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書網 > 帝國時代造反實錄 > 第三百三十九章 海夜叉的選擇
  對于鄭云龍的爽快,索額圖本能地感覺這其中隱藏著什么風險,但一時之間也想不到風險所在。

  大概是楚軍現在也沒有主動進攻江北的余力吧,他們同樣需要時間。

  不過這總歸是好事,能為大軍爭取到三個月的時間已經遠遠超出了他的預期,總算是能給皇上那里有所交代了。

  他不由得松了一口氣,對于之前鄭云龍秀肌肉帶來的郁悶也消解了很多。

  同時,因為要交割五百萬兩白銀而帶來的屈辱和心痛的感覺也減輕了許多。

  “楚王殿下仁義,還請程將軍替我謝過殿下,索額圖銘記不忘。”

  索額圖拱手說道,上船之后第一次露出了笑容。

  鄭云龍道:“索中堂的話我會給帶給王上的。只是索中堂既然感激我王的仁義,不如直接棄暗投明,來我大楚,我王肯定不會虧待你的。你看烏梁海之前不過是個八旗駐防將軍,我王都能重用,更何況索中堂這樣的重臣呢?怎么樣?要不要考慮一下?”

  索額圖差點沒被鄭云龍的話嚇到腿軟,急忙左右看了看,還好隨從都沒有跟進來。

  他一臉幽怨地看著鄭云龍,心道你們楚國挖墻腳都這么直接的嗎?

  “咳咳,鄭將軍,這種玩笑還是不要亂開的好,本官深受皇上信任,是一個有原則的人,是絕對不會主動背叛大清和皇上的。”

  索額圖做好了表情管理,義正言辭地說道。

  “不會主動背叛?那意思就是可以被動背叛了。那我懂了,這就讓人強行綁了索中堂,這樣也就不會違背你的原則了。”

  鄭云龍發現了盲點,接過來說道。

  索額圖差點沒一屁股坐到地上去,捂著胸口瞪著鄭云龍:“鄭將軍,我跟你無冤無仇,為何要這般害我?”

  鄭云龍笑了起來:“只是一個小小玩笑,索中堂不必介意。不過若是索中堂真有一天無路可去了,隨時可以來我大楚。我家王上胸花廣闊,海納百川,別說索中堂了,就是康熙原因主動歸順,我王都會欣然笑納的。”

  鄭云龍的話越說越讓人心驚膽戰,索額圖不敢再聽下去,留下兩句場面話,約定了明日交割的時間方式就落荒而逃了。

  看著索額圖惶惶然的背影,鄭云龍不由的大笑起來。

  身旁的副將疑惑道:“將軍,索額圖這樣的人跟康熙利益綁定極深,肯定是很難轉投咱們大楚的。”

  鄭云龍道:“這個我知道啊。”

  副將不懂了:“既然將軍都知道,為何還要跟他說剛才那些話?”

  鄭云龍道:“有棗沒棗打兩桿子再說。有些話現在看著沒用,說不定有一天就起作用了。”

  副將似懂非懂的,但是鄭云龍已經轉身進去了,沒有繼續解釋的意思,他只好將疑惑藏在心里。

  天色逐漸暗了下來,碼頭附近的岸上亮起了點點燈光。

  不過燈光并不算多,稀疏星散,大多數的人家早早就熄燈了。

  也不一定是睡覺,也是因為楚軍艦隊在側,沒幾個人能安心睡得著,又怕燈光惹來禍事,所以早早熄燈。

  雖然從常理來說杭州灣附近沒有可以威脅到艦隊的力量,但是鄭云龍卻一點沒有大意,該安排的警戒哨位是一點都沒有馬虎。

  回到自己的艙室中,鄭云龍摸出一本書來看。

  書很新,還散發著一股明顯的油墨味道。

  只不過這本書跟現在流行的書裝訂和印刷的格式都不一樣,是從左側裝訂的,而且文字的順序是從上到下,從左到右的橫向排版,而非傳統的從上到下,從右到左的豎版模式。

  封面上寫著三個大字《海權論》,沒有其他圖案。

  旁邊有一行小子寫著作者的名字:楚國、沈墨。

  沒錯,這是楚王沈墨最近寫成的一本小冊子,講述的是關于海權的重要性以及未來海軍的發展形式和海上作戰等內容。

  在鄭云龍出發前,楚王剛派人給他送來的。

  所有軍中的大將,人手一本。

  不用說,這自然是沈墨借鑒了后世人所熟知的那本原著而山寨的精華版本,其中自然也摻雜了一些沈墨自己所知的后世現代海軍作戰理論。

  雖然對于現在這個時代的海戰來說有些理論過于超前,但是卻能給手下這些大將們一些啟迪,帶來一些思考。

  陸軍將領也要同樣了解,這樣更有助于日后的海陸協同作戰。

  沈墨寫的通俗易懂,用詞都很直白,鄭云龍很快就看進去了。

  正看得津津有味,卻聽艙室外面腳步聲響起,然后便是副將的聲音:“將軍,巡邏的警戒船抓到了一艘形跡可疑的商船,船上有一人說是從北京來的,要見王上。末將請示將軍到底該如何處置。”

  鄭云龍皺眉,本想讓人直接轟走,但是想了想還是吩咐道:“帶過來吧,其他人看守好了。”

  副將答應一聲,轉身離開了。

  沒多久,鄭云龍就見到了這個自稱從北京來的人。

  此人身形中等,身材單薄,神情總是帶著一種憂郁悲情,透露著一股強烈的厭世氣質。

  就差臉上沒寫著“活膩了”三個字。

  鄭云龍看的都嘖嘖稱奇,這世上的人他也算是見多了,可是這般厭世氣質明顯的還是第一個。

  “你到底是什么人?為何要見我大楚王上?”

  鄭云龍開門見山問道。

  來人隨意看了一眼鄭云龍,眼神之中古井無波:“我叫納蘭性德,納蘭明珠的兒子。我爹讓我南下見楚王,是想給我納蘭家尋一條退路。就這么簡單。”

  鄭云龍愣住了。

  明珠的兒子?明珠是誰他自然是知道的,雖然沒有聽說過納蘭性德,但是你這么直白的說出來就讓人感覺很突兀,很奇怪。

  這讓他不由的都開始懷疑此人是不是精神有點問題。

  先不說明珠會不會真的要找后路,就算是真的,也不會這么直白吧,最起碼也得多繞幾個圈子試探一番,以暗示為主。

  你就這么大喇喇的說出來,這對你爹真的好嗎?

  “你真是明珠的兒子?”

  鄭云龍遲疑了一下皺眉問道。

  沒想道納蘭性德聞言卻自嘲一笑:“若有選擇,我寧愿沒有生在納蘭家。信與不信,你自己判斷吧。”

  說完從懷里掏出一封厚厚的信件交給了鄭云龍,然后站在一旁神色淡漠地等待起來。

  鄭云龍被納蘭性德這什么都不在乎的做派給有點弄得不會了,接過他遞過來的信封,打開,將信將疑地看了起來。

  很快,他就驚愕的抬起頭來看著眼前這個瘦弱不堪的男人:“我相信你是明珠的兒子,我也相信這封信里的內容都是真的。等我過幾日返航的時候,你就跟我一起返回衡陽,面見我王。”

  納蘭性德聞言淡漠地點點頭,“多謝。”

  喚來副將,讓他給納蘭性德在船上單純安排一間艙室,又讓人將送納蘭性德來的那艘商船上的人控制起來審問了一遍,終于明白了為什么明珠的兒子會是這樣一副郁郁寡歡的樣子了。

  沒想到明珠這樣的人都能生出這樣的癡情種子來,真是匪夷所思。

  鄭云龍知道了納蘭性德的過往之后,不由地感嘆道。

  然后他看著眼前這封厚厚的信,笑了起來:“如果這里面的內容都是真的,那老戴可就欠我一個天大的人情了。以后要讓他管我五年,不,至少十年的酒。”

  副將很好奇信封里面的東西,鄭云龍卻完全沒有滿足他好奇心的意思。很快將信收起來,隨身攜帶。

  這里面的東西如果是真的,威力堪比數萬大軍甚至更多。

  顯然明珠拿出了一個楚國無法拒絕的籌碼來為自己一家人換取后路。

  “商船上的人全部帶上我們的船,那艘商船讓它消失,此事一定要嚴格保密。”

  鄭云龍對副將鄭重交代道。

  當晚,那艘商船就悄無聲息的沉入了杭州灣之中。

  第二日,是和索額圖約定的交割五百萬兩白銀的日子。

  鄭云龍親自帶了兩千水兵登岸,索額圖一方則帶了三千清兵,將周圍完全封鎖。

  楚國財部派來的幾名官員上岸后帶著人檢查白銀的成色,清點數目,耗費了半天的時間終于點驗完畢。

  鄭云龍和索額圖在交割文書上簽字用印,然后楚軍押著五百萬兩銀子有條不紊地上船。

  索額圖遠遠看著一箱箱白花花的銀錠運往敵人的船上,心中五味雜陳,不忍多看,轉身離開了。

  交割白銀的人任務完成之后,他還要趕回南京去。

  這次江南清軍的主帥已經變成了裕親王福全,他索額圖這個上任主帥變成了福全的副手。

  這還是因為他熟悉江南情形,而且康熙念舊情的緣故。

  否則換個別人,就算不掉腦袋,也都被罷職我為民了。

  裕親王福全原本實在東北駐防的,鎮守滿清的老家。此時才正在往南走。

  在福全沒有抵達之前,他索額圖還得先管著江南這一攤子。

  在五百萬兩白銀交割完成后,鄭云龍的任務就算是完成了。

  到了該返航的日子了。

  副將請示返航的路線,是繼續從原路返回,出海然后北上然后從上海進入長江,還是從錢塘江進入大運河,然后從大運河轉入長江。

  后一種方案自然更保險一些,也會更近一些。

  但是鄭云龍卻選擇了第一條路線,原路返回。

  楚軍水師對內河作戰算是經驗比較豐富了,但是海戰卻完全是門外漢。

  這次既然出來了,就趁機好好訓練一下,哪怕是上士兵們適應一下海浪的顛簸也好。

  艦隊起航,出了杭州灣,沿著海岸線,向著上海方向行去。

  為了增強訓練效果,鄭云龍特意下令艦隊減緩速度,在海上練習編隊以及包抄等戰術內容,所以返航的速度比起來時要慢了不少。

  這可急壞了舟山島上的海盜頭子周芬芳。

  周芬芳自從楚軍艦隊南下的時候就盯上他們了,最后發現艦隊進了杭州灣,搞不清楚艦隊的目的,所以又派人在杭州灣外面盯守著。

  艦隊一出杭州灣,就被周芬芳的人給發現了,然后火速報給了周芬芳。

  舟山島在寧波附近,在杭州灣東南方向。

  周芬芳在接到手下報信之后,立刻下令所有的船只集合,跟她出發。

  周芬芳的父親周振南知道了之后,立刻讓人將周芬芳叫了過去,一臉嚴肅地問道:“囡囡,你這是要做什么?”

  周芬芳裝糊涂:“兄弟們發現了一隊肥羊,所以我就帶大家出去薅點羊毛。”

  周振南氣的用手杖在地上篤篤篤使勁杵,怒道:“到這個時候了你還在糊弄你爹我。你當我不知道你口中的肥羊是楚軍水師嗎?你這是去薅羊毛,我看你根本就是帶著兄弟們去送死!”

  周芬芳對于老爹知道這件事并不感到意外,畢竟自己手下這些人都是當年跟著老爹打拼的,老爹想知道的消息他們肯定不會隱瞞的。

  “爹,既然你知道了,我也就不瞞你了。正是因為是楚軍水師,我才想要去這一趟。”

  周芬芳收斂了臉上輕松的笑容,一張俊俏但是卻因為常年在海上而變得有些黝黑的鵝蛋臉認真說道。

  周振南愣住了,“你想做什么?”

  周芬芳道:“爹,我想做的很簡單,但是也很重要。我想為咱們周家,也為舟山島上這些兄弟們找一條真正的出路。以前爺爺不愿意給滿清當奴才,所以才出海當了海盜,但是爺爺心里并沒有真的想當一輩子海盜。我想爹你也是一樣的心思,都想做堂堂正正的人,不想一輩子漂泊在海上,躲在這遠離人煙的海島之上。女兒也是一樣,如果有的選,我更愿意選擇當一個有依靠的女人,相夫教子,享受生活。但是以前滿清勢頭正盛,我們周家要不想當奴才,那就只能繼續當海盜,根本沒得選。”

  “可是現在,我們有了一個新的選擇。楚王沈墨立志要恢復華夏,驅逐韃虜,而且短短兩三年就機會占據了整個南方。而且我聽說楚國如今政通人和,官吏們清正廉明,百姓們安居樂業,楚國國勢蒸蒸日上。按照這種局勢下去,楚國一統天下指日可待。”

  “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楚軍水師雖然強大,但是女人派人這一路觀察下來發現他們的戰船都只是適合在內河航行作戰的船只,真正的海船幾乎沒有幾艘。而楚王雄心勃勃,日后必然要攻打琉球,還要跟紅毛鬼作戰的,所以打造一支海戰水師就成了必然之路。我們周家有人有船,所以此時就是我們做出選擇的最好時機。”

  周芬芳說著說著神情有些激動起來。

  周振南沉默不語,表情變幻,顯然是被女兒的話給說動了心。

  的確,如果有的選,沒人愿意躲在這偏僻的海島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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