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書網 > 都督請留步 > 第60章 她還是個孩子啊
  如果說封回還算好說話,那么崔冏老爹崔景哲,態度就相當直接了。

  崔府門前,書童模樣的下人,將一張紙遞給劉益守,隨即將門關上,半句話都沒有說。

  劉益守打開疊起來的紙卷,借著門外燈籠的紅光,只見上面寫了四個大字:

  不必再來!

  這四個字極為無禮,幾乎就跟打耳光差不多。劉益守已經報上名號,說自己是崔冏的朋友,沒想到崔景哲居然一點面子都不給。

  表面上看,似乎是“狗眼看人低”,但想想清河崔氏的立場,又有些釋然了。

  就家世來說,封家差了清河崔氏一大截,所以封回可以給劉益守禮遇,崔氏卻要考慮跟爾朱榮的“手下”走太近,會有怎樣的政治后果!

  要知道,崔冏跟劉益守在一起混的那時候,劉都督可不是爾朱榮手下呢!

  “罷了。”

  劉益守轉身便走,封回是主角,崔景哲,只是順路為之,反正這廝也沒上爾朱榮的必殺名單,不管他了。

  心事重重回到百尺樓附近的小院,劉益守就看到李虎守在一間廂房門口,不讓任何人靠近。

  這間院落原本是李虎和新收的小妾過夜的地方,他看劉益守女眷多,就將其讓給劉某人了。

  “呃,李將軍在這做什么?”

  劉益守好奇問道。

  “你猜猜,里面睡著的女人是誰?”

  李虎一臉曖昧笑容的問道。

  “爾朱英娥唄,還能有誰?”

  劉益守恨不得拿麻袋把李虎頭套住然后打一頓,這笑容怎么看怎么欠揍。

  “這你都知道,呵呵,你肯定還有事情不知道吧。”

  李虎湊過來,在劉益守耳邊低聲說了一大段鮮卑語。

  “這是啥意思?”

  劉益守一臉懵逼問道。

  “爾朱英娥睡著了以后,說的夢話。”

  李虎臉上帶著壞笑,似乎在說:來求我啊,求我我就告訴你。

  “沒事,謝謝李將軍在這里值守,現在我回來了,你去歇著吧。”

  劉益守面無表情說道,對于李虎這種蹬鼻子上臉的,他絕不姑息。

  除非對方是妹子。

  “別別別……我說還不行么。”

  李虎嘀嘀咕咕在劉益守耳邊說了半天,然后攤開雙手道:“具體的意思或許有差,但基本上就是這么回事了,你要不信我也沒有辦法。”

  “事關女人名節,李將軍豈可隨意編造?”

  劉益守生氣的說道。

  “北地女子的想法,都很直率的,跟劉都督預計的很不一樣。

  反正在下是沒說謊,走到哪里都是這話。劉都督還是想想要怎么善后吧。”

  李虎笑呵呵的拍了拍劉益守的肩膀,晃晃悠悠的出了院子。

  “我信你個鬼!”

  劉益守對著李虎的背影呸了一句。

  李虎剛才說爾朱英娥睡著的時候,說的那些話,都是極度私密的“閨中密語”。哪怕是徐月華那夜跟劉益守親熱的時候,也沒有說太多。

  這說出去誰信呢?人言可畏啊!

  劉益守不由得擔心起爾朱英娥的名節起來。

  一個女子剛剛死了丈夫,卻做春夢喊著另外一個男人的名字,說著露骨的夢話,這傳出去會是個不小的風波。關鍵是爾朱榮會怎么想?

  劉益守感覺自己非常無辜。

  他嘴角露出獰笑,捏著拳頭來到元玉儀和馮小娘的臥房,果不其然,元玉儀到現在都沒睡,緊張不安的坐在床邊。

  而陪著她的馮小娘已經靠在床頭呼呼大睡,似乎是夢見什么好事,臉上都帶著笑容。

  “今天的事情,你說,要怎么處罰你!”

  劉益守輕輕關上門,冷著臉問道。

  面對爾朱英娥的時候,他要幫元玉儀把責任扛下來,但是回家以后,該算賬就得算賬。這是鐵的規矩!

  “她又不是未出嫁的小娘子,你在浴室里玩了她,她快活,你也快活啊,這又有什么不好的?

  我這樣做是為了你好!有本事的男人哪個不是見一個玩一個?就你最慫!”

  元玉儀抬起頭,賭氣一樣倔強說道!

  神特么的為了我好,你這三觀已經歪到哪里去了?

  劉益守氣得舉起手臂,猛的朝她臉上扇過去。

  雷霆一樣的掌風,快碰到元玉儀光潔如玉的臉頰時,又變得非常和緩,最后輕輕的在她臉頰上拍了一下,形同撫摸。

  “你真是要把我給氣死。”

  劉益守哀嘆道。

  “對吧!對吧!我就知道你不會打我的!你最好了!”

  元玉儀轉悲為喜,興奮抱起劉益守的胳膊,在他臉上猛親,留下一連串濕乎乎的唇印。某人用袖口擦了擦臉,指著呼呼大睡的馮小娘說道:“你去把她叫起來。”

  很快,馮小娘醒了,有些迷糊的問道:“阿郎這么晚才回來啊,怎么了?”

  “讓元玉儀趴在床上,把她褲子給脫了,然后用柳條打屁股打五十下!記得打之前,要用鹽水泡一下,我在外面等著。”

  劉益守說出了讓元玉儀大驚失色的話。

  “別別別,阿郎,不能這樣不能這樣,她還是個孩子啊。”

  馮小娘將劉益守拉到一邊,小聲說道:“昨天洗澡的時候我都看到了,元玉儀這小娘子,屁股又白又圓的。用柳條打壞了,留下傷口,那可如何是好?你這樣還不如殺她一刀呢。”

  馮小娘苦勸道。

  聽了這話劉益守差點吐血,對某人完全摸不到事情的重點徹底無語。

  正因為她還是個孩子,所以才千萬不要放過她!

  我特么不是要你描述她屁股好不好看,我是要教育她做人做事啊!

  聽了馮淑鳶話,劉益守血壓一陣陣的往上沖。他深吸一口氣讓自己平靜下來,看到坐在床邊裝可憐的元玉儀,嘆了口氣道:“讓她把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習相遠等等,這些話抄寫五十遍吧。抄一遍抵消掉一鞭子。”

  這叫“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給你兩個選擇,一個是馮小娘打你屁股,一個是抄書,你自己選一個。”

  懲戒是必須的,因為如果不懲戒,元玉儀以后就會“恃寵而驕”,她認為自己的“終極手段”就是給劉益守侍寢。所以她就會以此為憑,不斷的去做一些難以控制,難以揣摩的事情。

  最終惹出大麻煩來。

  “哼,我寧可屁股被打爛也不會抄書的,你打吧。”

  元玉儀趴在床上,故意把屁股翹起來,示意劉益守快動手!

  “呃,阿郎,你剛剛說的那些話,我沒聽過啊。”

  馮淑鳶一臉尷尬說道。

  她也算是讀過書的世家女了,雖然不是嫡系主枝,可是家境那并不算差。結果她都沒聽過劉益守說的這些。

  “這年頭沒《三字經》?”劉益守愣了下,隨即釋然。既然沒有,那就默寫一段出來,寫多少算多少吧,好歹以前讀書時背過一些的。

  《三字經》里面很多是事跡和典故,有些不合時宜。不過還有很多是名言警句,摘抄出來正好。等劉益守花了好多時間,將那些可以摘出來的默寫完,二女早就躺在床上睡著了。

  “該受罰的沒受罰,我這個要實施處罰的,反而寫得手酸,這特么什么世道啊!”

  劉益守哀嘆了一聲。

  他拿著油燈走到床邊,看著元玉儀平靜中帶著笑意的睡臉,輕聲嘆了口氣。這樣就好了,這次就原諒她吧,元雍總算是把徐月華送給了自己,這份恩情在,幫他照顧一下元玉儀,天經地義的吧。

  人生在世,大丈夫豈能有恩不報?

  “仇恨不會自己消失,它只是暫時隱藏起來了,一旦有機會,就會跑出來。”劉益守輕輕撫摸著元玉儀的秀發,感慨道:“又不是爾朱英娥殺你父,你報復在她身上,又能有什么復仇的快意呢?

  當然,我這么說也是何不食肉糜一樣的膚淺安慰,只愿你能放下那些吧。”

  噗的一聲吹滅油燈,劉益守慢慢躺在到床上。

  院子里只有兩間房,爾朱英娥占了他的那間,所以今晚他只能睡這里。總不能過那邊去跟爾朱英娥睡吧?

  人世間常常有很多苦痛,只有自己可以感受,可以體會,可以承受,可以忘記,而別人是替代不了的。所以每當外人說起那些安慰的話,就好像是:慢慢就習慣了呀,好好生活呀,明天還有希望呀,日子總不是一天天過這樣過呀的話。

  受傷的人聽到了也只是聽到了而已,不會有任何的感觸,甚至還會反過來責怪說這些話的人。

  俗稱:站著說話不腰疼。

  因為這種“廉價的關心”,永遠也無法撫平心上的傷口,倒還不如什么也不說。就像劉益守現在對元玉儀的那樣。

  關心她的生活,照顧她的起居,注重她的教育,糾正她那不正常的三觀。元玉儀感受到了這種關心,她又沒能力去回饋這種發自真心愛護。

  所以元玉儀選擇了走極端。

  我不能侍寢,所以我想辦法把各種妹子弄到你床上讓你爽,這樣就算是報答你了。至于那些妹子愿不愿意,事后會不會后悔,那不是元玉儀想操心的事情。

  她以前在家里就看到各種侍女被元雍玩,也沒見誰要死要活的,更何況,劉益守不知道帥到哪里去了,有哪個女人不想跟他睡呢?元玉儀覺得自己都挺想的。

  正因為察覺到她這種危險的思想,劉益守才會想用懲罰的方式讓她知道:我需要你做的,不是這些歪門邪道的東西。

  這一輪斗法,很明顯劉益守輸了,元玉儀非但不覺得自己做錯了,反而認為是劉益守不明白自己的“好意”,簡直迂腐。

  ……

  第二天,劉益守頂著黑眼圈,讓爾朱英娥換上了一身下仆的青衣,將長發都藏進壓耳帽里,又將臉上弄得微微有些臟,掩蓋住白皙的肌膚。

  如果不近距離看的話,如果不是十分熟悉爾朱英娥的親人,恐怕很難將她認出來,最多也就看著有點臉熟的程度。

  “可以了,我們現在就去洛陽皇宮,如果我沒猜錯,元子攸現在應該在明光殿呢。”劉益守看著“灰頭土臉”的爾朱英娥,滿意的點點頭說道。

  “能不能……不要把我打扮得這么丑?”

  爾朱英娥有些不滿的說道。然而她又很在意劉益守的看法,還不敢大聲呵斥,只能稍稍表示出一點點情緒。

  “如果你不打扮,那就太亮眼了。元子攸見過你,肯定一下子就認出來了。你是要暗地里觀察這個人,而不是等著他來獻殷勤。

  所以暫且忍耐下吧。”

  劉益守稍稍安慰了一下爾朱英娥,帶著她出了門。

  百尺樓離洛陽宮的距離很近,而且這條路是軍機重地,根本沒什么人走,只是偶爾才能遇到賀拔岳派出的零星士兵在巡邏。

  洛陽現在陷入了停滯狀態,店鋪不開門,行人也近乎于無。倒是各個坊內部,熱鬧依舊,只是大家都不出坊門而已。

  當然,這種狀況如果持續時間長了,也是會有大問題的,起碼補給就是個麻煩事。

  “劉都督,今日你去找元子攸,嗯,天子,有什么事呢?”

  爾朱英娥好奇問道,看起來,她也沒把元子攸當回事,都是習慣性的直呼其名。可以想象,爾朱榮平日里私下稱呼元子攸,應該也是一樣。

  “洛陽的寺廟里,不干事的和尚太多了,所以要他們吐一些佃戶出來,去耕田,這樣洛陽周邊的土地就不會荒蕪了。”

  劉益守耐心的解釋了一番,聽得爾朱英娥連連點頭。

  她就是喜歡那種有男子氣概的大英雄,別人都不敢動寺廟的刀,劉益守就敢,那他就是能人所不能的好漢!

  “那劉都督打算,用什么辦法去做呢?寺廟的和尚,可不好說話呀。”

  “你這次不是跑出來了么,要不今日見過元子攸以后,下一步就跟著我,看看我怎么從寺廟里掏出活人來,這樣就不無聊了,對吧?”

  “嗯嗯,那樣最好了,最好了。”

  爾朱英娥看起來很高興的樣子,似乎一點也不在乎元子攸如何。從她的表情看,這一趟出來似乎并不是單純的來考察元子攸的。

  至少不僅僅是這樣。

  兩人有一句沒一句的閑聊,很快,洛陽宮的正門,就在眼前了。

  “等會你不要說話,跟在我后面就好了。”

  劉益守對爾朱英娥正色道,后者猛的點點頭,一副無比乖巧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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