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母吃完藥之后,便沉沉的睡著了。
柳長風帶著高歡兩人來到了隔壁自己的房舍,房間十分整潔,除了一張破舊的木桌之外,只有地上一張草席。
由于沒有桌椅,三人只能盤膝坐在了草席上。
“現在可以好好談談了。”
柳長風此時宛如換了一個人,眼神打量著高歡兩人,頗為耐人尋味道。
“先生想談些什么?”
高歡波瀾不驚,談吐有序道。
“你是誰?”
“來自何方?”
“為何要聘請我教書?”
“每個月十兩白銀,足夠聘請一位十分專業的老師了。”
柳長風一連拋出幾個疑問,目光審視的看著高歡道。
“我叫高歡,來自魚陽鄉。”
“這世間的讀書人有很多,可是如先生這般至情至性之讀書人,如鳳毛麟角,不是嗎?”
高歡微微一笑,坦誠的看著柳長風道。
“何以見得?”
柳長風也笑了笑,反問道。
“仗義每多屠狗輩,負心多是讀書人。”
“先生至情至孝,我相信先生定是個不一般的讀書人。”
高歡先是感慨了一句,然后稱贊道。
“好一句負心多是讀書人,精辟絕倫。”
“恕在下才疏學淺,不知這句詩文,是出自哪位大家之手?”
柳長風腦海之中仔細回想了良久,都是一片空白,實在想不出來,只能求教道。
“曾聽聞一位老先生所念,今日有感而發,讓先生見笑了。”
高歡哈哈一笑,隨口道。
“那一定是位名滿天下的大師,可惜無緣相見。”
柳長風唏噓不已道。
“不知先生對當今天下局勢有何高見?”
高歡試探性問道。
“君王驕奢淫逸,官吏貪腐成風,上行下效,長此以往,國將不國,天下終將大亂。”
“德才兼備者難以入仕,權色交易者飛黃騰達,綱常崩潰,這是一個禮崩樂壞的時代!”
柳長風神色有些落寞,顯然對于生于這樣的時代,感到悲哀!
“不錯,這是一個禮崩樂壞的時代,但何嘗不是一個波瀾壯闊,英雄輩出的時代。”
高歡挺直了腰桿,神色復雜道。
柳長風聽聞,怔住了!
這句話信息量有點大,自己需要捋一捋。
他想干什么?
突然,柳長風似乎回過味來,有些不可思議的看著高歡道:“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嗎?”
“我就不說那些冠冕堂皇之言了,說什么拯救天下蒼生,造福四海黎民了。”
“也不談什么大丈夫,生居天地之間,豈能郁郁久居人下。”
“我只想好好活著,活得痛快。”
“讓那些對我好的人過得舒服一些,讓那些我對他好的人,活的暢快一些。”
“去他娘的王侯將相,他們祖上生下來也不是什么王侯將相。”
“既然這些畜生不想讓我痛快點活著,那就只能宰了他們,取而代之!”
高歡神色古井無波,語氣森冷道。
柳長風沉默了,他的內心猶如被人推開了一扇大門。
是啊!
誰生下來就是王侯將相?
自己的祖上不也曾輝煌過么?
可后來牧氏皇朝崛起,自己的家族也隨著古氏皇朝灰飛煙滅,就此衰落。
“這是一條充滿未知,充滿無數風險的不歸路。”
柳長風最終平復了心中的雜念,看著眼前這張稚嫩的面孔,他平靜道。
“縱使腳踩萬千尸骨,吾亦往矣!”
“這世間本就無易事,風險與收獲往往成正比,大不了血染八方,十八年后又是一條好漢。”
“死有的時候未嘗不是一種解脫,先生過著生不如死的生活,這樣如同行尸走肉般茍活,又有何意義?”
“若非被逼到實在活不下去了,誰又愿意拼命?”
“天下苦牧氏久矣,只待一個契機,必將舉世皆反,四海沸騰。”
高歡神色堅毅,斬釘截鐵道。
這一刻,柳長風再也不信高歡是來聘請自己教書的鬼話了。
這談吐,這知識遠見,哪里是普通人應該有的?
“若主上不棄,長風愿赴湯蹈火,常伴左右,效之死力。”
柳長風站了起來,對著高歡彎腰拱手鄭重一拜道。
“先生快快請起,主上不敢當,若先生不棄,稱呼我小歡,歡歡都行。”
高歡連忙站起來,扶起柳長風道。
“主上胸有霸業,自當明白尊卑有別,方能御下有術。”
柳長風固執己見道。
“眼下牧氏皇朝氣數未盡,并非絕佳豎旗造反之時。”
“我等還需韜光養晦,靜待良機。”
高歡也不在糾正,只是淡淡道。
“主上英明,眼下朝廷雖然吏治渾濁,天下怨聲載道,但百萬邊軍戰力不可輕視。”
“如今的牧氏皇朝猶如一株參天巨木,雖千瘡百孔,卻仍舊屹立不倒。”
“天下各地雖不斷有人造反,但很快就會被撲滅。”
“此時貿然起事,只會被朝廷無情鎮壓,枉送性命罷了。”
柳長風贊同高歡的觀點,并說出了自己的見解。
“先生所言極是,英雄所見略同。”
高歡不可置否道,想要推翻一個王朝,并非易事。
因為這牽扯著太多人的利益,若無成千上萬尸骨埋葬,何來改天換日之說。
哪怕它已經腐朽了,但毫無疑問,它掌握著這個天下最多的資源,可以培養出無數死士,為它而戰。
尤其是這顆大樹枝繁葉茂,遍及天下各個角落。
“歡哥,你們在說啥玩意?”
“俺咋一句話都沒聽懂?”
一旁早已迷糊的小石頭,撓了撓腦袋,一臉懵逼道。
“哈哈哈哈!”
高歡與柳長風相視一眼,不約而同笑了起來。
可惡!
不行,俺以后也要好好學習,天天向上!
以前歡哥總是說這句話,自己并不能理解。
現在他大徹大悟了,沒有知識太可悲了,根本聽不懂人話啊!
“好了,說正事。”
“先生是在城中長大,可知哪里可以買到兵器么?”
高歡收起笑容,神色凝重,小聲問道。
柳長風眉頭緊鎖,最終苦笑道:“主上,我是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圣賢書,哪里知道這些。”
“也是,那就再想想辦法吧!”
高歡只是抱著試一試的心態,也并未抱多大的希望。
“主上,我雖然不知道,但我知道有一個人肯定知道。”
柳長風好似賣了一個關子,又緊接著道。
“……”高歡。
好吧!
這可能就是所有讀書人的通病,說話只說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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