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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65章 荊棘路、曼陀羅

    狹隘的天地,封閉昏沉的空間,一點寒光自粘稠黝黑的夜色里透露出來。

    輕歌盤腿坐在地上,天頂之上,一道道扭曲的幽靈匯聚在一起,幻化成幽藍的劍,雷霆萬鈞,勢不可擋,仿若洶涌的濤浪般,朝輕歌猛烈刺去。

    輕歌雙眸微閉,白發在寒光之中倒豎而起,巴掌般的臉上,精致的五官閃爍著玉白的光澤。

    在精神之力的絞殺下,軟糯的幽靈仿佛要被碾壓成齏粉,面孔猙獰的幽靈們,張大著尖銳的嘴,似是在凄慘的怒吼著。

    轟然的聲音響起,似有雷電交加,暴雨狂風。

    輕歌天靈蓋雷巢里的精神之力,在一次次的戰斗之中,得到了凝固,鍛造過后,似乎更為強大。

    而,雷引里的暗青色閃電,嗤嗤作響,聲音越來越大,電絲愈發的多。

    輕歌驀然睜開的雙眸,幽綠如蛇蝎,瞳孔的最深處,暗青色的閃電如打了死結般的蜘蛛網堆積在一起。

    飽滿的額上冷汗四溢,輕歌身上的萬千毛孔,汗水淋漓。

    雷巢里的精神之力越來越枯竭,輕歌以意念攻擊出去的精神之力愈發薄弱。

    盡管如此,輕歌卻是驚訝的發現,她的意念,越來越堅定,五官感知,清晰異常。

    譬如,在此之前,輕歌的精神之力只能攻擊十步之內的事和物,如今起碼翻了一倍的距離。

    不僅如此,同樣的精神之力,現在卻是更為強悍。

    直到雷巢里空空如也,精神之力休克。

    輕歌頭昏腦裂,痛不欲生,精神和意念,與她的身體靈魂息息相關。

    此時,一道道纏著鬼火的幽靈和自冰棺里走出的裸體、血腥女人們,包圍了輕歌。

    幽靈如蚊蠅般叫著,刺耳的聲音讓輕歌死生不如,美人纖細的手撫摸著她的身體,刺啦一聲,墨色的袍子被其拽裂。

    無數個只有眼白的美人堆積在一起,光滑白皙的胴體上是龜裂的疤痕,寒光之下,鮮血觸目驚心。

    四周,還有許許多多的血腥美人前仆后繼。

    一雙雙手,爭前恐后的撫摸著輕歌。

    輕歌綠眸盎然,冰冷如雪,她攥緊了手中的明王刀,煞氣外露,其眉宇之間,不染輕愁,一抹雪蓮之花,妖冶如斯。

    暗夜里的長風舞動,她赫然站起了身子,手里攥著一把破空之刀,煞氣如颶風般朝四面八方蕩開的剎那。

    幽靈、血腥美人的身體全都被煞氣吞噬,吞噬、扭曲之際,幽靈們的尖叫回聲刺激輕歌的耳膜,腦袋。

    然而,幽靈的叫聲,竟是讓雷巢里的精神之力激起了漣漪波瀾。

    早已枯竭的雷巢,此刻竟是憑空涌出了幾絲精神之力。

    輕歌驚喜,在又一波幽靈撲面而來時,用雷巢里殘余的精神之力,粉碎幽靈們的身體,幽靈臨死之前的喊聲,讓空如也的雷巢,再涌出了精神之力。

    而魔障深處,幽靈再度出現。

    輕歌像是個瘋狂的刀客,屹立在群山之巔,揮舞著手中的利刃。

    周而復始,她不要命的一次又一次讓雷巢枯竭,用這種極端的方式,鍛造精神之力。

    至于前仆后繼不死不休的冰棺美人們,輕歌一心二用。

    或是用精神之力震碎幽靈,利用幽靈的聲音刺激精神之力再生,或是用冰封水凍住美人們,再以五行之火的第二境地月炎火,將她們燒為灰燼。 灰燼。

    如此,輕歌的精神之力不僅得到了鍛造,就連冰封水和月炎火的使用,也愈發得心應手了,可謂是一石二鳥。

    只是這樣而來,對輕歌精神上有很大的傷害,只怕稍有不慎,腦子就會崩潰。

    看著這般瘋狂的輕歌,寄宿在她身體里的魘震驚了好一會兒才無可奈何的搖了搖頭。

    他從未見過這樣的姑娘,蛇蝎一樣的心腸,對別人狠,自己更狠。

    她用自己的血肉筑成萬丈階梯,再一步步的走上九重宮闕,站在巔峰,俯瞰,睥睨這天下。

    噗嗤——

    一口血,噴灑了出來。

    輕歌眼里的綠意愈發濃郁,幽靈、美人,跗骨之蛆般,不要了她的性命決不罷休。

    輕歌不斷鍛造精神之力,她也懂得適可而止,再這樣下去,只怕她的精神就真的要崩潰了。

    她提著明王刀,汗水淋漓的嬌軀身輕如燕,在半空之上幾起幾落,游弋于幽靈、美人之間。

    長刀所指處,一刀貫穿了幾十來個幽靈,煞氣涌動間,血腥的美人們徹底被吞噬,連尖叫的機會都沒有。

    那一點寒光越來越遠。

    輕歌提著明王刀,狂奔在漆黑的夜里,朝那點寒光飛掠而去,一雙腿似是不要了命,快速邁動間刮起了陣陣陰風。

    幽靈、美人,緊隨在她身后。

    終于,輕歌到了寒光之中。

    然,幽靈碰不得寒光,一碰便融化。

    那美人,也不敢靠近寒光,悄無聲息的退下,乖乖的走進暗處的冰棺,躺下,成一具傀儡般的尸體。

    輕歌把明王刀插在地上,無力的垂著身體大口喘氣,忽然,喘氣聲戛然而止,輕歌震撼的看著寒光映照下的地面。

    腳下好似一層玻璃,浮光掠影,婆娑斑駁,流動的寒光映在玻璃地面上,水晶般的光火流離。

    輕歌清晰的看見,玻璃地面,放射出影像。

    最先的是雪靈兒,黑暗中,雪靈兒戒備的提防四周,小心翼翼的朝前探索,當幽靈出現的剎那,雪靈兒提著劍,一招一式,劍走偏鋒,幽靈在這劍下,不得而生。

    畫面轉換,是藍生煙。

    藍生煙靠著一根龍柱,似畫中絕代風華的男子,將別在腰上的藍玉蕭拿了出來,放在削薄的唇邊,輕輕的吹著。

    高山流水錚錚然,大珠小珠落玉盤,似天籟之音,清越凄婉。

    幽靈似也沉醉,癡望。

    冰棺里的血腥美人在這般蕭音下,掩面無聲痛苦,淚水流入臉上龜裂開的蝤蠐疤痕中,身體自動散開,成了黑夜里的熒光。

    輕歌震顎,她不曾想到,藍生煙的蕭,竟有這么彪悍的力量。

    這讓她聯想到夜傾城的伏羲琴,那個曾為她險些把一雙手彈廢的女人。

    輕歌放在明王刀上的手微微攥緊著,冰谷之后,便是極北之地。

    她定要見上一見,北方琴神的姿態。

    腳底,玻璃的畫面中,出現了邢荼蘼。

    黑夜的彼岸,邢荼蘼走過的地方,好似曼陀羅怒放。

    潤物無聲,花開荼蘼。

    幽靈想要桎梏邢荼蘼,邢荼蘼身后的曼陀羅,卻似死神之手,箍住了幽靈。

    她戴著冰冷的面具,負手而立,優雅矜貴的走在這條荊棘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