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穆先生這封信到底是沒送出去。
院子門外傳來敲門聲,穆先生一邊往外走一邊想著怕是左鄰右舍的來送什么東西了。
他們住在這里也有些時間了,和左鄰右舍的都熟悉了,因此時常互送一些東西,有什么難處也互相幫忙。
穆先生打開房門,感謝的話已經到了嘴邊,一抬頭看見站在門口的人,穆先生一個趔趄直接摔倒在門檻上。
門外,墨簫懷里抱著墨承寧,春生站在身后,兩大一小正瞪大眼睛看著穆先生。
好一會兒之后,墨簫才似笑非笑地道:“先生倒也不必行此大禮。”
穆先生這會兒已經飛快地跪好了,張口就說:“殿下……不,現在是陛下了,陛下你怎么來了?”
墨簫:“朕不能來?”
“不是不是,這、這也沒說啊。”穆先生腦門上的汗都下來了。
難怪京城的信遲了這么久都沒送來,感情不是沒耐心了,是親自跑來了啊。
墨簫嗯了一聲,輕聲道:“早就該來了。”
他起身往里面走,對穆先生道:“出門在外,就不必太拘禮了。”
等進了院子,墨簫先是打量了一下這個地方,然后小聲說:“這就是她住了兩年多的地方啊。”
穆先生跟在他身邊,低垂著頭,輕聲應了一句。
墨簫點點頭:“地方不大,但是很美,很安靜,是她會喜歡的樣子。”
他側頭問穆先生:“她人呢?”
穆先生抬手指了指陸九卿的那個房間,小聲說:“姑娘今日還沒出屋。”
墨簫眉頭皺了皺:“這都日上三竿了,還沒動靜,人沒事吧?”
穆先生趕緊說:“沒事沒事,陛下你放心。姑娘生產消耗太大,精氣神不太好,因此睡眠時間格外長一些,沒有什么的。”
墨簫懸著的心這才松了。
穆先生小心翼翼地看著他:“陛下,需要我去叫醒姑娘嗎?”
墨簫搖了搖頭:“不必。”
頓了頓,又說:“你先出去吧,晚膳之前再回來。還有,讓院子里的暗衛都遠一點,我有事單獨跟她說。”
穆先生知道,陛下憋了兩年,與陸九卿之間的矛盾怕是要攤開來講了,這事兒還不能讓人聽了去。
穆先生不敢大意,立刻收拾了東西麻溜地走了,還帶走了暗衛,將地方留給皇帝,讓他們單獨解決。
等院子里人都走了之后,墨簫才深吸一口氣,放下懷里的墨承寧,指著陸九卿的房門說:“寧寧,母親就在那里面。”
墨承寧原本還有些累,可是聽墨簫說母親就在那里面,他頓時兩眼放光,邁著小短腿就要往那邊走。
墨簫只是稍微猶豫了一瞬,便沒再管,放任墨承寧搖搖晃晃的走到門前,然后伸手推開了房門。
門打開的一瞬間,墨簫的心懸到了嗓子眼,他甚至是往后退了一步。
他垂著的手緊緊地攥成拳頭,在心中罵自己是個懦夫。
人就在里面,自己卻不敢進去,還要叫兒子替自己探路,擋在自己的前面。
墨簫深吸一口氣,小心地上前兩步,也不敢進門,就站在門口往里面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