下去嗎?沈千婳能忍耐一時,不可能一輩子都這么得過且過的。”
賀良眼底浮現幾分掙扎:“我也不知道,她是個好孩子,是我對不起她,可……我沒有辦法。”
他是個懦弱的人。
越是看好沈千婳,把她當成自己小輩,賀良越是無法面對她,怕從她的臉上看到恨意。
賀良很是糾結,他抬起頭,帶著幾分期待:“黃庭,你覺得我應該怎么做?”
黃庭被問住了。
他也不知道。
這場恩怨糾纏太久,如同雪崩一樣越演越烈,每個人身涉其中,是受害者,也是兇手。
誰也不知道,這一場災難,到底會在什么時候,由什么人來終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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