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言傾半蹲身子,漂亮的額頭上,布滿細密的汗水。
她一點一點挪動腳步,試圖還原陣法的原型。
“小蟬,你確定陣眼是這里?”
蘇言傾指尖輕顫,不敢置信地指著密室墻角處,腐爛發霉的野蘑菇群。
漂浮在半空中的小蟬,信誓旦旦道:“這個陣法,是我親眼看過無數次的,絕不會有錯。”
發霉的蘑菇,還能掩蓋住陣眼?
到目前為止,蘇言傾只專心研習過劍法和煉丹術。
陣法這方面,她屬實有些欠缺,等事情結束后,她還是好好跟謝清玄,學學布陣之法吧。
一人一鬼,小心翼翼,不敢走錯一步,生怕觸動陣法,引來敵人的注意。
終于,在小蟬的幫助下,蘇言傾成功解開了,陣法中的困靈之術。
但這項陣法繁復且疊加了三層法術,除了困靈術外,還有限制空間和隱匿結界的法術。
蘇言傾擦了擦汗,扔下了手中的朱砂筆,取出傳音令,“總之,先傳音給師尊他們,再慢慢解開剩下的陣法吧。小蟬,多虧有你在。”
小蟬也很高興自己能幫上忙,興奮地圍著少女轉圈:“蘇姐姐,要不是你救了我,我早就魂飛魄散了。”
“這點小忙不算什么啦,我也是見姜奚寧布置了很多次,才慢慢記下來的。”
蘇言傾敏銳地捕捉到了這點,她臉上的表情,猛然沉了下來,仔細觀察著陣法的圖紋,詢問道:“這個符文,我曾經在黑云鎮,十三殿殿主的胸膛上也見過類似的符文,難道這不是魔族的普通陣法?”
小蟬停頓片刻,沉思了好一會兒,才說出自己知道的事情:“不是,我被姜奚寧的分身元神控制時,從未見過其他魔修畫過這種陣法。”
“這是修羅族獨有的符文,據說通過這種獻祭符文,能獲取超越自身幾倍修為的魔力。”
“這個陣法實際上,是用來吸取修真大能的靈力,可能蘇姐姐你身上有能克制魔氣的法寶,才沒被陣法吸干靈力。”
蘇言傾聞言,一陣后怕,語氣都不那么淡定從容了,麻利地撿起地上的朱砂筆,“師尊他們趕來之前,我們還是繼續破解陣法吧。”
***
另一邊,虛云師兄弟,恰好在進行談判。
和蘇言傾暗室里,一模一樣的陣法,用在虛竹的身上,效果完全不同。
只見虛竹半裸著上身,雙手被鐵索緊縛,結實的胸膛和胳膊上,全是道道血印,顯然是被施以酷刑。
可虛竹臉上的神情,卻出奇的平靜,似乎早有預料,甚至開始和對方談起了過往:“師兄,為什么你要這樣對我?”
“千佛寺的方丈之位,我不稀罕,讓給你了。”
“師父傳承給我的《大藏經》,我也沒有學,放到了藏經閣里供奉。”
“就連這次,你讓我回來幫千佛寺舉辦法會,我也是花費了所有心思,盡力辦好。”
“難道,你還在記恨當年,師父的那句話嗎?”
虛竹輕飄飄的一句不稀罕,徹底激怒了虛云方丈。
修真界最負盛名的佛修之首——千佛寺的方丈之位,何等榮耀,何等顯赫。
竟然被人輕易放棄,還說的這般輕松。
一向面容慈祥的圣僧虛云,臉上是扭曲不堪的暴怒。
他忍了又忍,積蓄的怒氣,翻騰不休,怒吼道:“你視為雞肋的《大藏經》,是我辛辛苦苦侍奉師父兩百年,都得不到的寶物!”
“你為了虞瑤,隨意放棄的方丈之位,是我苦心經營了三百多年也得不到的東西。”
“要不是師父圓寂后,無人與我競爭,我根本拿不到這個位置!”
“憑什么,師父說我佛心不穩,貪欲過甚,不適合掌管佛寺,而你就佛心澄明,心無旁騖,遠勝于我!”
“這根本就不公平!明明我潛心佛法,比你多了一百多年!”
突然,虛云話鋒一轉,似是故意戳師弟的傷口,談起了往事:“師弟,你該不會真的以為,當年你和虞瑤的事情,是意外吧?”
“哈哈哈,實話告訴你,都是我一手策劃的!”
“我故意給虞瑤的齋食里下藥,讓人去通知你,恰好讓師父看到你偷偷潛入女施主房間的場景!”
“為的就是將你逐出千佛寺,永遠沒有資格競爭方丈之位!”
聽到這里。
虛竹懶洋洋地抬起眼眸,絲毫沒有感到詫異,嗓音帶上了無所謂的態度,“我知道,所以我不是如你所愿,主動卸下袈裟,還俗了嗎?”
“這件事我反倒要感謝師兄的助攻。之前虞瑤對我毫不在意,自從那件事之后,她覺得是她害我失去了方丈之位,才同意帶著我一起云游四方。”
“只可惜,八年前我們被一群黑衣人埋伏,這才讓我失去了她的消息......”
說到這里時,虛竹瞬間換上了一副懊悔又痛苦的神色,沙啞低吼,“我不但沒能護好她,還差點廢了佛骨。幸好有虞瑤送我的法寶,讓我重獲生機,這才撿回一條命。”
說完之后,虛竹似乎沉浸在痛苦的回憶里,低垂眼眸,余光卻目不轉睛地盯著師兄的反應。
果不其然,虛云心動了。
對方眼底的貪婪一劃而過,循循善誘道:“哦?虞瑤手里還有這等寶物?是她從魔皇手中偷來的吧。”
“三百年前,魔皇收繳了那么多修真大族的奇珍異寶,隨便拿幾個出來,應該都能抵得上小宗門的傳承之寶。”
“難怪你還能從魔修手下活下來,好端端地回到千佛寺。”
“這種贓物,師弟我覺得你還是盡早交出來給我,說不定我能讓你死個痛快。”
虛云無意之中,暴露了他不該知道的事情。
直到這時,虛竹才抬起頭,大笑出聲,“八年前的事情,果然是你做的。”
“不然,你怎么知道,襲擊我的人是魔修呢?”
“從始至終,我只提到黑衣人這三個字。”
“師兄,你是從什么時候開始就與魔修為伍了?”
“你對得起,從小將你養大的師父嗎?”
“千佛寺難道要成為,魔族的下一個據點嗎?”
虛云聞言,惱羞成怒,意識到自己被套話了。
僅僅一瞬,他又陰仄仄地笑了起來:“不錯,是我干的。”
“而且不是八年前,早在三百年前,我就是魔族的內應。”
“你猜到了又能如何,還不是只能被關在這暗無天日的水牢里,供我汲取靈力。”
“沖擊合體期失敗后,一下跌落到分神中期的修為,你知道我有多痛苦嗎?日日夜夜被心魔折磨,肉身被雷劫劈得腐爛發霉。”
說完,虛云猛地扯開袈裟,露出胸前潰爛發黑的胸膛,胸口甚至破開了一個黑洞,流出腐爛的膿液。
“看見了嗎?我的臟腑全都爛了,這具肉身支撐不了多久了。”
“修羅族的女鬼幫我采補陽氣,那些男修修為盡失后,我吞食他們的臟腑,以形補形。”
“幸好,我給釋迦種了兩百年的種子,也快發芽了。”
“屆時,我只要奪舍成功,就能重新擁有一具年輕又天資絕倫的軀殼,繼續掌管千佛寺!”
虛云展開雙臂,猖狂大笑,似乎已經勝券在握,未來一片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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