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書網 > 第一狂妃 > 第3230章 這滿堂兒女,又怎能抵一個你
    一整日的時間里,神荒族長都在接見其他族前來拜訪的來客。

    無憂則是來到了錢叔的房間,“錢叔,你找我?”

    錢叔背對著無憂,仰頭看著掛在墻壁上的一幅畫,久久不語。

    無憂亦不急,便在旁側等待著。

    良久,錢叔回頭看向了他,“你與血魔長老的關系很好?”

    無憂點頭。

    錢叔問:“有多好。”

    “生死之交。”無憂毫不猶豫地回答道。

    屋子里再一次靜默,錢叔轉身在檀木椅上坐了下來,端起溫熱的茶輕呷了一口,眼睛雖然是看向前方的,心卻好像在更遠的地方,不知正在思考些什么。

    “生死之交啊……”錢叔重復著無憂的話喃喃自語,無憂緊抿著唇。

    他對待錢叔比族長還要恭敬,只因幾次在族中困難之時都是錢叔在幫助他。

    錢叔放下了茶杯,再次起身面向墻壁,認真而專注地觀望著掛在壁上的畫。

    那一幅畫中,不是旁人,正是血魔。

    血魔身穿戰袍,系十步披風,戴著斗篷和面具穿梭在各族之間,不論有多少人蜂擁上前擊殺她,都死在她的雙手之下。

    這幅畫上,尸骨累累,血流成河,遍地都是餓殍,血魔如死神般站在一片黑暗的戰場里,斗篷和面具的雙重覆蓋下,露出了殷紅的唇。

    “她竟是你的朋友。”錢叔望著畫上人,無奈地道。

    墻壁上的畫無憂已經見過很多次了,無憂亦知,畫中的蒙面人正是血魔。、

    但他清楚,真正的血魔已經不復存在,而今的血魔是那個張揚的少女。“那年我聽聞圣羽等族被魔族五長老屠殺時,便前往了圣羽一族,在那里,我看見土地上的花草都已被鮮血染紅,所有的戰士全部倒下,死的死,殘的殘,只有一個女子立

    在那里。沒錯,她就是血魔。”錢叔復雜地看著畫:“原來,人都是會變的,曾經的血魔只有滿腔戰意,如今的五長老身旁竟有了如意郎君。”

    錢叔把畫取下,小心翼翼地卷起來,用絲綢軟布封好,藏在了古樸的盒子里。

    “那時,千族的人都在說血魔是十惡不赦的罪人,而我清楚,她不是罪人,她是神,是戰神。”錢叔溫和地道。

    無憂不言,寧靜地聽錢叔講著那過去的故事。

    錢叔一閉上眼,往事歷歷在目,他仿佛又回到了血腥的那一日,看見血魔殺人如麻。

    即便化作殺人機器,最后清醒的時刻,她竟然是想保護妖蓮。

    那時,血魔殺了所有參與戰爭的人,從他面前走過時,竟然沒有動手。

    一萬年了,錢叔想不通,血魔為何不殺自己……

    回到神荒族后,他畫了這幅畫,掛在墻壁上,每一日都要看上一眼才能安心下來。

    對于血魔而言,他只是一個匆匆的過客,許是早已忘了他。“公子,以后你便是青蓮神荒侯了,青云侯此前是助陣攝政王的,血魔此次將青云侯連根拔起,你被封侯雖是好事,但是切記,絕對不能興奮過度,一定要時刻提防著攝政王。攝政王這個人,別看他不爭不搶,其實青蓮大權都在他手里,這一萬年來,他在青蓮安插了太多自己的人。你若是去青蓮當侯爺,就要記住了,你是青蓮王的人,絕

    對不能和青云侯一樣,無腦偏向攝政王,四處詆毀吾王。”

    錢叔說道:“現在的青蓮王的確不如當年,但青蓮王會是如今這個樣子,也是為了天下蒼生。”

    錢叔拱起了雙手,“神荒侯,受錢某一拜。”

    錢叔躬身彎腰的瞬間,無憂連忙把錢叔扶著:“錢叔,你這是做什么?”“天地婆娑陣欲破,中南幽、血二字虎視眈眈,邪殿伺機而動,吾王危矣,青蓮危矣,吾王尚未恢復輝煌,攝政王意圖以下犯上,吾愿追隨神荒侯,助陣青蓮王,穩固千族

    的太平之世!”

    錢叔一字一字說道。

    無憂眸光微閃,雙手搭在錢叔的肩上,“錢叔,無憂定會助青蓮王,穩這江山社稷,不讓亂臣賊子奪去,無憂手上的劍,必斬亂賊。”

    得到了無憂的回答,錢叔重重舒了口氣,見無憂板著臉認認真真的模樣,不由笑道:“神荒侯,路還長,我們慢慢走。”

    “錢叔如此顧我,不怕大公子一脈心生恨意?”無憂問。“錢某的雙眼,看得真真切切,誰是正人君子,誰又是不堪入流的小人。大公子年紀輕輕,心術不正,雖有上好天賦,卻沒有用在正途,過于自傲,前路不長。倒是神荒侯

    你,自從最初在族中鬧過幾次后,便已經穩定了心思,不爭不搶,獨自一人,是個好人。”錢叔鄭重其事地道。

    無憂感激地看了眼錢叔。

    錢叔在神荒族陪伴著他,亦師亦友,有錢叔在,他的確少走了許多的彎路。

    否則以他以前的性子,一定會把神荒族攪動的天翻地亂。

    “老錢啊……”屋外響起了神荒族長的聲音,錢叔帶著無憂開了門,作揖行禮:“族長。”

    “都是自家人,不必多禮,我聽說無憂這孩子在你那里,便來看一看。”神荒族長道。

    他甚是喜愛無憂,正因為如此,族 此,族中的人們就不能接受無憂。

    而當著神荒族長的面,族中公子們便會和無憂演著兄友弟恭的戲碼,讓神荒族長甚是欣慰,以為無憂在族里過著快活的日子。

    神荒族長看向無憂,無憂待他特別的冷漠,平日里不是被無憂拒之門外,就是在被拒之門外的路上。“無憂啊,你封侯為父很高興,為父給你設了宴,就在明日晚上,千族的人都會來,為父特地邀請了血魔長老。” 神荒族長道:“聽說你對魔淵的五長老有意思,但是那公子

    夜是老夜頭的孫兒,同為上三族,為父也沒辦法以權壓他。如若是一些小族,咱也能把媳婦搶過來。”

    “他們兩情相悅,不必去搶,如此作法,有失大族風范。”無憂冷冷淡淡。

    神荒族長笑呵呵的給無憂豎起了大拇指,“好,很好,不愧是我的兒子。”

    神荒族長想和自家兒子關起門來說點貼心的悄悄話,見錢叔還杵在那里跟木樁子似得,神荒族長沒好氣地瞪了眼錢叔。

    “族長,我還有些事兒需要處理,得去一趟修煉場。”錢叔會意,了然。

    神荒族長輕擺了擺手,“你去吧。”

    屋子前后,幽風徐徐,只剩下較為生疏的父子倆人。

    神荒族長才走進來,無憂便行禮道:“我還有事,先走一步,告辭。”

    無憂說罷就朝外走,生怕跟神荒族長多呆一秒。

    “站住!”

    無憂腳步頓住,并未回頭。

    “你便這般怨恨為父?”神荒族長問。

    “族長有這滿堂兒女,不差我這一個野獸。”無憂背對著神荒族長,苦澀自嘲的道。

    神荒族長的心和靈魂好似被重錘狠狠撞擊著,看著身材頎長的兒子,臉上寫滿了愧疚。

    “這滿堂兒女,又怎能抵你一個呢?”神荒族長道:“無憂,你不是野獸,你是為父的兒子啊。”

    “父親是人,兒子卻是個獸,你不怕被千族恥笑嗎?你難道不知道那些人在背地里如何談論你,笑話你嗎?!”無憂回頭瞪向他。

    神荒族長愣了,旋即發怒:“告訴為父,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了?是哪一個,父親去剁了他!”

    無憂看著神荒族長焦急的樣子,愣了愣,扭頭看向別處,“沒有,沒人敢欺負我。”

    “沒有就好,若是有人欺負了你,你一定要告訴為父。”

    “族長,我能成為族長嗎?”無憂驀地問道:“一個獸成了神荒族的族長,會不會很可笑?”

    神荒族長詫然地看著無憂,“你想當族長嗎?你之前不是不想要的嗎?”

    “之前不想,現在想了。”無憂勾唇一笑。

    他以為拒絕了神荒少主一位,那些人就會有所收斂,沒想到是更加的猖狂和得寸進尺。

    既是如此,他又何必謙遜讓位,反正是自己的寶座,何不踏踏實實大大方方地坐上去呢?“為父的,都是你的,但是,就算為父再疼愛你,你也要記住,他日你若是坐在了為父的位置上,絕對不能做出任何有違天道的事情來。在此之前,為父會幫你。”神荒族

    長道。

    “謝了。”

    無憂朝夜色深處走去,神荒族長往前跟了幾步,倉促道:“無憂,你能……喊我一聲父親嗎?”

    無憂回頭看他,半邊臉都隱匿在夜色里,辰星似得眸朝神荒族長看去:“抱歉,我一直以為自己沒有父親,所以現在沒辦法接受。”

    他的話,叫神荒族長的心微微發疼。

    無憂走后過了一會兒,錢叔回到屋子里,看著坐在椅旁的神荒族長,“神荒侯走了?”“那孩子,吃了苦了。老錢,你老實跟我說,無憂在神荒族的這段日子,到底過的怎么樣?我身為族長,諸事繁忙,而無憂不愿搭理我,平時在族中只與你親近,我也沒辦

    法了解更多。這件事,你必須跟我好好交代。”神荒族長道。

    錢叔面露難色,“族長,你就別問了,你會害死公子的。”

    “害死?我是他父親?我能害死他?你說,是哪幾個?”神荒族長問。“大公子和大小姐的母親,還有幾個妾室都不想公子好過,族中的長老們也不待見無憂,認為無憂是獸,暗中都在想辦法弄死公子。你讓他跟族中的公子們一同修煉,卻忘了他原來是獸,想要重新修煉人族功法難如登天,而且每日在修煉場都要受到其他人的謾罵嘲笑。他們視公子如鬼怪,譏笑,避之,公子在族中的日子并不好過。而今公

    子被封了神荒侯,族長也該都知道,大公子此前的目標就是青蓮侯爺,現在更看不過公子了。”錢叔嘆氣。

    神荒族長拍桌而起:“敢欺負我的兒子,好大的膽,我倒要看看,有幾個沒長眼的!”

    神荒族長怒沖沖往外走,錢叔急忙攔住他:“族長,你這樣會把公子害死的。”

    “胡說!”“族長有所不知,我從未跟族長提及此事,便是因為我會暗中保護公子,也知族長的脾氣。族長若為公子強出頭,只會引來更多的非議。木秀于林風必摧之,族長莫要沖動

    啊!”錢叔急道。

    錢叔的讓叫神荒族長漸漸冷靜下來,他在屋子里踱著步子來回走動,雙手負于身后,一臉焦慮:“總不能讓無憂受這樣的委屈吧!”“族長莫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