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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98章 刀山火海,萬死不辭

    丫鬟大驚失色,心里涌滿了恐懼,夜雪說完后,她驀地跪在地上,雙手撐著地面,不停的撞地磕頭。

    一面撞,一面語無倫次的說:“小姐,奴婢只是擔心你,奴婢并沒有侮辱小姐的意思。”

    夜雪居高臨下睥睨著她,“擔心?若你不認為我是個廢物,你會擔心我?既然沒有侮辱的意思,那就拿出點誠意來。”

    她蹲下身子,手放在丫鬟的后腦勺上,丫鬟驚恐的瞪大眼睛,夜雪的臉在她眼瞳之中不斷擴大,忽的……

    “啪”的一聲響起,夜雪突地把丫鬟的臉按在一地的殘羹之中,湯羹熬了一夜,還是滾燙的,瓷碗碎了一地,尖銳的可以劃破皮肉。

    刺啦——

    皮膚燒焦,破開的聲音。

    丫鬟下意識掙扎,雙手瘋狂的揮動,凄厲的慘叫聲不絕于耳,夜雪按著她的后腦勺不讓她起來,如惡魔般,嗜血殘忍,幾近癲狂,僅存的理智也被燃燒殆盡。

    許久過去,直到丫鬟連反抗的力氣都沒有了,四肢痙攣了幾下就毫無動靜。

    夜雪起身,漠然離開。

    在她離開之后,前來正廳的銀瀾看著趴在地上丫鬟,皺了皺眉,她將丫鬟提了起來,看見丫鬟的臉,心臟突地抽動了一下,這丫鬟面目全非,臉上血肉模糊,鮮血黏著湯羹,還有白煙在上邊氤氳著。

    銀瀾心有所動,似是想救這丫鬟,只是她不能擅自決定,去了一趟風雨閣,準備征求輕歌的意見。

    風月閣。

    “為什么想救她?”輕歌喝著墨邪送來的美酒,挑眉,問道。

    這些時日,墨邪總是會送各式各樣的美酒來風月閣,或是濃烈的,或是醇香的,總而言之,都是人間難得的極品。

    銀瀾站在輕歌面前,脊背挺直如劍,不卑不亢,“這丫頭雖然是四小姐的貼身婢女,但心底純善,曾在奴婢落難時幫過奴婢幾次,奴婢不能見死不救。”

    “那就救吧。”輕歌道。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她竟是沒想到,夜雪會將內心的憤怒發泄在無辜之人的身上。

    輕歌起身,伸了伸懶腰,曲線畢露,身材淋漓,她望了眼大雪紛飛過后的蒼穹青空,勾唇一笑,眼眸之中蘊著濃濃寒意。

    看來這些日子她休養太久了,以至于夜雪以為從此以后就相安無事了。

    現在,才剛開始。

    “銀瀾,你知不知道府里有沒有什么心儀夜雪而且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奴才?”輕歌問道。

    銀瀾雖然不明白輕歌問此事作何,不過還是認真想了會兒,如實回答,“的確有個,是看管馬窖的車夫,五大三粗的,府里的人都知道他愛慕四小姐,曾有人在府里說過四小姐的閑話,直接被他擰斷了一條胳膊。”

    輕歌雙眼一亮,笑道:“就是他了。”

    夜輕歌曾身敗名裂過,成了北月國最水性楊花的女人,如今風水輪流轉,她也要夜雪,身敗名裂!

    “銀瀾,離開風月閣后你幫我宴請墨兄、蕭兄還有小王爺幾個人,若是可以,把歐陽少主歐陽澈也請過來,云綰、蕭水兒還有朝陽公主最好也在,讓他們明日傍晚,來我風月閣賞梅喝酒。”輕歌瞇起眼睛如狐貍般笑了起來 了起來。

    銀瀾點頭,應下。

    “你可知道合歡散?”輕歌問道。

    銀瀾愣了下,回答道:“奴婢知道。”

    “能不能弄到?”

    “能。”

    “好,明日晚上將合歡散放在夜雪的飯菜里,事情做的小心隱秘些,別讓人發現了,藥效發作后,讓那個車夫去夜雪房間。”輕歌說完后,銀瀾恍然大悟,原來如此。

    銀瀾鄭重應下后離開風月閣,輕歌轉頭看向沉默的站在一旁的夜傾城,問道:“你釋放伏羲琴的力量,在風月閣可能感應到夜雪房間發生的事情?”

    夜傾城點了點頭,“可以。”

    “明日傍晚你在風月閣彈琴奏樂,留意夜雪,車夫進了夜雪房間后你就不要再彈。”輕歌道。

    夜傾城抿唇,望著眼前有條不紊吩咐人做事情的少女,眼角眉梢都是粲然的笑,似站在九重宮闕指點江山般運籌帷幄。

    “明晚的事情不可大意,一定要掐好時間,車夫一進房間就停止彈琴。”輕歌認真道。

    她要的,只是夜雪身敗名裂,僅此而已。

    但她從未想過讓人玷污夜雪,若是如此的話,只要她動用斗獸場的力量,就能讓人把夜雪的貞操奪了去。

    只是,這是她的底線。

    殺人不過頭點地,一個腦袋一條命而已,可她覺得,女子的貞操是無價之寶,還不如謀財害命。

    “可是他們只要一查,就能查出來夜雪服了合歡散。”夜傾城擔心的看著輕歌。

    “查出來又如何?只要夜雪身敗名裂,合歡散是誰下的都已經無所謂了。”許多事情,就是這樣。

    何況,輕歌并未打算就此收手。

    只是事情,得慢慢來,急不得。

    “傾城,你日后有什么打算?”輕歌忽的問道:“你能與伏羲琴契合,就說明了你絕非普通人,只要你想去,我都能助你。”

    夜傾城緊抿著唇,她低著頭望著桌上的幾壺美酒,聲音有些飄然,“傾城別無所求,只想跟在你身邊。”

    “跟在我身邊很危險。”輕歌蹙了蹙眉。

    “刀山火海,萬死不辭。”

    夜傾城揚起臉,清冷嫣然的臉色綻入一抹笑,花開半冬,竟是讓滿院的寒梅都失了顏色。

    興許,很多人都是這樣。

    在狹隘的世界里,在永無天日的封閉空間里,有那么一個人出現,便認定了她是此生的向往,往后的無數年月里,不論再出現了怎樣驚艷妖孽的人,都比不上那一點渺茫的希望來得心動。

    夜傾城便是如此。

    她才十幾歲,她的未來還很長很長,可在這條放逐之路上,直到盡頭連花兒都枯萎了,到頭來,她能記得的,也只有那日湖邊的少女眉目如畫,朝她伸出手。

    說,跟我走。

    輕歌怔了怔,許久,放肆大笑。

    好。

    那這刀山,這火海,就一起去闖。

    兇險又如何,萬死又如何,她何曾懼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