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書網 > 對弈江山 > 第一百三十一章 大氅送你,飯錢照付
  關云翀向來忠肝義膽,義薄云天。

  自蘇凌仗義救了大哥和三弟之后,早已將蘇凌當做至交。

  如今見他如此,哪里忍的住。

  蘇凌知道,這關云翀可不是黃奎甲,總要聽命蕭元徹。

  他可是說殺人,必要殺人的。

  慌得蘇凌忙用盡力氣向杜恒喊道:“杜恒,攔住他!”

  豈料杜恒卻一搖頭道:“關壯士是個好漢,咱們不受那個鳥氣,壯士且等,算俺一個。”

  好吧,又是一個沖動的主。

  蘇凌只得忍痛撐起身體,朝著關云翀和杜恒急道:“關兄,杜恒,你們若真去了,我便碰死在榻前!”

  杜恒一怔,關云翀這才將長刀往雪地上一搠,反身疾走回來。

  他又握住蘇凌的手顫聲道:“蘇兄弟......你以為關某是一時沖動?”

  蘇凌搖搖頭道:“關兄沉穩,蘇凌自是知道關兄不是一時沖動。”

  關云翀點了點頭,方語重心長道:“蘇兄弟明白就好,那蕭元徹一心袒護他的兒子,寒了天下人的心,再者他弄權專橫,上欺天子,下壓群臣,這樣的奸狡之徒,保他作甚?我那兄長,忠義仁厚,蘇兄不如棄了那蕭元徹,咱們一起沿路打聽我兄長消息,投他如何?”

  蘇凌心中苦笑,劉玄漢新得錫州,自身根基不穩,蕭元徹只是因為蕭沈大戰在即,無暇管他,才順水推舟,給了劉玄漢錫州牧的位份。

  若真就去了,到最后還是天地飄零。

  他還沒有自負到認為。憑一己之力可以攪動天下,幫劉玄漢打出個天下來的地步。

  看來關云翀是不知道劉玄漢已經是錫州牧的消息,若他知道必然去尋。

  多事之秋,不告訴他了罷。

  蘇凌這才一嘆道:“云翀兄長話中的道理,我豈能不知。只是放眼天下,與蕭元徹能抗衡者,幾何?蕭元徹雖專權,卻于當年王熙不同,總是從未殘殺百姓。只這一點,便不算十惡不赦。再者,他入主龍臺之后,龍臺、灞城、灞南,及周邊縣鄉,隱隱有了些許往日氣象,這也算他一功也!”

  “可是他......”

  蘇凌擺擺手道:“關兄想要說的話,蘇凌豈能不知。大丈夫者,當能屈能伸。我算什么?只不過是一個小小的西曹掾,那蕭箋舒呢,是實際的司空嫡長!嫡長行事,說殺了誰,也不過是一句話的事。兄長豈能不知這個道理?”

  關云翀默默無言。

  蘇凌又道:“如今,蕭元徹禁足三公子,圈禁蕭箋舒,又派重臣守在我的榻前,更是讓倉舒親至。已然給了我天大的面子。一個小小的西曹掾,惹得兩位公子獲罪,每每思之,蘇凌心實不安也!”

  關云翀長嘆一聲道:“那蘇兄弟就這樣忍了不成?”

  蘇凌苦笑一聲道:“還能如何?他身居高位,這已是天大的面子了,我怎能不識抬舉?”

  關云翀嘆息一番,點點頭道:“蘇兄弟,他日要覺得委屈,便來尋我和兄長!”

  蘇凌點點頭。

  關云翀又坐了一會兒,這才告辭走了。

  屋中只剩蘇凌和杜恒。

  杜恒這才坐在蘇凌榻前,看著他,滿臉心疼。

  忽的咧著大嘴哇哇哭了起來。

  蘇凌忙安慰他道:“你干什么,我又沒死,哭喪一樣。”

  杜恒這才邊哭邊道:“蘇凌,俺再說一次,以后有什么事,你能不能帶上俺啊!俺怕你真死了,身邊連個收尸的人都沒有......”

  一句話觸碰到蘇凌的心坎上。

  晃晃悠悠,身邊人停停走走。

  那杜恒才是自己真正的兄弟。

  驀地,他也淚如雨下。

  ............

  十數天后,饒是蘇凌服用過虺蛇膽,自己又會醫病。

  他倒也大好了,竟可以下地走動,只是背后的傷還是有些驚心。

  還有那心肺的內傷更甚,咳得更加頻繁了。

  又過了兩三日,他已然行動自如了。

  蘇凌養傷的這十數日,大雪幾乎未曾停過。龍臺的天氣已然冷到極致。

  蕭倉舒每日早早地來,陪著蘇凌說些話。

  這孩子摯誠,知道蕭家對蘇凌不住,所以總是帶著歉疚。

  蘇凌不愿這樣人心中背負罪責,多寬解與他。

  蕭倉舒更引蘇凌為知己。

  十幾日相處下來,兩人時而談人心,時而談天下局勢。

  蘇凌旁征博引,引經據典。往往讓蕭倉舒眼界大開,暗自稱奇。

  往往一副聆聽教誨的神色。

  蘇凌有時在想,或許倉舒,才是他選擇留下的一個重要原因吧。

  倉舒走后,蘇凌總是披了毛領大氅,倚在門邊。

  眼前,大雪無聲,紛紛揚揚。

  蘇凌似乎在等著誰的到來。

  從清晨到夜晚,久久佇立。

  一直這般,十幾日皆如此。

  可是,他等的人始終不曾出現。

  有時候,他滿懷希望,覺得那人會來。

  有時候又是滿心失望,覺得那人定然不至。

  百無聊賴的時候,他用手托了雪花在手上。

  細細數了去。

  那雪花,真就有六瓣的。

  正月,就這般一晃而過。

  他終究是未等到他。

  罷了,他那么忙,定然是忘記了!

  難道不是么?

  蘇凌緩緩轉身,走進房中。

  蠟燭熄滅,沒有一絲光亮。

  ............

  令月初,雪霽云低。

  司空府。

  蕭元徹正坐在書房之中,身邊只有伯寧一人。

  他看了幾眼桌案上的書,這才緩緩放下道:“伯寧,查的如何?”

  伯寧忙一抱拳道:“屬下無能,那凌一劍好像憑空消失了一般。屬下撒下人手,找了許久,都未曾發現他的蹤跡。”

  蕭元徹點點頭,并未不滿道:“他是江湖人,手段非常,你們尋不到也是正常......”

  他頓了頓又道:“箋舒那里查了么?”

  伯寧點了點頭道:“查過了,二公子真的只是說取蘇凌一人性命,并未曾不顧及女公子的安危。”

  蕭元徹這才稍有些欣慰的點了點頭,又道:“私下命令的何人?”

  “公子的一個幕僚,白身,溫褚儀。”

  蕭元徹眉頭緊蹙,思忖了一陣道:“找個機會,除了罷......”

  伯寧點頭應命。

  忽的蕭元徹一擺手又道:“罷了,留給箋舒吧,那人或許還有用......”

  伯寧先是一怔,隨即點頭道:“喏!”

  蕭元徹又低頭看了會兒書,方抬頭,眼神有些灼灼之意道:“碧箋閣查的如何?”

  伯寧忙道:“的確是紅芍影,更是他們影主姓穆的棲身之地。”

  蕭元徹若有深思道:“哦?姓穆,是男是女?”

  伯寧搖頭道:“這個,還未查到。”

  蕭元徹嘆了口氣道:“明舒之后,暗影司多有懈怠啊!”

  伯寧神色一凜道:“屬下這就加倍......”

  蕭元徹一擺手道:“罷了,你自己看著做便是,做好才好!”

  “喏!”

  “他可去過那里?”

  伯寧搖搖頭道:“屬下知道的消息,他白日未曾去過碧箋閣,晚上便不知道了。”

  蕭元徹點了點頭道:“好吧,碧箋閣和紅芍影慢慢查,不急于一時,眼下北面的情報,要成為重中之重。”

  “屬下明白!”

  蕭元徹擺擺手,伯寧方去了。

  伯寧剛走,大伴魏長安便快步走到書房。

  蕭元徹剛想繼續看書,見魏長安來了,這才問道:“魏伴伴何事?”

  魏長安似笑非笑,低聲道:“主人,蘇凌來了。”

  “他還是來了......”

  蕭元徹臉上看不出是悲是喜。

  “主人見還是不見......”魏長安似詢問的口氣問道。

  蕭元徹斜了他一眼,方道:“干嘛不見,他是我的西曹掾......帶他到我書房,另外......”

  蕭元徹在魏長安耳旁交待了幾句。

  魏長安這才點頭去了。

  司空府外。

  雪初霽,龍臺大雪覆蓋,古城白雪,映照紅墻。

  一個白衣少年正昂然站在司空府外。

  冷風吹動他的衣衫,緩緩飄蕩。

  正是蘇凌。

  等了片刻,司空府朱門開放。

  魏長安迎了出來,滿臉是笑道:“蘇曹掾,司空在書房相候,請隨老奴來吧!”

  蘇凌方點頭一笑道:“辛苦魏總管了......”

  魏長安道了聲不敢,這才領著蘇凌進了司空府內。

  月余未至,蘇凌竟覺得這司空府竟有了些許的陌生。

  他不過剛進了書房后院,便聽到蕭元徹渾厚的聲音自書房內響起道:“蘇凌,里面來,外面冷,你才大病初愈......”

  魏長安領著蘇凌又向前走了幾步,這才一施禮去了。

  蘇凌這才踏步走進了蕭元徹的房中。

  卻見蕭元徹正笑吟吟的看著他,見他來了,親切的拍了拍身邊的椅子道:“來,坐近些。”

  蘇凌也未客氣,這才謝過,坐了下來。

  蕭元徹又起身,親自將炭火盆朝他身邊挪了挪笑道:“你身子骨剛好,這大雪未化的便來了,暖一暖。有什么事不急于一時,讓倉舒或者白衣捎個話過來便好!”

  蘇凌忙搖搖頭道:“蘇凌幾日不見司空,心中想念,身體也大好了,所以才想著來看看。”

  蕭元徹點點頭道:“我這幾日,實在太忙了,抽不開身去,要不然,我早去看看你了,蘇凌你不會怪我吧。”

  說罷仍笑吟吟的望著蘇凌。

  蘇凌忙搖頭道:“司空政務繁忙,眼下跟北邊又是要緊時候,蘇凌明白。”

  蕭元徹大笑道:“還說不會怪我?這里就咱倆,怎么還叫司空呢?”

  蘇凌一怔,這才正色道:“司空此言差矣,原是蘇凌是個供奉,本就跟司空無密切的從屬關系,如今我乃是司空府上的西曹掾,自然這稱呼不能再如此隨意了。”

  “真如此?”

  蘇凌點了點頭道:“您本就是大晉司空,稱您司空本就無錯,再者,蘇凌嘴上只是個稱呼,心中對您如何,從未更改。”

  蕭元徹這才意味深長的點了點頭道:“從未更改,那便好啊!”

  說著他忽的起身,一字一頓道:“蘇凌,蕭家對不住你啊!”

  蘇凌神情一肅,這才慌得起身道:“司空,司空這話嚴重了!”

  蕭元徹擺擺手,沉聲道:“蘇凌,你便不說,我亦明白,你心中還是有怨懟的......箋舒是我蕭家實際的嫡長,卻做下了這等事情,害的你幾生幾死,是我蕭元徹教子無方啊!”

  蘇凌神情一肅,忙站起身來,一躬道:“司空,莫要這樣說,你這樣說,蘇凌如何自處?我本是山野之人,得司空青睞,恩遇有加,寸功未立,便有了官身。司空如此看中,蘇凌怎不心懷感激?”

  蕭元徹若有深意的看了他兩眼道:“你就真的沒有怨懟......”

  蘇凌驀地一笑,這才道:“司空聽真話還是假話?”

  蕭元徹眼神帶著一些玩味道:“真話何解,假話何解?”

  蘇凌明白,蕭元徹這種上位者,心機深沉,如果一味的說些場面話,他必見疑。

  干脆見機行事吧。

  “假話便是方才那些......”

  蘇凌聲音有些高了道:“真話就是,蘇凌心中有怨懟,天大的怨懟。”

  “哦?”蕭元徹依舊笑吟吟的看著蘇凌。

  蘇凌點點頭道:“蘇某只是覺得,司空處置實在不公,對蘇凌不公!蘇凌雖然賤命,卻只有一條,又身負重傷。我倒還在其次,璟舒可是您女兒,那蕭箋舒不顧血親,妄為人子啊!”

  蕭元徹倒是聽得入港,一點頭瞇著眼睛道:“說得好,繼續!”

  蘇凌又道:“本以為,司空您雷霆震怒,定然要嚴厲懲治蕭箋舒,可是只是圈禁了事,什么時候放出來,您一句話的事。”

  蕭元徹竟也不惱,呵呵一笑道:“對呀,這叫什么懲治,不是兒戲么?”

  蘇凌先是一怔,這才也淡淡一笑道“這可是司空你自己說的,蘇凌可沒說。”

  蕭元徹這才點點頭道:“照你這樣怨懟,為何今日又來我這府上,莫不是興師問罪來了?”

  蘇凌睜大眼睛,嘿嘿一笑道:“我又那么傻么?跑您這里興師問罪?我圖啥?圖那些清流派的所謂一腔熱血?”

  蕭元徹用手笑著點指蘇凌道:“你啊,你啊......”

  蘇凌這才正色一躬道:“司空,天下豪杰,也就您拿這個當做玩笑......”

  蕭元徹哈哈大笑道:“天下議我者多矣,我要是全然放在心上,我還能安坐否?隨他們說去,口舌而已,能奈我何?”

  蘇凌也笑了起來,他這才道:“蘇凌最初的確心生怨懟,可是蘇凌是個明白人,更是個知道司空心中苦衷的人。”

  蕭元徹這才收了笑容,意味深長道:“哦?說說看。”

  蘇凌這才侃侃道:“蘇凌,西曹掾小吏爾,箋舒思舒公子何人?司空后繼也!若罰的重了,將來如何臣屬歸心?若罰的輕了,如何安蘇凌之心?所以,如何拿捏分寸,此乃一大難事也。”

  “說下去......”蕭元徹沉聲道。

  蘇凌點點頭道:“其實,蘇凌想到這里,便再無怨懟之心了,若不是小子在司空心中有莫大的分量,司空何必思來想去,勞心費神,小小西曹掾,殺便殺了,司空嫡長殺不得小吏還是怎的?”

  “禁足、圈禁,說重不重,言輕不輕,只有這樣,才是司空本色!也只有這樣,一則不至于折損兩位公子許多顏面,二則蘇凌也亦知自己在司空心中的分量有多重了!”

  蕭元徹這才長嘆一聲,點了點頭道:“知我者,蘇凌也!”

  他這才道:“你若不如此坦誠,怕是我也會見疑啊。人言我蕭元徹多疑,,其實不然,只是他們多我不夠,更不敢如你這般坦誠啊!”

  蘇凌又一拱手道:“蘇凌還不會狂妄到,要箋舒公子償命的地步,再說,我也沒死不是!”

  蕭元徹點了點頭道:“蘇凌,你果真看得透徹!”

  忽的朝著門外怒道:“逆子,還不滾進來!”

  蘇凌有些意外,忙朝門口看去。

  只見一身材頎長之人,緩步而入,粗衣粗鞋,仿佛戴罪之身。

  正是蕭箋舒。

  蘇凌心中一翻,他從未想到,蕭元徹會讓蕭箋舒到場。

  蕭箋舒走進來,滿是愧疚的看了一眼蘇凌,然后一躬道:“蘇公子......”

  蕭元徹帶著怒氣冷然道:“方才,蘇凌的那番話,你可聽明白了?”

  蕭箋舒頭一低,低聲道:“孩兒明白了......”

  蕭元徹又沉聲道:“記住了?”

  “孩兒記住了!”

  蕭元徹這才一拍桌子道:“滾過去!朝蘇凌賠罪!”

  蕭箋舒先是一怔,臉上的不情愿轉瞬即逝,這才來到蘇凌面前,剛想要大禮拜去。

  蘇凌猛地一激靈,朝旁邊一閃,趕緊將蕭箋舒扶住,聲音倒是摯誠道:“蘇某怎敢受公子這一拜,公子因蘇凌受罰,已然使蘇凌心中不安,還望公子莫怪蘇凌才是!”

  蕭箋舒忙點頭道:“蘇公子這話,更讓箋舒無地自容!悔恨萬分。”

  蕭元徹這才點了點頭道:“好了,滾回去繼續圈禁......”

  蕭箋舒這才朝蕭元徹行了禮道:“父親莫要生氣......保重才是!”

  言罷轉身欲走。

  蘇凌忽的朝著他道:“公子,且慢,蘇凌有話要說!”

  蕭箋舒眼中閃過一絲恨意,轉瞬即逝,這才恭聲道:“蘇公子,您有什么話,箋舒洗耳恭聽!”

  蕭元徹也似有不解道:“蘇凌,讓他滾回去,自己闖的禍自己該受罰!......有什么好說的!”

  蘇凌忽的向前邁了一步,朝著蕭元徹一揖。朗聲道。

  “蘇凌求司空饒恕箋舒公子,免了他圈禁的罪罰吧!”

  蕭箋舒和蕭元徹同時有些震驚,皆望著蘇凌說不出話來。

  半晌蕭元徹才神色如常道:“蘇凌,你真的要替這逆子求情?”

  蘇凌點點頭道:“是也不是,我雖在為公子求情,卻是為了司空著想啊!”

  蕭元徹忽的截過話來,沉聲道:“蘇凌......莫要往下說了,我已知你意!我這就免了蕭箋舒的圈禁!”

  蘇凌這才淡淡一笑道:“多謝司空......”

  蕭元徹這才平復了一下思緒,對著蕭箋舒哼了一聲道:“圈禁免是免了,和你兄弟一樣,禁足三個月,不,半年!去找你大婦獨孤裊裊,讓她教教你,抄上一千遍佛經去!好好靜靜心!毛毛躁躁,不計后果,當為我蕭元徹人子否?”

  蕭箋舒欣喜若狂,未曾想到這么快便過關了,強自按捺著心中狂喜,忙朝蕭箋舒跪拜道:“多謝父親仁慈!”

  蕭元徹又瞪了他一眼道:“謝我作甚!謝蘇凌!”

  蕭箋舒這才謝過蘇凌,轉身去了。

  只是獨自來到院中之時,忽的緩步下來,眼中流露出一絲陰詭和狠戾,偷偷轉頭盯了一眼屋中的蘇凌,低聲道:“蘇凌,別人不知道父親為何護你,我卻知道,你那玉鐲可帶好了,下次......下次,就沒有那么便宜了!”

  他驀地向暗處疾走而去。

  待蕭箋舒走遠了,蕭元徹這才笑道:“不要被那逆子攪擾了咱們的心情,我有件好事,告訴你!”

  蘇凌這才有些意外道:“哦,好事?蘇凌洗耳恭聽。”

  蕭元徹似乎心情很好道:“沙涼傳來消息了,馬珣章愿誠心歸附朝廷,更愿獻二子前來,如今已然啟程了,不日便到京都龍臺!蘇凌還是你的好計策啊!”

  蘇凌也是一笑道:“那是鐘大人的功勞,蘇凌不過是說了幾句有得沒得而已。”

  蘇凌這才又道:“不知來的馬家兩個二子,可有白馬銀槍馬思繼?”

  蕭元徹搖了搖頭道:“并無,蘇凌你對這馬思繼為何如此上心,已經兩次相問了......”

  蘇凌總不能說,他是差點沒攆死你的主,只得搖搖頭道:“也罷,總是有兩個來了。”

  蕭元徹點點頭道:“沙涼多年尾大不掉,現在總算可以徐徐圖之了!”

  言罷,他忽的從身后取下一身大氅道:“你那身,璟舒丫頭穿走了,這個你拿去穿吧,新作的!”

  蘇凌這才趕緊俯身雙手接過。

  ............

  朱雀大街,大雪茫茫,將朱雀大街的青石板路都全部覆蓋了。

  街邊朱門大戶,屋檐紅墻,積雪深深。

  偶爾幾個街邊小店開門,客人也是寥寥無幾。

  蘇凌捧了那大氅,在大雪滿地中走著。

  他默默地看著那大氅,臉上無喜無悲,只是自言自語。

  “這便是我九死一生,換來的......”

  他身形有些佝僂,心肺之中寒意翻涌。

  驀地,再次劇烈的咳了起來。

  他強忍著咳嗽帶來的撕扯疼痛,半直著身子,繼續緩緩前行。

  街旁小攤,剛蒸好的粟面包子。

  籠屜還微微的冒著熱氣。

  冬日的雪中,幌子和熱氣交織升騰。

  他太冷了。

  半直著身子,走了進去,僵直坐下。

  “一籠包子。”

  那攤主將一籠包子放在他的眼前。

  他瞥了一眼捧在手中的大氅。

  再無留戀的卷了卷,塞到攤主懷中。

  大氅送你,飯錢照付。

  言罷。

  忽的兩手抓起兩個粟面包子,朝著自己的嘴里塞去。

  豆大的淚水滾滾而落。

網頁版章節內容慢,請下載好閱小說app閱讀最新內容

請退出轉碼頁面,請下載好閱小說app 閱讀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