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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89章 夜雪被毀

    日暮西沉,殘陽如血,偶爾有幾個雷霆炸開發出悶響,讓所有人都打了個寒顫,驚心動魄的。

    夜家的練武場,像是征戰已久的沙場,血雨腥風,暗殺隱隱。

    輕歌面無表情的站著,手中的火鞭拖在地上,尾巴處的鮮血流出在地面上暈染開,她將手中的鞭子丟給殷涼剎,不顧瘋狂如斯幾近癲癇的秦嵐,冷靜的轉過身。

    殷涼剎接住鞭子,抬眸看去,卻見背對著秦嵐二人的輕歌手探出,明王刀赫然出現,她隨意一丟,明王刀犀利掠出,自半空劃過,貫穿夜雪的身體,湮沒了幾分在地底。

    “啊……”

    夜雪瞪大眼,眼球似乎都要爆裂開,某處的疼痛鉆心刺骨,讓她恨不得就此死去。

    丹田……

    丹田!

    秦嵐跪在地上,雙眼發愣的望著捅穿夜雪身體的明王刀。

    夜雪的丹田,被廢了!

    猩紅的血液渲染了雪白的長衫,開出了絕艷的火焰花兒,夜雪滿頭大汗,痛的昏死了過去,意識湮沒之前她瞪著這片夕陽,心里的恨意無止境的生根發芽。

    丹田毀了,她也被毀了。

    連重頭再來的機會都沒有。

    秦嵐怔愣了好一會兒,發瘋似得朝輕歌撲去,輕歌冷清冷心,臉色不變,錚錚然的琴聲忽的響起,遠處橋上,夜傾城就地盤腿坐下,修長的手指撥動著冰寒的琴弦,聲音化為音忍包裹秦嵐,在無形音刃之中,秦嵐四肢不受控制,近不了輕歌的身。

    一直隱忍的魔瓊見此,就要與夜傾城杠上,殷涼剎卻是走過來,朝魔瓊挑了挑眉頭,笑得燦爛異常,“瓊姑娘,落花城雖強,可當初驚風叔叔在的時候就和落花城簽訂了協議,不得在北月帝國疆土內滋事挑釁,瓊姑娘可知腳下的這片土地歸屬哪國?”

    “北月!”

    魔瓊咬牙切齒。

    殷涼剎笑嘻嘻的勾著魔瓊脖子,一副哥倆好的樣子,好似看不見魔瓊眼底的憤怒。

    “夜輕歌……”

    低沉的聲音好似野獸頻臨死亡之前的怒吼,用盡了生命之力,輕歌停下腳步,望著近在咫尺坐在輪椅上怒得臉色通紅的夜正熊,夜正熊正想說什么,輕歌一步之前,忽的彎腰湊近夜正熊,在夜正熊耳邊輕聲道:“家主,可知現世報?聽說人死之后冤魂會回來找債主讓他不得好死,二叔,你說爹爹他會不會來找你呢?”

    夜正熊四肢發涼,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他瞪大眼,渾濁的眼里爬上了血絲,似是驚恐害怕什么……

    人在做,天在看,半夜鬼敲門,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輕歌冷笑,站直了身體,回身走去。

    整個北月國的文武百官好似都到了這里,傍晚的風有些寒意,眾人卻連呼吸都是小心翼翼的,各大家主明明比那狂妄的少女實力要高,卻是只能目瞪口 目瞪口呆的看著連教訓的話都不敢說。

    墨邪吊兒郎當的坐在一旁瀟灑恣意的喝著自家釀的獨門美酒,蕭如風一襲青衫巍然不動,似山風般,和煦,溫暖,驚慌未定的夜菁菁被虞貴妃抱在懷里,懷里雖然暖和她的視線卻落在那個冷漠出奇猶如修羅般的少女身上,她浴血而戰,眸光清寒,殺人屠國,彈指間。

    多年以后,輕歌望著出手心狠手辣毫不留情的夜菁菁太息著,這張紙雖然不白了,可夜菁菁依舊是那個會拉著她衣角叫美人姐姐的女娃娃,哪怕她殺了再多的人,手里葬了再多的英魂,她也相信,夜菁菁依舊是那個干凈澄澈的夜菁菁。

    哪怕被子孫葬入棺木之中,夜菁菁老得走不動了,眉眼低垂,臨死前的那一刻她也不會忘記在她墮入地獄時是那個叫做夜輕歌的女子從天而降踹開了那扇門讓陽光泄露進來,她廢了楊巔峰的手帶著暖陽進來將她抱起,縱然前面有千軍萬馬也不見她有任何的懼怕之意。

    竹驕上,冥千絕坐于蒼穹,背后是火燒云,絳紫色的長衫在穹宇之上開出了美麗的花兒,他虛瞇起邪肆的眼,眼底浮現出一抹幽然的笑。

    北月冥坐在欏木椅上,眸中盡是驚艷。

    時至今日,他看不見輕歌的陰狠歹毒和大逆不道,看不見倒在血泊之中絕望如斯的夜雪,他的眼里只有驚艷,曾經的廢物如今躍上枝頭變鳳凰,鳳于九天,展翅翱翔,天大地大四海是家,何處為王?

    沒錯,只有這樣的女人才能與他并肩立于巔峰笑看風云指點疆土,天崩地裂之際他們是立于荒涼國度的王。

    想起夜無痕的話,想起那塊瑪瑙玉冠,想到輕歌對他欲擒故縱心里還有愛意,北月冥便握緊了雙手……

    所有的人都以為一天的風雨已經結束了,都在退下,說著無關緊要的賀詞。

    “涼亭等你。”

    離開時,輕歌與夜無痕擦肩而過,小聲說道。

    夜正熊反應過來,立即吩咐婢女將夜雪抬進醫館,秦嵐扶著桌椅站了起來搖搖晃晃的走到夜正熊面前又是跪下,無聲哭泣,“家主,我們的雪兒,毀了!”

    夜正熊仰起頭,閉上眼,一片黑暗時,腦海中卻是出現少女猩紅的眸子和冷冽的殺意,夜正熊吞了吞口水,嚇得汗水涔涔而落驀地睜開雙眼,眼球之上全是血絲,好似半月未眠的人與厲鬼猙獰不休,終究要去那十八層地獄受盡輪回之苦。

    蒼穹之巔,雷霆響起,而后是波瀾不起的平靜,月夜清明荒涼,看似繁華的城市,誰又知道何時會是末日走向盡頭。

    四頭血狼載著竹驕飛掠而去,那一抹高貴清華的身影消失在夜色里。

    傭兵協會,暗無天日的宮殿,冥幽扶著四獸舞鳳的石柱弓起身體劇烈的咳嗽,緊閉的幽門被人打開,一襲紗衣面色冷淡的女子徐徐走了進來。

    冥幽無力的靠著石柱站著,氣若游絲,“誰贏了?”

    “夜輕歌贏了。”紗衣女子道。

    冥幽抬眸望著星夜似得天花板,雙眼空洞寂靜,片刻過后,癲狂的大笑聲在寂無的宮殿里回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