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書網 > 對弈江山 > 第六百八十七章 暗夜冷風,黑衣不速之客
  蘇凌冷笑了一聲道:“善玄,你真是牽著不走,打著倒退的東西,早些說實話,也不至于如此......”

  他讓那兩個道士將那木桶抬走,這才道:“你說吧,肅衍其他的藏身之地,到底在何處?敢說一句假話,我現在就廢了你!”

  善玄實在沒有辦法,叩頭如小雞啄米道:“蘇長史......小道其實只不過是個跑道送信的小角色,在陰陽教中地位也很卑微,肅衍只是讓我盯著無妄觀的這些人,有什么風吹草動的向他報告,其他的什么惡事,我可都沒做過啊......”

  蘇凌冷笑一聲道:“做沒做過的,我不管,你只需老實告訴我想要的事情便好!”

  善玄點了點頭道:“離著這無妄觀向東北五十里,大山的深處。有一座天然的洞窟,肅衍給取得名字,喚作陰陽洞......他平素總會去那里......至于這次他有沒有去,小道也說不準......”

  蘇凌瞇縫著眼睛,緩緩重復道:“陰陽洞......這幫糟蹋糧食的玩意兒,取名都這么沒創意,跟陰陽耗上了......”

  他盯著善玄又問道:“陰陽洞有多深,里面有什么?”

  善玄連忙擺手道:“小道不知道啊,小道每次送信的時候,都是等在洞口,他從來不讓我進洞去啊......”

  “只在洞口蹭.....就是不進去......你就不好奇?”蘇凌似笑非笑道。

  “好奇啊,可是他不讓進......我有幾個腦袋敢偷著進去啊......”善玄委屈巴巴道。

  蘇凌這才點了點頭道:“行了......善通啊.....這家伙就交給你了......你們怎么處置跟我無關......”

  善通這些道士早就恨死了善玄,應了一聲,幾個人將在這善玄押走了,院中只剩下了蘇凌、林不浪、溫芳華和善明。

  沒過多久,便聽到隔壁院中,善玄殺豬般的慘叫。

  蘇凌招呼幾人進了靜室,商議去陰陽洞救張芷月的事情。

  林不浪和溫芳華的意思,是讓蘇凌在無妄觀守著,他們二人前去,畢竟蘇凌不能動用真氣。

  蘇凌如何肯同意,言說都火燒著眉毛了,自己就算落個殘疾、武功全廢,也得豁出去了。

  眾人執拗不過,最后商定蘇凌和林不浪兩人前往陰陽洞,留溫芳華在無妄觀中,一則看管他們的行李,二則照顧善明。

  溫芳華叮囑兩人千萬小心,蘇凌和林不浪點頭答應,帶了兵刃推門上房,朝著陰陽洞去了。

  一路之上,林不浪問道:“公子,我心里一直有個疑問......”

  蘇凌道:“你盡管講來......”

  “那肅衍,也就是白無常謝必安,既然屠了草廟村全村的人,為何還要費盡心機救了善明呢?更給他治傷......”林不浪眉頭微蹙,“不過是個孩子,一刀殺了就行,為何留著?”

  蘇凌淡淡一笑道:“這里面定然有原因......也許只有制服那謝必安,才能問出實情罷,但有一點可以肯定,那謝必安以治傷的名義,給善明吃的藥丸,定然不是什么好東西,我方才也聞過,應該是某種慢性的毒藥,雖然不至于立時斃命,但卻可以讓他忘卻之前的事情,控制他的心智......善明有時神志不清,瘋瘋癲癲,便是拜此藥丸所賜......”

  林不浪點了點頭道:“邪教慣用的伎倆......”

  “是啊,這陰陽教不簡單啊,能控制整個天門關地界,咱們可以大膽的猜一猜,甚者整個渤海五州,皆有可能有他們的信徒,這可是暗中不可忽視的力量啊......而他們控制人心的手段,便是善明那種的藥丸......”蘇凌緩緩道。

  林不浪點了點頭,深以為然。

  兩人再不多說,極速趕路。

  ............

  天門關,關下三十里。

  蕭元徹大軍便依照著山勢地形,在此處扎下了大營。

  十幾萬的大軍,軍帳如黑夜中的點點白星,星羅棋布,陣勢森森。

  此時已是深夜,夜空寂寥,沒有一顆星子,只有一彎如鉤的殘月掛在半空之中,偶爾幾只被冷風驚起黑鴉,振翅掠過半空,發出嗚哇的難聽的叫聲,回蕩在山中,更添了幾分冷寂。

  整個蕭元徹的大軍,經過幾日的急行軍,與今日黃昏來到天門關附近,扎營之后,蕭元徹先遣了張蹈逸帶了人馬,前去叫陣。

  自己則和郭白衣、郭白攸、程公郡等一干謀臣來到一座險峰之上,居高臨下的觀察那天門關。

  好一座雄關。

  天門關整座關隘皆是巨石堆砌所建,關墻之厚,超過滄水關,整座大關拔地而起,約有數十丈高,若要徒步攀登而上,其上有敵兵守關,居高臨下,蕭元徹要付出很大的代價也不一定能攻得下。

  那天門關地勢險要,架在兩座高大的險峰之中,宛如一道從天而降的大閘門,攔腰將這兩山鎖住。

  天門緊閉,通天之路斷絕。

  天門關由此得名。

  蕭元徹看罷多時,心情十分沉重。

  此時張蹈逸已然討敵罵陣,不多時關門開放,從里面闖出一彪人馬,為首一員大將,手提一把宣花大斧,頂盔摜甲,胯下黑馬,威風凜凜。

  卻看打的旗號,乃是一個周字。

  蕭元徹有些疑惑,一問之下,郭白衣言道,這天門關的守將呂鄺雖然是員悍將,但是這幾年來武力廢弛,功夫不進反退,皆因信奉了一個道門——陰陽教,這呂鄺整日修真問道,煉丹參悟,無暇天門關軍政諸事,所以,他倒不必多慮。

  所慮者,便是眼前這員將,此將名喚周昶,乃是呂鄺手下頭一員的副將。

  此人不僅勇武,更有勇有謀,如今呂鄺將天門關諸事委于他來做,自己閉了守將府的大門,一心參道,整日云里霧里。

  二者周昶倒也是個人才,在他的統領下,天門關軍備強悍,整個天門關成了銅幫鐵底的存在。

  蕭元徹好奇,既然周昶如此勇武,為何不做險關守將,甘心給那呂鄺作配?

  郭白衣笑言,這些事情,在渤海五州都不足為奇,沈濟舟選才,第一注重的便是門閥出身,第二才是真才實學。

  這呂鄺雖然如此不肖,但人家生的好人家,命好!

  呂家雖然在渤海不列四大貴勛門閥,但皆因渤海名門輩出,呂家才擠不進去,但呂家也根深蒂固,門閥深厚,若是拿到整個大晉,也是不容小覷的世家大族。

  而那周昶,雖然精通功夫,擅于攻殺戰法,但不過是個白身出身,只是靠著軍功積累,如今才擢升為副將,卻被沈濟舟派來天門關,仍舊入不得主力將佐之列。

  蕭元徹哈哈大笑,嘆息言道,沈濟舟如此選才,渤海何能不敗!

  那張蹈逸與周昶也相熟,知道他是員良將,便于陣前說降,周昶如何聽得進去,不等張蹈逸說完,便大罵不絕,只罵張蹈逸為背主小人,有何顏面來教訓他。

  張蹈逸聽得火起,惱羞成怒之下,催馬掄刀,直奔周昶。

  兩人在陣前大戰了五十余合,勝負難分。

  此時雙方令旗一揮,各自的人馬直沖而上,一場混戰,各自折損了些士卒,隨即收兵撤隊。

  張蹈逸向蕭元徹交令之時,也言說周昶勇武,天門關易守難攻。

  蕭元徹神情凝重,與眾人商議了好一陣,也未理出頭緒,他便遣散眾人回去了。

  此時已是深夜,除了往返巡視的士卒守衛,其余的將士皆已然入睡。

  冬夜極冷,冷風嗚咽,彷如鬼哭。

  蕭元徹此時正半靠在書案后的軟椅之上,一只手拿著一卷兵書,另一只手支著頭,似乎是看兵書看得累了,正微閉雙目,小憩著。

  大帳之中空無一人,冷風吹開帳簾,那書案上的一盞油燈被冷風吹的東搖西晃,忽明忽暗。

  冷夜清寂,今夜不知為何,蕭元徹的大帳外竟無一個守衛站崗。

  便在這時,帳外緩緩的響起腳步之上。

  蕭元徹驀地睜開眼睛,透出兩道寒芒,隨即轉瞬即逝。

  “外面可是......伯寧么?”

  “主公,正是屬下......”

  蕭元徹這才整理了下大氅,坐正身子,沉聲道:“他也來了?”

  伯寧的聲音又起道:“是的,蒙先生也到了......”

  “如此,就請進來罷!”

  蕭元徹罕見的搭了一個請字。

  不多時,營帳前人影閃動,伯寧引著一人緩步而入。

  卻看此人,全身籠罩在一件寬大的黑袍之中,仿佛渾身彌漫著黑色的霧氣,頭上被這黑袍連體的黑帽遮擋,看不清楚面容。

  只是覺得此人氣息詭異,宛如幽魂,他雖然也跟著走進來,卻似乎聽不到他腳步的聲音。

  冷風在帳簾掀開的那一霎,一股腦地涌了進來,吹動那黑袍人寬大的黑袍,飄蕩開去,更顯得詭秘而陰森。

  蕭元徹似乎并不意外,看著那黑袍人,淡淡一笑道:“蒙先生夤夜赴約,辛苦了,請坐罷!”

  那黑袍人既不說話,也不見禮,只是微微頷首,坐在一旁的長椅之上。

  伯寧剛想站在蕭元徹身后,蕭元徹卻一擺手,淡淡道:“蒙先生與我乃是老熟人了,伯寧啊,你退下吧......我有些話要單獨與蒙先生談談......”

  伯寧先是一怔,遂低聲道:“主公......屬下若退下,這大帳便只剩主公一人......”

  他的意思,不言而喻。

  蕭元徹臉色一沉道:“無妨,蒙先生是自己人......你退下罷!”

  伯寧這才猶豫地點了點頭,轉身去了。

  大帳之內,蕭元徹和這黑袍人蒙先生,都沒有說話,許久,大帳中十分寂靜,只有帳外的冷風愈發凜冽,嗚咽如鬼。

  “蕭丞相果然大胸襟,大氣魄......大帳之外,竟然不設一兵一卒守衛......”那黑袍人毫無征兆地說話,語氣不卑不亢,卻低沉沙啞,極其難聽。

  蕭元徹淡淡一笑道:“這不是知道蒙先生要來見我,你的身份特殊,打發了士卒離開,對蒙先生來說,也方便一些啊!”

  那蒙先生緩緩頷首,忽地嘶啞地笑起來,一字一頓道:“不錯,這的確是方便了不少......不過,如此不設防,若是此時有人刺殺蕭丞相,是不是也很方便呢?”

  說著,那黑袍人蒙先生,驀地猛然抬頭,看向蕭元徹的眼眸,射出兩道灼灼的冷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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