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上。
無論你是百億富豪，還是社會成功人士，但在父母和老師眼里，很多時候其實都只是一個沒有長大的孩子而已。
這句話。
顧修以前還有點半懂不懂，但現在他算是對這句話有了深刻的理解了。
“看看你這字寫的，跟狗爬的一樣，這么多年過去了，你小子甚至都沒有什么提高。”
“你小子給我老實交代，我走了之后，你是不是就沒有練習過書法了？”
“你最大的毛病就是懶惰，本來以為這么多年了，你肯定有所改觀，我倒是沒想到，現在你的這壞毛病反而越來越嚴重了！”
“……”
飯桌前。
顧修低著腦袋接受梁思寧老先生的教訓。
任你巧舌如簧，任你有通天的本事，在恩師面前一樣還是挨打要立正。
沒辦法。
當初跟著梁思寧老先生的那半年時間，顧修確實吃了不少苦頭，所以在脫離梁老先生的監管之后，顧修算是徹底回歸躺平。
鍛煉身體？
練書法？
扯淡呢！
自制力根本不允許好吧。
而現在，當年懈怠過的功課，現在總算還是遭了報應了，至少就這么多年書法功底沒有半點長進這事，顧修可算是被狠狠的批了一頓。
好在。
到底是自己的愛徒，梁思寧老先生雖然罵的狠，但看著自家學生是不是吞吞口水看一眼桌上的飯菜，最后還是心里一軟：
“行了行了，這次就教訓到這里了。”
“開飯！”
“好嘞！”顧修嘿嘿一笑，拿起筷子就開啟了風卷殘云大快朵頤模式，梁老先生看著這一幕，愣是沒好意思揪著耳朵威脅他把手洗干凈。
甚至。
看著顧修這調皮的樣子，老先生眼神之中頓時帶起了幾分柔和。
“老師，最近你和凌姐有聯系嗎？”
顧修冷不丁問道。
這話一出，梁思寧眼神之中的柔和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濃濃的愧疚，不過顯然他并不愿意在愛徒面前表現出自己的脆弱。
當下哼了一聲：“好好吃你的飯，不該你管的事情，少管。”
“可這就是我該管的事情啊。”顧修搖搖頭：“我覺得老師你和凌姐有些誤會，這些誤會我們……”
“砰！”梁思寧重重的拍了拍桌子。
打斷了顧修的話。
卻見梁思寧皺眉說道：“這件事情，我不想再討論了。”
聽到這話，顧修老老實實的閉上嘴巴。
他知道。
老一輩有老一輩的固執。
梁思寧本身就是一個固執的人，固執起來就跟茅坑里的石頭又臭又硬。
典型的吃軟不吃硬。
自己再繼續說。
自己這個好徒弟被趕出去的可能性都有。
但……
有的東西，不得不說。
梁思寧是他的老師，梁凌是老師唯一的孩子，兩人吵鬧了大半輩子，本來和好了，結果又因為梁思寧的原因，徹底鬧掰了。
這件事情。
放在國家層面，甚至僅僅只是放在龍芯的半導體上，似乎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時。
盡管梁思寧充滿了愧疚，面對梁凌各種各樣的口出惡言也從來不作反駁，甚至表面上看，好像雖然愧疚，但并不是過分關注這件事情。
但其實顧修心里明白。
其實梁思寧心里很不好受，他心里充滿了對女兒的愧疚，對女兒的虧欠，甚至恐怕他做夢都希望，能夠獲得自己女兒的諒解。
但……
他不善于表達自己的想法。
他不知道如何挽救父女之間的親情，甚至他不愿意讓別人，特別是讓自己的徒弟看出自己的脆弱。
這些。
顧修很清楚，也很明白。
所以他不希望這樣的事情發生，他不希望一個為了祖國風險一生的人，臨老臨老了，最后還滿肚子的遺憾。
“現在國際半導體大會，已經開始進行了，不過因為我們的異軍突起，現在大會已經亂成一鍋粥了。”
“特別是霓虹那邊的光刻機廠商，現在滿腦子想的都是如何打壓阿斯麥，甚至聯合了不少上游廠商，希望來聯合抵制阿斯麥。”
“而那些傾向于和阿斯麥合作的廠商，暫時還沒有任何表示。”
顧修說起正事。
梁思寧頓時皺起眉頭，第一時間看明白了眼前的局勢：
“那些人其實，是想要看看阿斯麥的能力，如果掌握著領先的技術，但卻還被尼康打壓下去的話，對于他們來說，阿斯麥恐怕就不是什么好的合作對象了。”
“霓虹那邊肯定也是看出了這個問題，所以現在肯定會瘋狂的針對阿斯麥，只要把阿斯麥壓下去，他們就有喘息的機會。”
“是的。”顧修點點頭：
“我獲得消息，霓虹光刻領域的幾個廠商，已經連續開會好幾天了，會議甚至還有不少專家參與，應該是想要攻克我們的技術。”
“這技術原理簡單，但實際操作的難度不小，他們想要完全研究出來，需要時間。”梁思寧搖頭。
顧修說道：“確實需要時間，但他們只需要知道原理，就能夠從阿斯麥的上游廠商入手來攻擊，聽說尼康這一次動用了不少資金，打算收購幾個上游廠商。”
這話一出口，梁思寧頓時緊皺眉頭。
思考片刻之后搖頭：
“霓虹就算是研究出技術來，但他們恐怕也沒有勇氣去用我們的技術，因為這是兩條完全不同的道路。”
“如果現在他們打算采用浸潤法的話，就意味著他們之前的研發方向將會被全部推翻，這需要的成本可不是小數目。”
“而且。”
“即使是他們舍得沉沒成本，舍得耗費時間來改良產線，從之前的傳統技術方面，朝著浸潤式發展，他們也已經落后一步。”
“這個道理，他們不會不懂。”
聽到老師的這番分析，顧修忍不住心中贊嘆。
誰說科學家就不懂人心了？
至少自己老師在這方面，思考的就很有道理，甚至可以說，完全精準預判到了，如今霓虹光刻廠商所要面臨的問題。
以及。
他們接下來會作出的選擇。
不過。
這種時候顧修既然說這話，那自然不可能往好了說，此時只見他搖搖頭：
“正常來說既然如此。”
“但這一次，如果阿斯麥真的被打壓下去，甚至因為產能的原因徹底敗給尼康的話，尼康完全有時間有機會，加快轉型，從而反敗為勝。”
果然。
這話出口，梁思寧頓時皺起眉頭：“那主要還是產能問題，如果能夠解決產能的話，阿斯麥這一次將無懼尼康。”
“還有上游廠商現在不多，競爭不大，換個意思來說就是阿斯麥其實也算是有求于這幾個公司。”
“如果競爭多的話，這樣的問題就完全不是問題了。”
“對！”顧修點頭：“問題的關鍵就在這里，所以我和凌姐商量了一下，打算和龍芯再進行一些深度合作。”
“合作？”梁思寧奇怪：“我們不是已經在合作了嗎？”
“之前的合作主要是在光刻機環節，現在我們還可以在多方面合作，其中最主要的，就是第一批產品的代加工。”顧修眨了眨眼睛。
“代加工？龍芯代加工？”梁思寧滿臉茫然。
心中忍不住尋思。
龍芯雖然彎道超車了一次，但對比起技術來說，其實完全比不上阿斯麥，至少目前是如此的。
而除了技術之外，生產能力方面更是堪憂。
龍芯現在的產業鏈也不怎么樣，指望龍芯大批量的生產，甚至能夠做到代加工的程度……
這不是癡人說夢嗎？
“技術方面我們比不上，產能方面也是問題啊。”猶豫了下，梁思寧忍不住問道。
“產能方面暫時不著急，我們可以承接過來，然后再委托國內其他的公司生產就行，主要是一些上游的設備方面，只要有技術支持就不是問題。”顧修一笑。
哦？
梁思寧眼前一亮，他感覺自己好像掌握了關鍵。
如果是這樣的話。
那不就意味著，國內的產業鏈可以正大光明的，偷學了上游的技術了嗎？
可行。
非常可行啊！
果然，這個念頭剛生出來，就見顧修說道：
“至于技術方面，既然是救急，當然也需要專業人士前往阿斯麥學習一定的技術。”
“所以我希望。”
“老師你，能夠去阿斯麥學習一段時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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