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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14章 安國侯

    風過無聲。

    金鑾殿中,抽吸聲此起彼伏。

    就連夜青天,也都嚇了一跳,孫女封侯了,能不被嚇到嘛?

    輕歌站在百官首位,目光朝龍椅上的男子看去,眼前仿若有一層迷霧,什么都看不真切,北凰目光平和,君王之氣。

    這般對視良久,輕歌微微低頭,半彎腰,“臣,謝主隆恩!”

    自稱從臣女到臣,一字之差,云泥之別。

    從今往后,她便是安國侯了。

    “英武侯舊府塵封百年無人居住,就賜給你做府邸吧。”

    北凰道:“今晚子時,追悼七萬屠殺軍在天亡靈,剩下的三萬屠殺軍,封為護國軍,是北月的第一戰隊,李滄浪和白鴻海兩位靈師,封為上將……”

    “……”

    北凰有條不紊說著,一又一個人站出來謝恩。

    “安國侯,你隨朕去御書房商議諸事。”退朝后,北凰道。

    輕歌默然,不一會兒便有宮奴過來,將她帶去御書房。

    夜青天滿面春風的走出金鑾殿,白花花的胡子抖了抖,臉上的笑意無論如何都遮不住。

    “夜長老,你好福氣啊。”有人前來恭賀,“夜家不僅出了個戰神,還出了個女侯爺。”

    “放眼北月,也就只有一個英武侯而已,遙想百年之前,金戈鐵馬,英武侯氣吞萬里如虎,那等氣魄,無人能比。”

    “你這話可不對了,英武侯封侯之時是先天十三重的修為,年方三十,封侯第七日突破靈師,安國侯身為女子,年僅十六就已經到了先天七重,不僅拿到了四朝大戰的第一,還能戰勝先天十二重的先皇,如此奇人,除了封侯,恐怕也沒有其他爵位能配上她吧。”

    “也是,也是。”旋即哈哈大笑。

    “……”

    夜青天捋了捋胡子,虛瞇起眼睛,“論基因的重要性,果然,體內流著我夜青天血的人,再差都不會差到哪里去。”

    眾人:“……”

    這老頭……

    墨云天和蕭蒼走在后側,笑瞇瞇的看著夜青天矯健的背影。

    御書房。

    金漆門緊閉著,將青陽掩去,屋內沉悶悶的,只有一盞青燈亮起,鬼火搖曳,森然幽深。

    輕歌站在桌案前,北月皇靠著龍椅而坐,脊背挺直,骨骼分明的手翻著桌上堆積如山的奏章,迅速看完、批改,或是廢棄的丟至一旁。

    “坐。”

    頭也沒抬,北凰削薄的唇里吐出一個字。

    輕歌抿唇,在旁邊的麝香椅上坐下,她端正雍容的坐著,一身清華冷寒。

    御書房里,靜悄悄的。

    四下,落針可聞,寂靜如斯,唯有北凰翻閱奏折的聲音的響起。

    整整一日下去,北凰幾乎沒有抬頭,十指如飛,直到日暮,把最后一本奏折丟進廢棄堆里,北凰這才從桌案里將頭抬起,琥珀深沉般的眼,而今幽然的望著輕歌。

    “我不想當這皇上。”北凰突地出聲。

    “我知道。”輕歌低頭,垂眸,“可你還是當了。”

    從北凰馬車停在永安郊外,從 外,從他走下馬車的那一刻,就已經注定了,這個皇位,是他的。

    “那是因為如若我這個東宮太子不登基為皇,你會被天下人詬病。”

    北凰道:“各大皇子都沒有適合當皇帝的,而你,親手毀了一個皇帝,就必須親手送一個皇帝上去,否則你收不了局。”

    “可你幫我把這殘局給收了,不是嗎?”輕歌嫣然而笑。

    北凰無奈,泄了氣的坐在龍椅上,頭疼的撫了撫額,“我不來收,你還指望誰能幫你收?”

    他料到了所有的事情,在塵埃落定,殘局將亡時去永安郊外,為她親自把這個局收好。

    他不想當皇帝,可他是抱著做皇帝的心去的,輕歌也等著他來,兩人從未商議過此事,倒也恰巧的想到一處去了。

    看似一團亂的局,卻在陰差陽錯之下,完美的收了起來。

    “迦藍學院你還回去嗎?”輕歌問道。

    “回去?我回去了誰來當這個皇上?你來?”北凰不忿的道。

    輕歌悻悻的縮了縮脖子,看來北凰當這個皇帝當的很憋屈。

    “英武侯的府邸從今往后就是你的了,不過牌匾上的英武后三個字不能換掉。”

    北凰道:“英武后死時才五十三歲,實力在二劍靈師,你沒事的話去看看,說不定能傳承到一些東西。”

    輕歌看著北凰,頗為感動,這男人與她交情不深,許多事情卻都在為她考慮。

    就拿這英武侯之府來說,只要實力到了靈師的人,死之前能夠坐化,可將生平的一些寶貴東西傳承給后來者有緣人。

    英武侯府內,多多少少都會有英武侯的傳承,至于輕歌能不能傳承到,能傳承到什么,就得看機緣了。

    萬事,無非講究個緣字。

    輕歌離開御書房的時候,正看見宮奴捧著一堆新的奏折走了進來,輕歌看著那堆奏折打了個激靈,連忙跑了,生怕北凰看見又一堆奏折后抱怨呢。

    北凰看著少女倉皇離去的身影,唇邊不由的牽扯出一抹笑,當看見宮奴手中的奏折時,臉又黑了。

    宮奴進來將奏折在桌案前擺放好后,腳步聲響起,北嶺海大搖大擺的走了進來,徑直坐在椅子上,將手里的百花扇收起,放在另一只手手心,卻見他道:“我終于知道你話中的意思了,原來你早便知道夜輕歌會率領屠殺軍謀反,父皇會鈴鐺入獄,而你,太子繼位,順理成章,一切都在你預料之中,是嗎?”

    北凰眸光冷凝,拿著狼毫筆的手微微用力,關節泛白。

    卻見他將狼毫筆朝北嶺海丟去,筆如利刃般挨著北嶺海的耳朵插入了麝香椅后邊的祥龍柱上。

    “第一,她不是謀反,你再敢亂說,信不信朕割了你的舌頭?”

    “第二,夜卿是安國侯,你而今即便身為皇叔,也不得直呼其名,怎么著也得稱一聲侯爺,否則就是大不敬。”

    “……”

    北凰雙手放于腿上,淡淡的看著北嶺海。

    北嶺海余光瞥了眼斜插進祥龍柱的匕首,咽了咽口水,訕訕的笑了,“開個玩笑而已,皇上何必動怒。”

    “有些玩笑,開不得,會要人命的。”北凰道。

    他抬眸看了眼懸浮于天花板下鬼火,苦澀一笑。

    你視如生命的人,我也視如生命。

    愛屋及烏,情深不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