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書網 > 對弈江山 > 第四百一十四章 風浪越大,魚越貴!
  伯寧整理了下思路,方正色道:“蘇長史去了多日,那沈濟舟更是每日前來攻城,幸賴大家齊心協力,才保住舊漳城不失,只是,沈濟舟攻城日緊,圍城也日久。他們的糧草可以源源不斷地送來,可是,我軍的糧草卻有難以為繼的跡象啊。”

  蘇凌眉頭微蹙,沉聲道:“為何如此,我等駐扎在舊漳,就是因為舊漳無論離南漳還是灞城,亦或者京都龍臺都不算太遠,按照丞相的實力,糧草供應上,應該不成問題才是啊。。。。。。”

  伯寧苦笑一聲方道:“蘇長史啊,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若理想的情況下,我軍的糧草供應、調配倒也可以勉強支撐大軍,可是現下有三個問題,導致了咱們的糧草供應捉襟見肘啊!”

  蘇凌眼神流轉,一邊思索一邊道:“伯寧大人,細細講講看!”

  伯寧這才細細地說道:“其一,長史離舊漳之時,舊漳四城門,被圍三處,唯一后方大門并未被圍,但長史走后不過兩日,風云突變,那沈濟舟突然下令,派了一支軍由麾下將領高桓、蔣封二人統領,猛攻后方大門,如今舊漳四門皆被沈濟舟軍馬所圍困啊!”

  “嘶——”

  蘇凌倒吸了一口冷氣,神色變了數變,遂道:“何人出的此計策?據我對沈濟舟的了解,他并不是那種冒進之人,處處以穩妥為第一要務,何況深入我軍后方,難度可想而知,他斷然不會打這種冒險的仗。。。。。。”

  伯寧點點頭道:“不錯。。。。。。暗影司的弟兄們探得明白,這四門合圍的計策,出自許宥之!”

  蘇凌眼中冷光一閃,沉聲道:“這個老小子,整天沒事做,竟冒壞水了!不過。。。。。。他是秋后的螞蚱,蹦不了多久了。。。。。。你回去告訴丞相,許宥之此人不用過多關心。。。。。。時辰未到,時辰到了,此人必當誠心歸附!”

  伯寧有些詫異的看了一眼蘇凌,覺得蘇凌今日是不是發燒燒昏了頭,許宥之何人,沈濟舟如今頗為依仗的謀主啊,他要歸附?這不是笑話么?

  可是他看蘇凌一副胸有成竹的神態,不像開玩笑瞎說,便問道:“蘇長史何出此言。。。。。。難道。。。。。。”

  蘇凌微微一笑,似有深意道:“其中緣由,伯寧大人莫要問了,你只需按我說的回稟丞相便是。。。。。。咱們還是抓緊時間繼續說方才的事情吧!”

  伯寧知道蘇凌話中的意思,也就未再追問,點了點頭又道:“糧草難以為繼的第二個原因是,那劉玄漢圍在灞城的兵馬并未退走,不僅如此,祭酒亂錫州的計策,似乎也并未奏效。。。。。。如今灞城被圍,單單只靠著南漳發來的糧草,實在難以為繼啊。。。。。。”

  “嗯?劉玄漢的兵馬仍然在圍困灞城?這消息屬實么?”蘇凌眉頭皺得更深了。

  “是徐令君親自傳訊前來的,當實屬!”

  蘇凌聞言,半晌無言,他雖不說話,但心中卻不停地想著到底為什么那劉玄漢的兵馬仍然未退走。青燕山賊眾已然被蕭元徹收服,蘇凌臨走前,已然收到青燕山賊起大軍進犯錫州的情報了。

  這招圍魏救趙的計策,應該起了作用才是的。難道,那劉玄漢跟沈濟舟竟如此鐵桿不成?亦或者沈濟舟給了劉玄漢足矣媲美整個錫州的好處,讓劉玄漢鐵了心地留在灞城死磕不成?

  不不不!不過片刻,蘇凌已然全數推翻了這個想法。就算沈濟舟給了劉玄漢足夠媲美整個錫州的好處,就算這好處當場兌現,那劉玄漢也不可能不要錫州。

  一者,那錫州可是一州之地,亂世爭霸,沒有地盤,純屬找虐。那錫州是劉玄漢好不容易得到的,又苦心經營這許多年,如何能說不要就不要了。

  更何況,他這個錫州牧最早是自己封的,不是蘇凌順水推舟,順勢而為,讓蕭元徹點了頭,朝廷也不可能正式任命他為錫州牧的。如此艱難,他說不要就不要了?怎么可能!

  灞城一城之地,就算是蕭元徹的軍事重地,其分量也不能與一州之地相比啊。

  再者說來,就算劉玄漢想不開了,舍得一身剮,敢把蕭元徹拉下馬,可是他自己的勢力發展到現在,依仗的可是錫州當地的豪族名閥,他軍中亦有不少名閥族人,無論文武,就算劉玄漢要放棄錫州,那些豪族名閥是絕對不可能放棄錫州的。

  因為這番進犯錫州的不是軍隊,是賊匪。

  賊匪者,燒殺淫掠,無惡不作。這就不僅僅是錫州城換個主公這么簡單的事情了。

  所以,劉玄漢真要是放棄了錫州,怕是他帳下的一些文臣和武將,當先就要反了他去。

  以上種種,那劉玄漢絕對不可能坐視錫州有失。可是,為何他仍兵困灞城,而不回救錫州呢?

  蘇凌想了半晌,終于有所計較,這才舒了口氣道:“伯寧大人,灞城二公子和令君大人,是否與劉玄漢的人馬交過手?”

  伯寧有些不解道:“除了最初幾次交過手,雙方亦互有勝負,其后許令君全令灞城將士,堅守灞城,并未主動出擊。當然,咱們不攻,敵人卻是攻的,從灞城被圍至今,敵人攻城已然無數次了。”

  蘇凌點了點頭,伸出兩根手指,篤定道:“伯寧大人回去之后,讓丞相致信徐令君,讓徐令君做兩件事,其一,主動開兵見仗,看清楚敵方主將是否是劉玄漢;其二,讓徐令君細細觀察分析,敵人每次攻城投入的兵力是每次都有所增加,還是每次都有所減少!”

  伯寧聞言,細細想了,已然明白蘇凌話里的意思了,陰鷙的神情中多了些許激賞之意,使勁點頭道:“伯寧明白了!”

  蘇凌這才淡淡道:“弄清楚這兩件事,后面該當如何,想必丞相、祭酒或者令君皆可應付自如了!”

  “伯寧大人,糧草不濟的原因,還有么?”蘇凌又問道。

  伯寧點了點頭,又道:“還有最后一個原因,如今舊漳戰事日久,相持不下,已成鏖戰之勢,從實力上講,主公雖然高于大晉任何勢力,但還是弱于沈濟舟的。。。。。。”

  伯寧說到這里,淡淡看了一眼蘇凌。

  卻見蘇凌并未生氣,他才又道:“無論戰之前,還是現在,朝堂、地方。亦或者主公內部,唱衰者皆有之,眼看如今戰事焦灼,唱衰者更是如跳梁小丑一般,到處鼓噪,向保皇一派,清流一派,更是鼓噪天子,想要天子施壓,迫主公退兵。再有,主公內部亦有更多人勾串渤海,行陰詭之事。。。。。。原本龍臺雖發送糧草不及時,但總還做做樣子,現如今,龍臺以路遠,時局動蕩為由,干脆就不發糧草到舊漳前線來了。”

  伯寧的臉上少有的慍色,嘆息道:“主公在戰場不顧安危,雖有為己的原因,可也是保天子之安危,可嘆那些宵小之徒。。。。。。如此一來,本就捉襟見肘的糧草,如今更是雪上加霜,僅僅靠著南漳勉力支撐,若不是南漳郡守鄧檀苦苦維系,怕是。。。。。。”

  蘇凌點點頭,眼中閃過一絲厲色,一字一頓道:“這件事卻也好辦,關鍵時刻當行非常之手段,戰爭向來建立在強硬鐵血的手腕之上的,否則人心不齊,何談勝也?丞相一向殺伐果決,此事更應狠下心來。我意有三,其一,讓丞相知會朝中丞相所留的大臣,向天子施壓,更向天子言明此中利害,朝堂之中敢有妄言撤兵罷戰者,立誅;其二,丞相軍中,無論舊漳和灞城,敢言罷兵休戰,甚至議和者,下獄,待戰事結束,按罪處置;其三,那便是伯寧大人的事情了,情報刺探這方面的事情,是你的看家本領,讓暗影司的兄弟多辛苦辛苦,看看是哪個混蛋,勾結渤海之敵,該抓的抓,該殺的殺!”

  伯寧聞言,眼中也閃過一絲殺意,朝蘇凌激賞道:“蘇長史鐵腕,伯寧佩服!我都記下了!”

  蘇凌點了點頭道:“當然,這只是解決了一些燃眉之急,大體上,糧草的問題還是如今最棘手的問題。不過。。。。。。勞煩伯寧大人稟告丞相大人,待蘇某返回之日,便是一勞永逸解決大軍糧草危機之時!”

  伯寧有些半信半疑,但他也多少了解蘇凌的為人,知道蘇凌不是那種亂夸海口之人,這才拱手道:“伯寧記下了!”

  蘇凌點了點頭,看向伯寧,卻見他陰鷙的神情之中,似乎還有些隱隱的憂慮,便又道:“伯寧大人,是不是還有事情?”

  伯寧頓了頓,方道:“瞞不過蘇長史的眼睛。。。。。。的確還有一事,這也是主公差我前來的目的。。。。。。”

  蘇凌一副了然神色,淡淡道:“伯寧大人但講無妨!”

  伯寧這才一拱手,正色道:“我臨走時,主公千叮嚀萬囑咐,此事只能主公、蘇長史和伯寧三人知曉,切莫走漏了風聲才是!”

  蘇凌聳聳肩膀,笑道:“伯寧大人,不信蘇某乎?”

  伯寧一擺手道:“不不!伯寧只是略微提醒一下蘇長史。。。。。。”

  伯寧這才壓低了聲音道:“其實糧草之事,是明面上的事情,明眼人一看便知,真正的危機,在于。。。。。。主公兵力已然捉襟見肘了,而且后繼乏力。。。。。。其實,主公自己也萌生退兵之意了。前些時間,夜間巡邏的暗語,負責巡夜之事的夏元讓夏將軍,請示了主公,蘇長史,你猜主公定下的是什么暗語?”

  蘇凌心思一閃,這才不緊不慢的淡笑道:“可是。。。。。。雞肋二字否?”

  這下,輪到伯寧驚為天人了。

  他實在搞不明白,這蘇凌年紀輕輕,竟有如此通天之才,連蕭元徹所定暗語,他都可以不費吹灰之力的脫口而出,而且一語中的!

  若不是在渤海,在舊漳的范圍,哪怕在蕭元徹的勢力范圍之內,蘇凌有此一語,他都不意外。

  可是這里是渤海治下,遠離舊漳,他蘇凌能如此篤定且說的絲毫不差,這簡直太不可思議了。

  不可思議的事情還在后面,蘇凌緊接著又道:“楊恕祖可有命在么?”

  伯寧已然眼珠子都快瞪掉了,忙道:“蘇長史莫非神人乎?怎知道的如此詳細。。。。。。楊恕祖果真從雞肋二字中,琢磨出了主公的心思,更是向營中人說了。。。。。。不過好在只是少部分人聽了他的話,并未到動搖軍心的地步,只是被主公拿了,交給中領軍許驚虎看押,言明了待戰事之后,再行論罪。。。。。。不過元讓將軍卻因此事,被主公奪了那安東將軍的封號,貶成了校尉。。。。。。暫行原本的職責。。。。。。”

  若不是伯寧在側,怕是蘇凌都要笑出聲了,看來這時空的歷史走向,還是大體遵循了他那個時空的歷史走向。

  唯一的不同,那個時空的倒霉蛋吹燈拔蠟了,這個時空的楊恕祖死不死的,還在兩說。

  蘇凌故作高深,并不點破,只淡淡道:“那伯寧大人,丞相讓你來見我。。。。。。是不是要征詢關于退兵一事,我有什么看法不成?”

  伯寧重重的點了點頭道:“正是如此!”

  蘇凌并未立時回答他,只是在院中緩緩的踱步,思考著這個問題該如何解決。

  過了片刻,蘇凌方再次走回到伯寧近前,鄭重其事道:“此事的答案,退兵抑或堅持,其實不用問我,丞相當自問之,丞相是我軍統帥,統帥者,當遵循自己內心深處的想法,并當機立斷,堅持到底才是。。。。。。不過么。。。。。。若要真的想找個人參謀一下。。。。。。我蘇凌也非最佳人選。”

  蘇凌似隨意道:“不知郭祭酒何意啊?”

  伯寧一怔,遂道:“不瞞蘇長史,祭酒所言,大體的意思和您的意思大體一致。”

  就連伯寧自己都沒有發覺,他已然敬稱蘇凌為您了。

  蘇凌了然的點了點頭,郭白衣的想法跟自己的想法大體不差,這也證明了,郭白衣對蕭元徹的了解至深,他明白,自己這位主公的脾氣秉性,若是他內心深處認定的事情,是不容旁人置喙的。

  蘇凌想了想道:“伯寧大人,若是丞相真的想要找個人拿個主意的話,可致信灞城徐令君,待徐令君回信之后,想必丞相便不會再糾結到底是戰還是退了!”

  伯寧點了點頭,又苦笑道:“可是。。。。。。主公下了死命令。。。。。。說要是蘇長史不說說自己的看法,那我也就別回去了。。。。。。”

  “我。。。。。。”蘇凌一時語塞。

  蘇凌并未急著回答,只是又在院中緩緩踱步,抬頭望向天空,其實他做這些只是為了裝那么一下。

  可是看在伯寧的眼中,這蘇凌果真高深莫測。

  半晌,蘇凌方嘆了口氣道:“罷罷罷!既然丞相非要我講一講。。。。。。那蘇某也只有一句話,還望伯寧大人一字不差的代我稟告丞相才是!”

  “蘇長史請說!伯寧定然原原本本的回稟主公!”

  蘇凌眼望天際之處。

  群山起伏之間,大海似乎也被這地勢抬升起來了。

  水天相接,海空一色。

  西南風過,大海揚波!

  蘇凌這才一臉煞有介事的嘆了口氣。

  “回稟丞相。。。。。。就說蘇某有言,風浪越大,魚越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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