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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14章 我在南冥見過她

    輕歌懷里抱著軟糯糯的小狐貍往富貴堂走,跟著李富貴上了白玉臺階,走至三樓雅房,當徐旭東把玉石為砌的石門打開看見門內諸人時,輕歌一個激靈,險些揪著小狐貍脊背上的毛發給拔了一綹。

    小狐貍炸毛了——

    它毛再多也不是這樣拔的吧?

    *

    屋子里。

    華麗碩大覆有山珍海味美味佳肴的桌子八方,端端正正的坐著輕歌熟悉的人。

    北面衛疏朗,椅背上掛著一把纏繞著封帶的劍,其臉色蒼白,可見被林崇等人斷掉的肋骨傷勢,尚未恢復。南面詹婕妤,美麗動人的姑娘身著粉嫩的衣衫,袖口燙金,袍擺紋著銀絲,黯淡的牡丹花開了整件霓裳,美而不膩,雅而不俗。往西是歐陽澈,男子一如既往干凈純粹,明媚如風。

    最后的女子身材頎長的高挑,消瘦清癯的身體裹在寬大的袍子里,修長似玉白璧無瑕的手在其雙腿上絞著,碧西雙的后腦勺輕擱在窗欞上,遠眺四海,靜看堂前車水馬龍,人來人往。

    四季的風從高處刮來,將披散及腰的三千青絲嫌棄,猶似死海被掀起的驚濤駭浪。

    聽見開門之聲,她回過頭往輕歌望去,眉眼含笑,小巧的臉上全是猙獰的刀痕,一道道觸目驚心的溝壑里,是鮮血結成的痂。

    碧西雙微笑,站了起來,手才抬起,斜叉里,一道身影卻是橫沖直撞出去。

    “輕歌,想死你了——”

    詹婕妤撲了個滿懷,小狐貍再度炸毛,躍上了輕歌的肩膀。

    詹婕妤在輕歌胸前蹭了蹭,輕歌愣住,小狐貍幽怨的瞪著她。

    歐陽澈臉色微紅,撇過臉看向別處,這畫面太美,他不敢看。

    李富貴站在輕歌身后,雙手放在身后,手里握著已經合攏的西施美人扇,他微瞇著眸子,深褐色眼瞳里,唯有那道寂靜如死水的身影。

    詹婕妤似是很享受般,還在蹭,頭皮突地痛了一下,詹婕妤下意識抬眸看去,卻見趴在輕歌肩上的小狐貍,伸出的爪子揪住了她一綹頭發,扯了幾下。

    輕歌:“……”

    這貨懂不懂什么叫紳士?

    姬月:除了對咱家萌歌兒,還要對誰紳士?

    輕歌嘴角抽搐,貌似對她也不紳士吧,反而相當禽獸。

    詹婕妤看見姬月,雙眸發亮,笑瞇瞇的,“好可愛的小狐貍。”

    說著,詹婕妤就要伸出手去抱小狐貍,小狐貍眉頭卻是狠狠的皺了下,轉而躍了出去,趴在晶石跪在上,高處不勝寒。

    詹婕妤手僵在空中,輕歌無奈,拉住詹婕妤的手往桌前走去,“再不吃,飯菜就要冷了。”

    詹婕妤一面朝自己位置走去,一面看向小狐貍,眼神漂浮不定,充滿了新奇。

    小狐貍蕩著腿,盤起爪子,尤其傲嬌,見詹婕妤往自個兒這邊看,哼了一聲后下巴看人,臉瞥向別處。

    咦——

    詹婕妤很是驚訝,現如今的靈獸,都這般具有靈性嗎?

    *

    小插曲之后,難得一見的幾人都湊在一起叨嘮著家常。

    “已經落日了,回去會不會受罰?” 罰?”輕歌看了眼窗外的夕陽西下,道。

    碧西雙道:“靈光門前,安院長讓我們幾個玩得盡興,何時回去都無大礙。”

    輕歌拿著筷子的手僵了一下,安溯游不可能不知道碧西雙幾個成群結伴在月初離開迦藍是來找她,而安溯游那樣說,無非就是希望碧西雙他們,多陪陪她。

    若在不知道安溯游與虞姬有關系的前提下,輕歌會感恩戴德,她是敏感之人,別人對她一分好,她要萬倍還回去。

    可現在,她對于安溯游,且不說是不是真摯,至少心里有了曾戒備。

    她不懂安溯游——

    歐陽澈見氣氛凝固,便想出言緩和一下,“我前幾日聽到過一個笑話,可好笑了。”

    “說來聽聽。”衛疏朗道。

    歐陽澈臉色飛揚,“據說,小王背井離鄉,后來村里人都渴死了,是不是很好笑?哈哈哈……”

    越往后,男子的笑聲越小,直到沒有。

    歐陽澈見輕歌等人沒一個笑的,便悻悻的道:“不好笑嗎?”

    “好笑嗎?”碧西雙問。

    歐陽澈捶胸頓足,“你們這樣,會讓我很尷尬的。”

    “哈哈哈——”

    銀鈴般的笑聲突地響起,詹婕妤瞇起眼睛,皮笑肉不笑,“這太好笑了。”

    歐陽澈:“……”

    這么敷衍,笑了還不如不笑。

    *

    碧西雙等人離開時,月色清明,微風不燥。

    “還有半個月,我等你。”碧西雙握緊了輕歌的手,深深的望著輕歌。

    輕歌泯然,“好。”

    “輕歌,我能摸摸它嗎?”詹婕妤好奇的看著輕歌肩上的小狐貍,煞是可愛的眨了眨幾下的眼睛。

    輕歌余光看了眼小狐貍,旋即道:“不可以。”

    詹婕妤哭喪著臉,輕歌朝歐陽澈看去,道:“你可以摸摸歐陽。”

    詹婕妤回頭看了眼歐陽澈,打了個激靈。

    歐陽澈嘴角微抽,他還不給她摸呢?

    幾人大笑,氣氛融洽的往群山之巔趕。

    輕歌看著四人的背影消失在夜色里,淺淡的笑了笑,走在眾人之后的碧西雙,突地回頭,眸光寂沉,也不知是看向輕歌,還是她身后的李富貴。

    回歸俱寂,小狐貍躍至了輕歌懷里,輕歌抱住它,撫了撫其脊背。

    “我曾在南冥見過碧西雙。”

    男人渾厚低沉的聲音在耳后響起,輕歌揚眉,身子往后倒,靠在堅硬牢固的石獅上,眸子虛瞇,華光流轉。

    李富貴站在玄關,手里的扇子有節奏的敲著門楣,一道道聲響,在夜里猶似洪雷般出現。

    “那時,我為救路穎兒,丹田被魔獸咬掉,大雨下了一夜,山上的泥石往下滑,蓋在了我的身上,無論我怎么爬,都爬不出那塊墳墓之地,我以為我會死,直到她的出現。”

    那晚,他趴在和著雨水的泥里,背上是沉重的土石,他的臉,埋在坑洼,雨勢瘋狂,雷聲大作,似是察覺到什么,他抬起頭,睫毛上覆著的泥擋住了他的視線,不過隱約能看見一雙清秀的軟靴,不染塵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