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書網 > 對弈江山 > 第六十二章 螳螂與蟬
  天蒙蒙亮,已是清晨時分。

  京都龍臺的人們大多還在睡夢之中,只有一些忙于生計或羈愁的旅人,已經醒來。心里所想的無非柴米油鹽抑或天涯遠方。

  不好堂。

  昨夜掛了一夜的風,整個后院都鋪滿了隨風飄進的黃葉,地上蓋了厚厚的一層,也許是過于潮濕,那枯葉之上似乎還有淡淡的一層水霧。

  左側廂房的一扇門吱吱扭扭的開了,一個精壯的黝黑少年捂著肚子,一臉睡眼惺忪的披著一件單薄的衣衫閃了出來。正是杜恒

  他似乎被院外刺骨的秋風一刮,驀地呲牙咧嘴起來,那睡意也消了七八分,一邊身體不住的哆哆嗦嗦著,另一邊一手捂著自己的肚子,唉唉喲喲的哼唧了一會兒,嘴里嘟囔著道:“準是昨晚又吃多了......”

  一邊如此說著,一邊捂著肚子,一頭扎進了茅房內。

  只是未及片刻,這杜恒一手捂著肚子,另一手捂著屁股匆匆忙忙的從茅房里跳將出來,沖著一廂房房門處扯著嗓子喊道:“蘇凌,廁籌我不是隨手放到茅房的臺上去了,怎么沒有了,幸虧我看了一眼,要是我褲子脫了......”

  從那房中傳來蘇凌一句慵懶的話音道:“額......你們上廁所用廁籌啊?就那竹片、木棍一樣的東西?不嫌硌得慌么?別找了,做飯的時候當柴火燒了......”

  杜恒的肚子擰腸疼,哭喪了臉道:“那我用什么?”

  蘇凌的聲音再次響起道:“后堂正廳那桌案上,我揮毫潑墨時留下的有紙,你去拿些,用那個不比你那破竹片舒服?”

  杜恒這才忍著肚子疼,蹭到后堂正廳,哆哆嗦嗦的開了門。

  一眼瞅見后堂正廳那書案之上有著幾片亂糟糟的紙,他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掬了所有的紙一溜煙的朝茅房去了。

  ............

  上午辰時,不好堂正式開始營業。

  前來不好堂的客人依舊很多,早早的當日五百個排號已然發完,門前排起了長龍。

  不好堂如今統共十個人,今日來了九個。卻少了郝藻。

  這九人皆帶了不好堂獨有的“奔馳”身份標識。各個臉上是蘇凌調教多日的職業笑容。

  蘇凌來回巡視了一番,覺得十分滿意,這才回到內堂去磨藥了。其實他早已不干這磨藥的活計好多天了,把這事情交給了郝藻處理。

  那郝藻卻也上手的十分快,無論是磨藥的速度,還是藥的配比,他都拿捏的頗到好處。

  只是一直以來,蘇凌只是把冷香丸所用的藥包交給他,告訴他每種藥包里的藥需要放多少進去磨粉。至于這些藥包里都是些什么藥,蘇凌還是沒有告訴他的,只是覺得多考驗考驗他,若是這郝藻真的辦事牢靠、認真,加上他懂些藥理,便就下些功夫培養他,以后若開了分店,交給他打理便好。

  只是,兩日前歇業之后,郝藻獨獨留了下來,十分誠懇的對蘇凌說希望能夠看一看制作冷香丸所需的藥材配方,沒有別的目的,只是自己在藥理醫道一途上還是多少有些鉆研見地的,想著看下配方,看看能不能改良一下,讓冷香丸的效果更加明顯一些。

  郝藻害怕蘇凌有所誤解,又趕緊說自己沒有別的意思,只是一心為了不好堂的生意,如果讓蘇凌錯意了,那這些話當他沒有說過。

  說著轉身要走,蘇凌將他叫住,又思考了一番,這才點了點頭寫了個方子交給了郝藻。

  那郝藻心中也是激動,這才拜謝蘇凌的信任離開。

  蘇凌想著昨晚這些事情,不知是內室通風不暢,覺得有些憋悶,這才放下手中活計,來到前廳又看了一圈,卻仍未見到郝藻的人影。

  蘇凌覺得這里面可能多多少少有些事情,便朝著王鈞招了招手,待他走來,蘇凌才壓低了聲音道:“你一會兒單獨去一趟郝藻的家,看看他是否在家,為何這般時日了,他還未來,是不是鬧病了。一定要單獨行動,另外走在路上的時候,小心觀察身后左右有沒有尾巴。”

  蘇凌說的風輕云淡,王鈞聽了卻一皺眉頭道:“蘇大哥是懷疑郝藻那里會出什么問題嗎?我也奇怪,平素里他總是比我還來的早,今日卻無緣無故的不來了。”

  蘇凌輕描淡寫道:“昨晚我把冷香丸的藥方以及配比給了他......”

  王鈞聞言臉色變了數變,方道:“大哥,你是真的太相信人了,那郝藻無家口,來我們不好堂之前又沒有什么營生來做,大哥便是把那藥方配比交給他,也應該細細考察,等上些時日再說啊!”

  蘇凌似乎并不為意道:“雖說防人之心不可無,只是我誠心待人終究是好的。”

  王鈞只得點了點頭,朝蘇凌抱拳。

  王鈞在不好堂又走了幾圈,見無人注意他,那不好堂中到處是人。他正好借著人群的掩映,一個人悄悄的離了不好堂,朝著郝藻家的所在白泥胡同去了。

  一路之上,王鈞一邊走一邊不動聲色的觀察著周圍的人,剛行之時,并未察覺有什么人暗自跟蹤。只是剛穿過朱雀大街,便隱隱覺得身后似乎有一人,好像刻意的遠遠縋在自己身后,王鈞害怕是自己過于小心了,于是或快或慢的變換著腳步速度,卻驀的發現,那身后之人也隨著他的快慢變化暗暗的變化著自己的行進的速度。

  王鈞心中暗暗篤定身后之人必然是蘇凌所說的尾巴。

  王鈞不慌不忙,腳步漸漸慢了下來,在一個小攤販前停了下來,假裝看攤販售賣的貨物,一邊用余光向后看去。

  但覺著那身后之人,似乎也非常警覺,身形在他停下的瞬間,那人也忙的閃進一條小巷中。王鈞根本來不及看到那人是男是女,長什么樣。

  王鈞見他閃進小巷,利用這個空隙,忽地加快步伐,一頭扎進了前面的人堆中。

  他又走了一陣,再往身后觀察時,感覺已經甩掉了那個尾巴,這才定下心來,朝著郝藻的住所去了。

  只是令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他身后十數丈外,一個一身黑衫的男子朝著他的背影方向看去,神色之中還帶著些許狠厲的嘲笑。

  ............

  蘇凌此時正來回的在后院之中踱著步子,心中思緒不斷,面色也顯得心事重重。

  等了好一會兒,那王鈞方才回來。剛一進到后院,看到蘇凌便要過來說話。

  蘇凌做了個噤聲的手勢,一招手讓他隨自己走進后堂正廳,這才問道:“如何?”

  王鈞道:“蘇大哥果真猜的不錯,我方出去沒多久,便有尾巴跟隨。”

  蘇凌點了點頭,暗道果然今天有些不對勁,又問道:“可甩掉了......”

  王鈞點了點頭道:“應該是甩掉了。”

  蘇凌聞言這才放心的舒了口氣,方道:“郝藻的家中情形如何?”

  王鈞神色凝重道:“大門緊閉,我越墻而入,發現里面空無一人,根本沒有郝藻的身影,不過,倒是有些瓶瓶罐罐的瑣碎藥粉。”

  蘇凌聞言,神情也變得凝重十分,半晌方道:“也就是說,郝藻沒有在家,這人也沒有來不好堂,那他會在哪里?莫不是憑空消失了不成?”

  蘇凌心中疑惑不定,那王鈞似詢問道:“不過,我中途回來,遇到一個人,非要見你,說是你的徒弟,我見他說的不想作假,便領他來了。”

  蘇凌聞言,眉頭一皺道:“我何時收過什么徒弟......這節骨眼上,不好堂可能正是多事之秋,他若是想要冷香丸,便給他兩包,打發他走便是。”

  王鈞臉上一紅,忙拱手要去。

  蘇凌心中念頭一閃,沖王鈞道:“且慢,你說要見我之人多大年歲?姓甚名誰?”

  王鈞忙道:“年紀不大,約摸十三歲左右,聽他說他好像姓林叫林不浪。”

  蘇凌心中一動,原來是他!

  “讓他進來見我!”

  王鈞點頭離開,不一時,再次返回時,身邊跟著一個清瘦的十二三歲的少年。

  正是那日蘇凌所見到的林不浪,只是這次只他一人,沒有他的爺爺跟隨。

  不僅如此,他的衣衫比起蘇凌見他那日倒是干凈了不少。

  那林不浪一眼便瞧見了蘇凌,剛張嘴大聲道:“蘇先生,我有事情......”

  蘇凌忙快步迎了上去,十分親熱的拉住他的手,手上暗自用了些力氣,那林不浪卻是極為機敏,忙將后半句話咽了。

  蘇凌哈哈大笑道:“原來是你啊,幾日不見你可好啊,來跟我去里面,講一講這幾日你都去哪里了!”

  說著朝著王鈞一使眼色。

  王鈞心中明白,一報拳,朝著前面去了。

  ............

  前面的生意依舊火爆,杜恒忙里忙外,深秋的時節,卻是一頭的大汗。眼看柜臺里的冷香丸已然所剩無幾了,便抽身來內堂尋找蘇凌,卻發現蘇凌沒有在內堂。

  那王鈞見杜恒尋找蘇凌,忙告訴他蘇凌在后院堂廳里。杜恒這才又尋到后院去了。

  剛跨進后院,便聽到后堂正廳內有人低低的說著什么,好像其中一個聲音是蘇凌,另一個聲音有些稚嫩,卻聽不出是誰,只是聲音太低,實在難以聽清楚,杜恒想著走近了聽聽看蘇凌在跟誰說話。

  可是剛向前走了兩步,便看到一個人從那后堂正廳里面邁步走出,正跟杜恒碰上。

  那人似乎有些警覺,迅速的看了一眼杜恒,便轉身朝著后院院門去了,到了院門前并不耽擱,拿掉門栓,閃身離開。

  杜恒根本沒看清楚這人到底是誰,只覺得頗有些清瘦。

  杜恒是個憨厚之人,沒有多想,走進內堂之中,剛想對蘇凌說冷香丸已經所剩不多了,蘇凌卻快步走到他的面前,一臉鄭重的道:“老杜,前面柜臺上的冷香丸還有多少?”

  杜恒不明所以道:“不多了,馬上就快賣完了,我這不尋你來了......”

  蘇凌聞言,似乎有些難以置信道:“什么?已經快賣完了?這才不過一個時辰而已......”他忽地搖搖頭道:“罷了,杜恒,你現在就去柜臺,將剩下的冷香丸全部收回,抱到這里來,對了還有內室左側的的架子上,還有一架子的冷香丸,你招呼王鈞他們。一起連架子都抬到這里來。”

  杜恒大為不解道:“蘇凌,為何要這樣做?”

  蘇凌神色凝重道:“這些冷香丸有問題,趕緊去辦,詳情容我將這些冷香丸處理了再說......”

  杜恒聞言,心中也有些慌亂,急忙出去朝著還在排隊的人群大聲喊道:“對不住各位,今日冷香丸暫停銷售,各位的號牌順延至明日。”

  正在排隊的人,尤其是已經要排到的人,都有些不情不愿,有人更是出言抗議。

  王鈞雖不知道為什么會突然有了這么一個決定,但還是幫著維持秩序,勸退了排隊的客人。

  待客人全數散去,王鈞這才問道:“杜大哥,為什么突然不賣了?”

  杜恒道:“不知道,蘇凌說藥有問題,讓我們把柜臺里還有內室的那一整架子的藥全部抬到后院去。”

  王鈞神色一凜道:“可是我們賣出去了好多了,那些怎么辦呢?”

  杜恒搖搖頭道:“這個我也不知道,想來蘇凌有辦法。我們還是先把藥全部挪到后院再說吧。”

  杜恒和王鈞,招呼著軍卒和剩下的伙計,七手八腳的將柜臺內的冷香丸和內室一整架的冷香丸連著架子,全數抬到了后院之中。

  蘇凌站在院中,表情平靜,看不出有什么不對。

  待他們做完了這些,蘇凌方才淡淡道:“大家都辛苦了,今日便下個早班,早些回去吧,王鈞留下......”

  待那些人走后,蘇凌的臉色急變,對著王鈞道:“去灶房,找兩根粗木頭,點燃了拿來!”

  又對杜恒道:“你去看看附近有沒有打油的鋪面,打上一大桶油回來!”

  杜恒和王鈞皆不知道蘇凌要這兩樣東西做什么,疑惑的看著蘇凌。

  蘇凌卻如臨大敵道:“這些冷香丸里加了一味不屬于冷香丸的藥,如今這東西已經不叫冷香丸了,而成了要人姓名的毒藥了......”

  “什么?!”杜恒和王鈞皆大驚失色,王鈞神色變了數變,終于醒悟道:“莫不是那個郝藻動的手腳不成......好歹毒的心腸!”

  蘇凌嘆了口氣道:“現在說這個已然沒有用了,趕緊趁著無人注意,將我們手里所有的所謂冷香丸全部銷毀,待化成灰燼之時,就可以萬無一失了。”

  王鈞和杜恒點了點頭,王鈞忽道:“只是那些已經將藥買走的人怎么辦?”

  蘇凌長嘆一聲道:“我現在自身難保,已然顧不得許多了!”

  王鈞和杜恒對視一眼,皆嘆了口氣,行動起來。

  過了片刻,王鈞點燃了兩根粗木舉著回來,杜恒也從外面的油鋪中買了一大桶油拎了回來。

  蘇凌心事重重的看著堆在架子上的一包包冷香丸,眼中的神情頗有些復雜,有些可惜。有些無奈。

  料想如何也是沒有辦法的,只得嘆息了一聲,將頭一扭,身體緩緩的轉了過去,背對著這些藥,沉聲道:“燒了罷......”

  杜恒搖了搖頭,也是沒有辦法,只得跺了跺腳,恨聲道:“待俺尋到那個郝藻雜種,定然饒不了他!”

  雙手一用力,舉起那桶油便要向藥材架子上的藥澆去。

  蘇凌忽地想起了什么,極速的轉回頭來,眼神灼灼的盯著眼前藥架上一包包的冷香丸,快速的過了一遍,然后似自語道:“四百一十八包......”

  忽地抬頭問杜恒報道:“老杜,今日堂里賣出多少包藥去?”

  杜恒撓了撓腦袋,嘟囔道:“賣了那么許多,我怎么能記得住數目......”

  王鈞忙道:“我倒是記得,若沒有記錯的話,加上那些預定的,總共五百八十一包......”

  蘇凌低頭一邊思忖,一邊算著:“五百八十一包,四百一十八包,我記得這藥架上,加上今日堂里拿去賣的冷香丸總數是一千包,可是按照剛才咱們說的數目,怎么會少了一包呢?”

  蘇凌眉頭緊鎖,半晌無語。

  杜恒想了一會兒方道:“會不會是查錯數目了?”

  蘇凌一揮手道:“我們再查幾遍。”

  三人又查了多次,仍舊是九百九十九包,比總數少了一包。

  蘇凌的臉色變得更加凝重起來。

  忽地有些厭煩的揮了揮手道:“算了,一包而已,燒吧!”

  杜恒應了一聲,將一大桶油順著藥架子當頭澆下,所有的冷香丸均瞬間被落下的油打濕。

  蘇凌狠狠心,一把奪過王鈞手里燃燒的粗木,再不耽擱,一抖手,那粗木帶著火焰,翻滾著朝向藥架子飛去。

  “騰——”的一聲,頃刻之間,烈焰翻滾,大火吞沒了整個藥架子。

  蘇凌的眼眸中,滿是翻滾的烈焰,一瞬之間,蘇凌的臉頰都覺的隱隱有被灼燒的痛感。

  大火漸漸燃燒,火勢也逐漸變的小了起來。

  蘇凌這才嘆了口氣,似乎頗為疲累的搖了搖頭道:“我累了,先到房中休息一會兒,你倆守著這里,等火勢全部熄了,也各自散了吧。”

  王鈞想說些什么,但話到嘴邊,卻說不出口去。

  蘇凌微閉雙目,緩緩轉身,剛要離開,忽地,后門口傳來一陣急促而雜亂的腳步聲。

  蘇凌眉頭一皺,剛要去看看怎么回事,不料那門卻不知被誰一腳踹開了。

  一伙人,氣勢洶洶的涌了進來,朝著蘇凌三人叫嚷著道:“你們誰是蘇凌?滾出來!”

  蘇凌暗道,該來的還是來了。

  事到如今,蘇凌竟沒有了方才的沮喪,竟淡淡一笑,迎著他們走了過去。

  王鈞和杜恒擔心蘇凌的安危,跨前一步,想要擋在蘇凌身前。

  蘇凌卻淡笑著搖了搖頭道:“料也無妨,他們這些烏合之眾,便是全沖我來,估計也不夠我打的。”

  杜恒這才想到,蘇凌自與那白叔至學了功夫,如今早已比自己高了不知多少,這才心中稍稍安定了下來。

  蘇凌緩步走到這些人五尺遠的地方停下,朝著這群咋咋呼呼/故作兇相跋扈之狀的人輕輕一瞥,冷笑道:“就你們這些攢雞毛湊撣子的人,便要來找我?你們也配?還是不要如此低俗了,直接讓你們的主事人出頭吧,何必學那些市井地皮的無賴行徑呢,就不怕自降了身份么?”

  他話音方落,便聽到一陣車轍的吱吱響動,人群向左右兩邊一分,但見從中間被兩個中年人推出一輛兩輪車來,那獨輪車上坐著一位須發皆白的老者,看年紀約摸有七十余歲。

  雖然全身上下穿著華貴的絳紅色綢緞衣衫,左手食指上還帶著一枚粗大的玉扳指,通體碧綠瑩潤,看起來價值不菲。

  然而往臉上看,卻是長得實在不怎么好看。

  但見他臉上皺紋堆累,四角小眼,卻是腫眼泡,面色姜黃,細薄嘴片,更帶著著幾分刻薄。

  這老者坐在獨輪車上,倒有一份穩如泰山的派頭。

  那老者看了一眼蘇凌,似乎覺得勝券在握,淡淡道:“蘇凌,你不是要見主事人,如今你見了我,可有什么想說的么?”

  蘇凌瞥了他一眼,故意戲謔一笑道:“我以為什么厲害人物,一定是站起頂破天,坐下壓塌地的好漢英雄,卻不想是個連路都走不了的殘疾人?話說,你是不是缺少社會關愛,來我這里刷一刷存在感啊?”

  那老者哼了一聲,徑自從那兩輪車上站起,便要向蘇凌方向走去。

  左右兩邊的人,剛想過來攙扶,他卻略微的擺了擺手道:“我馮某人雖然老了,但還沒有不中用到走不動道的。”

  他向前走了幾步,瞧著蘇凌一陣冷笑道:“你便是蘇凌?”

  蘇凌點了點頭,問道:“你又是哪路神仙?”

  那老者朗聲道:“老朽方習,字平邰,乃是這京都龍臺城醫館行會的回首,換言之,這京都的醫館藥鋪能不能在京都長遠的站穩腳跟,那是老朽說了算的!”

  蘇凌聞言,似乎不為所動,只朝著方習拱了拱手,淡淡道:“原來乃是平邰妙手,您身份如此高貴,更是京都醫道領袖,怎么屈尊來到我這小小的不好堂呢?莫不是來找我買冷香丸的?實在不好意思,冷香丸今日已經售罄了,您若真想買,勞駕明日再來吧!杜恒、王鈞送客!”

  杜恒和王鈞聞言,皆應聲朝著這方習做了個請字。

  那方習倒也不慌不忙,淡淡一笑,忽地朝著他們身后仍然還未熄滅的藥架子和冷香丸藥包指了指道:“蘇凌,你說今日冷香丸已然賣完了,那我倒要問一問你,你身后那燃燒著的到底是什么?不是冷香丸又是何物?”

  言罷,眼神灼灼的盯著蘇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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