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傾歌和夜亦宸一進到冀州境內，便是滿城的藥味，街上的人除了醫者和士兵，百姓少得寥寥無幾。
看著此情此景，慕傾歌眸光暗淡道：“冀州都如此嚴重，更別說燕臺了。”
“真的沒有糧了，已經賣完了，大家再等等吧，最晚三天后就到了。”
兩人被遠處的聲音吸引，便騎著馬走過去。
無數百姓帶著面罩捂住口鼻，手里拿著鍋碗瓢盆站在米行的門口，可米行面前卻掛著售罄的牌子。
慕傾歌皺眉，米行鹽行為國家管控，除非國破，不然這兩個行絕對不會出問題。
“為何會沒米？”夜亦宸開口問道。
他這一開口，所有人都轉頭看了過來，門口的店小二已經解釋多遍，臉上滿是不耐煩，可看到兩人衣著氣質不凡，只好恭敬道：
“這不是瘟疫泛濫，米都被各家各戶買完了，自然就沒米了。”
“買完了？！你們米行有多少米，能讓百姓這么快就買完了？！”夜亦宸語氣沉著，帶著不怒自威的氣勢道。
“我景國戶部有規定，上到城州，下到鄉鎮，每個地方必須設立米行，米行除日常銷售外，必須保證存糧能堅持半個月以上，以防之后的糧食運不進來的情況。
如今瘟疫雖泛濫，但米鹽的運送一切正常，何來的米買完了沒有了的情況？！”
眾人聽到夜亦宸這話紛紛看向小二質問他米去哪了，場面一度吵鬧聲喧天。
“我都說了，沒米了就是沒米了，你們愛信不信，你們再如此胡鬧，我這便狀告巡撫，吧你們一個個治罪！”小二趾高氣昂道。
慕傾歌瞇了瞇眼，好一個狗仗人勢的東西！
“連冀州這么大的地方都有人敢這么做，更別提其他小地方了。”她低聲對夜亦宸道。
那些米并不是賣完了，而是被拿去高價賣了。
夜亦宸眸光深沉，看不出什么東西，但他周身的氣壓低得可怕。
他對著某處抬了抬手，暗衛看到后，便去找人了。
沒一會兒，巡撫帶著衙役們戰戰兢兢的過來，見到夜亦宸和慕傾歌連忙跪下道：
“微臣拜見攝政王，攝政王妃。”
周圍的百姓聽到是這兩人，又驚又喜，也連忙下跪。
“起。”
“謝攝政王，攝政王妃。”
“李大人是怎么當的地方官的，連米行沒米的事情都不知道？還是知道了不想管？！”夜亦宸冷聲道。
李大人“噗通”一聲跪下，直哆嗦道：“是微臣的疏忽，王爺恕罪。”
“疏忽？一句疏忽便讓城中的百姓餓肚子？”夜亦宸居高臨下道。
李大人不停的抖著，他怎么也沒想到這兩位會無聲無息的進了城，這下錢沒撈著，官位要丟不說，說不定連小命都保不住了。
沒一會兒，米行的門從里面被打開，暗衛上前稟報道：“爺，有米，都在地下倉庫。”
此話一出，百姓們皆怒目看向店小二。
“爺，米行行長屬下已經抓過來了。”另一個暗衛道。
夜亦宸的眸光掃了那個行長一眼，后者直接就被嚇尿褲子了。
“有膽量私藏糧食，沒膽量承受？”慕傾歌諷刺道。
“王爺王妃恕罪，恕罪，小，小的，以，以后不敢了。”行長匍匐在地上瑟瑟發抖道。
慕傾歌的目光掃向立大人道：“據本妃所知，你們兩家是有姻親關系的吧。”
而后她神色嚴厲道：“沆瀣一氣，狼狽為奸，如今瘟疫當道，不想著怎么解除瘟疫讓百姓過得好一點，反而想發國難財，誰給你的狗膽？！”
一陣馬蹄和踩踏聲由遠及近，為首之人看到兩人，連忙下馬行禮道：
“末將傅弘辭拜見攝政王，攝政王妃，奉五皇子和并肩王的命令，臣帶傅家軍鎮守冀州及周邊村鎮。”
夜亦宸垂眼看著來人，指著行長道：“他，就地正法。”
而后又指著李巡撫道：“他，削去官職，打入大牢，待查明是否有同伙后，全部問斬。”
“末將尊令。”傅弘辭領命道。
“即日起，冀州及周邊村鎮由你傅家軍負責，若是出問題，孤拿你是問。”夜亦宸的聲音沒有喜怒，但卻能重重的壓在對方的心上。
“末將定不負王命。”
“即刻開倉放糧，確保每個百姓都能吃到糧食。”
“是。”
夜亦宸點頭，看向慕傾歌道：“走吧。”
“好。”
兩人牽著韁繩讓馬轉彎，而后一騎絕塵，暗衛們把人交到傅家軍手里瞬間便不見了人影。
百姓們紛紛跪下，感恩涕零，若非攝政王和王妃沒來，他們怕是都吃不上飯了。
傅弘辭看著還沒消散的灰塵，以及已經遠去不見背影的人，高興又難過的笑了笑。
高興的是時隔這么久，我還能見到你，難過的是，我現在只能喚你王妃，而不是慕五小姐。
慕傾歌和夜亦宸擔心的事并不是杞人憂天，各地大大小小的都出現了這樣活那樣的借瘟疫斂財的事情，還好他們事先安排了人去管這一塊，所以沒造成什么大禍。
可是鋌而走險的人不在少數，也層出不窮，為了杜絕這種事情的發生，也為了瘟疫能更有效的阻斷，慕傾歌回到燕臺，徹底了解了這次瘟疫的情況后，便和夜亦宸商量對策。
凡有瘟疫的城州，一律封鎖，除士兵和醫者們，其他人皆不得進出，為了保證每家每戶不斷糧，會有士兵每日將米和菜送到門口。
一連幾天，夜亦宸在王府，統籌官員，管控全局，慕傾歌在鬼醫醫館，治病救人，研究除瘟疫的藥。
即便已經看過了太多生死，所有的醫者在學習的時候也都學過如何正確的看待生死，可是當一個又一個活生生的人在自己的面前離開，那種無能為力的感覺，會讓人感到很無比絕望。
他們會懷疑自己的能力，甚至會懷疑自己的初心。
當醫者不就是治病救人的嗎，如今連人都救不了，又算是什么醫者呢。
可這個想法只是一瞬間的事情，因為下一刻你有得去另外一個病床上搶救還在這個世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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