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書網 > 都督請留步 > 第155章 借剿匪之名斂財的膽子我們不僅有,而且還很大
  幾天過去了,“邢杲先鋒軍”的傳說不但沒有消失,反而愈演愈烈。東平郡各地世家鄔堡人人自危,幾乎連覺都睡不好。

  但奇怪的是,依然每天都有世家鄔堡被攻破,人員被擄走。劉益守面對東平郡眾多世家的施壓,不得已派出小股部隊駐守某些比較大的鄔堡。

  然而不幸的是,邢杲似乎就像是知道劉益守的動作一樣,只要哪里有他們的軍隊,邢杲的人馬就完全不會露面。而一旦劉益守把值守的隊伍轉移到其他鄔堡,之前駐守的地方就會被邢杲攻破!

  東平郡的安全形勢急轉直下,須昌城內眾多世家豪族一個個焦頭爛額,甚至連城都不敢出了!

  邢杲的人馬暫時還沒聽說過擄劫行人的,但這不代表對方不會做類似的事情!東平郡里消息靈通的世家中人,開始放棄對劉益守做工作,而是把目標選擇劉益守軍中世家子弟出身的人身上。

  比如楊愔,比如崔暹等。

  ……

  這天傍晚,崔暹急急忙忙的來到劉益守所居住的院落求見。但是原來不到一炷香時間就能見面,今日卻等了半個時辰,才在書房見到了一臉滿足慵懶的劉都督。

  一見面,崔暹就有些心慌的問道:“今晨我出門辦事,剛才回來就發現我妹不見了!”

  “沒事,現在在我這里休息呢,她今天挺累的,現在已經睡著了,明天我送她回去吧,無妨的。”

  劉益守無所謂的說道。

  休息?

  崔暹聽出來些許言外之意,又不太好詢問其中的關節,只是感覺自己的猜測或許八九不離十。

  妹妹崔芷柔前幾天跟劉益守在這個院子里情不自禁的抱在一起親嘴,好多人都看到了。現在她休息了,睡了,而且很累了,發生了什么那還用說么?

  崔暹只感覺悵然若失,似乎這件事一直都是板上釘釘會發生,卻又一直未發生。如今真的到來,卻又那么突然。

  崔暹實在是不知道應該說什么才好。真要說的話,崔芷柔喜歡,愿意,開心,那你這個做哥哥的能怎么辦呢?

  “劉都督……”

  “這個稱呼呢,以后改改也可以的,沒人的時候,你叫妹夫也無妨。”

  劉益守笑道。

  他今天確實是睡了崔小娘,只是好像有點“過猶不及”,把這個嬌弱娘子當成元莒犁她們這些已經把房事當成生活一部分的女人。

  崔小娘今天確實累壞了,兩人辦完事以后就陷入沉睡,一直到現在還在賈春花房間里休息,劉益守讓賈春花好好照顧她,也不知道現在她醒了沒有。

  “那個……妹夫啊,城外的事情,是不是那個啥?”

  崔暹壓低聲音繼續說道:“現在須昌城里好多世家子弟都跑我這里詢問,打聽消息。”

  城外發生了什么事情,其實在某些明眼人心里,都是看得非常通透。

  真正屬于邢杲的人馬,又怎么可能真的越過黃河、北濟水、中川水(南北走向的濟水支流)、汶水等河流,奔襲直線距離就有幾百里,油水并不是特別豐厚,而且位置也很難確定的東平郡的世家鄔堡呢?

  不說這個距離問題,起碼情報上就沒法做到指哪打哪。非得有個在東平郡情報非常靈通的勢力暗地里配合才行。

  而符合這個條件的勢力,除了在須昌城的劉益守外,還能有別人么?

  崔暹猜出這個并不難,相信須昌城里的世家中人,會有不少人能猜到部分的事實。然而還是那句話:熟歸熟,你這么亂講話,我一樣會告你毀謗。

  沒有切實證據之前,須昌城里哪個家伙喜歡多嘴胡說八道,劉益守是真的有權力把他給吊死在城樓上的,一句私通叛賊,誣陷官軍主將,就足以殺一家人!

  如果不是知道妹妹已經徹徹底底的成了劉益守的枕邊人,今天這話崔暹都不會去說!

  “大舅子,我跟你交個底吧。”

  劉益守給崔暹倒了一杯酒,也給自己倒了一杯,慢悠悠的說道:“剿匪,我們是沒這個膽子的,而且也沒這個必要。”

  崔暹微微點頭沒說話。

  劉益守繼續說道:“但是借剿匪之名斂財的膽子我們不僅有,而且還很大。”

  瞧這話說的,崔暹簡直不知道應該要怎么去接了。

  劉益守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剿匪嘛,當然不能白剿,對吧。你看咱們軍費也不富裕,人員也不富裕。那些世家是想旗下的佃戶一個個都被邢杲劫掠走,還是希望多為官軍出點力,多拿點東西出來,多交點佃戶出來從軍?

  咱們的兵馬雖然要跟邢杲作戰,后勤的輔兵還是得跟上的嘛。至于城外有沒有盜匪,邢杲的人馬究竟打到了哪里,那是我劉都督應該操心的事情,不是他們這些世家子弟應該操心,不是么?”

  崔暹繼續點頭,感覺劉益守“所圖甚大”。但是礙于妹妹已經做了選擇,他也不好再說什么,聽對方把話說完就行了。

  “如果有人來跟你說如何如何的話,你就把我的意思帶到,就行了。消除匪患,不是不可以,但是……得加錢。”

  劉益守把“得加錢”三個字咬得重重的。

  “我明白了妹夫,那我這就回去辦這事。”

  崔暹是個很干練的人,明白了劉益守的意思以后,頓時就決定馬上回去通知那些世家中人。

  劉益守說的是“消除匪患”,可不是在說“剿匪”。這兩者之間乍一聽似乎沒什么區別,細細揣摩,卻感覺其中大有關巧。

  把假扮“匪徒”的兵馬收回來,這應該也算是“消除匪患”吧?

  一時間,崔暹感覺自己大徹大悟了。

  等崔暹離開以后,劉益守特意去賈春花的屋外轉了一圈,發現里面黑燈瞎火的,兩個妹子應該都睡了,他回到書房,不一會,源士康就將滿臉不快樂的楊愔帶到了劉益守面前。

  “都督啊,你躲在書房里,院子里一大片的美嬌娘,我可就慘了誒。”

  楊愔也沒跟劉益守客氣,直接拿起書案上的酒壺準備倒酒,卻發現有個被別人用過的杯子,里面殘酒還有點沒喝完。

  “崔暹剛走不久。”

  劉益守淡然說道。

  楊愔恍然大悟,將杯中酒喝完,然后看著劉益守疑惑問道:“主公今日叫在下來此,不會是為了喝酒吧?”

  實際上,這幾天晚飯他都是在劉益守這里吃的,唯獨今天沒吃上。

  “關于城外邢杲的大軍襲擊世家鄔堡這件事,遵彥(楊愔表字)你怎么看?有話但講無妨。”

  劉益守臉上保持著自然的微笑,看著楊愔。

  “嗨,這件事啊。那些人我估計就是宇文泰帶人做的吧,正好很久都沒見過他了。如果不是有事不在,就算沒見他,起碼他那幾個侄子應該見到,對吧?”

  楊愔略帶困惑的問道:“只是不知道主公這么做到底是為了什么。其實是有更好的辦法,相信主公應該也能想到的。現在這樣……下手狠了一點。”

  “佃戶的兒子是佃戶,世世代代都是佃戶。自耕農的兒子一不小心也會成為佃戶,然后依然世世代代都是佃戶。

  佃戶不給朝廷交稅,他們只用交租給世家。世家會想方設法的讓他們成為官府名冊上沒有的人,然后用交七成甚至交九成的租子來提供看起來有,實際上卻幾乎沒有的庇護。

  至于欺男霸女什么的那都是小意思了。我只問問你,假如邢杲今天就到城下,然后對著城頭喊話,只要攻入城池,他軍隊的佃戶就會出來吃大戶,娶世家大小姐,你覺得城里佃戶出身的輔兵會怎么想?”

  一滴冷汗從額頭上流下來,楊愔驚得不知道說什么才好。因為他和劉益守,都是魏國智謀才能最頂尖的那一批人。如果你跟對方說些侮辱智商的話,那不僅是自取其辱,而且還自降身份,讓對方看不起你。

  “恐怕討伐邢杲之戰,會有些不妙。”

  楊愔雖然還有點為難,但依然說了這句話。

  “豈止是不妙啊。”

  劉益守長嘆一聲道:“如果我是邢杲,只需要先派一批探子過來散布消息,攻到哪里,就會開倉放糧,沒收世家田產和財富分給佃戶們,然后赦免所有世家麾下私軍的罪責,并且可以找世家子弟有仇報仇,有氣出氣。

  還吸納他們入軍中升官發財。你說,我們手里這幾萬兵馬,拿什么去對抗邢杲?只怕人家還沒打過來,我們這邊就有人舉起反旗,割掉我們的腦袋去對方那邊邀功了。

  再不濟,派人通知邢杲我軍的動向,那是完全沒問題的,也沒有難度的。你說我要怎么辦?”

  這話說完,楊愔已經不是額頭冷汗了,而是后背全被冷汗打濕了。如今魏國動蕩,世家的日子不好過。但是他們會收斂起來跟佃戶們抱團么?

  那怎么可能!對于世家來說,旗下佃戶打仗的時候是隨時可以消耗的私軍部曲,不打仗的時候就是會下蛋的母雞。

  怎么看都怎么跟“人”搭不上邊。

  難道你會跟你們家會下蛋的老母雞抱團取暖,共渡難關?還是會跟消耗得很快的衛生紙稱兄道弟?

  在世家子弟眼中,你現在是奴仆,你就一輩子是奴仆,連帶你的兒子,孫子,祖祖輩輩,全都是奴仆,這就是天經地義的。

  反過來說,一旦佃戶有機會反殺,那么他們什么反人類的事情都干得出來,因為壓抑得太久了,只有拼死搏命,才能改變自身的階層狀態,成為“人上人”。

  在劉益守眼里,這些人在亂世造反的積極性,比他們的原本職業“種田”要大太多了。

  “對吧?”

  劉益守沒有問是什么事情對不對,但楊愔卻艱難的點了點頭。

  這家伙比崔暹的悟性高。

  “首先,我們要讓東平郡的世家減租減息。當然,不是他們來減。他們來減,收買人心的是他們。要讓他們把租子交上來,然后我們再以其他的形式返還給佃戶,明白不?”

  這話很清晰,楊愔右拳錘左手掌興奮叫道:“妙啊!”

  “這樣只是第一步,只能保證,那些佃戶不會成為邢杲的人馬,還沒法保證我們獲勝。接下來的第二步,就是世家如果支持我們的政令,那么對于攻占的邢杲占領區,他們會得到很多好處。

  當然,如果我們沒攻下來,他們就什么也得不到。這樣,就能保證東平郡的世家,站在我們這一邊,懂么?如果他們背叛我們,那么就會血本無歸,舉世皆敵。”

  這一手太妙了,長這么大,楊愔就沒見過像劉益守這么會玩套路的人!

  “第三個,對于像濟南郡這樣的區域,我們雖然還沒占領,但還是在他們那邊要選一些土豪劣紳出來。什么樣的人是土豪劣紳呢?

  在當地名聲極差的,擺明了不跟我們,嗯,就是不跟朝廷合作的。當然,與此同時,我們也要選一些開明世家,詩書傳承的,對吧?

  比例呢,那就一半一半好了。把那些土豪劣紳抓出來,好好審問,把他們的土地一部分分給東平郡對我們支持力度大的世家,少分一點。大部分就分給愿意跟我們走的佃戶家屬。原則就是擁軍光榮,一戶出一人從軍就能分田。

  至于不愿意從軍的,世上哪有免費的晚餐,對吧?”

  楊愔已經完全明白了,他接著劉益守的話頭道:“如此一來,像是我們沒有去,而邢杲也沒有去的地方,要么就是支持我們,要么就是等著被當做罪惡典型抓起來,如此一來,民心所向,還怕什么邢杲呢?”

  可以想象,如果這個政策推行下去,邢杲每到一地開倉放糧的老套路,就徹底不管用了。因為劉益守做得更狠,更徹底,步子更大!

  只是這樣會有一些問題,楊愔隱隱覺得哪里不妥,但是一時間又不太能說得上來。

  總之,他覺得這一招對付邢杲,平息掉青徐之地的民亂應該是問題不大的,甚至綽綽有余。

  當然,羊侃那是另外一個維度的問題,純軍事的事情就要用純軍事的辦法去解決。

  “所以呢,主公,你想讓在下怎么做呢?”

  “不用做啥,放開手腳撈錢就行,土地的事情后面再說。”

  劉益守老神在在的說道,仿佛成竹在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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