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忘憂睡著了。
方木看了一眼，不由莞爾一笑。
她就這么縮在丹房的一角，頭枕著蒲團，毫無形象的躺成一個“大”字，滿身的丹灰，白凈的小臉上也黑乎乎的，根本沒有時間梳洗打理。
看起來很狼狽，但她臉上卻掛著一絲淡淡的笑容。
很滿足。
煉丹，對她而言，從來不是什么枯燥無味的事情。
雖然累，但也會很開心。
或許她現在正在做著一個未來成為煉丹大宗師的美夢。
“我得加油了。”方木絲毫沒有睡意。
他其實也有些疲倦了。
多次失敗，同樣消耗心神。
但他并不打算睡覺。
或許是習慣了不睡覺。
反正方木繼續盯著自己的丹爐。
丹爐就是很普通的三足青銅丹爐，內部藥液沉浮，炙熱的火焰升騰著，與藥力交織著，但又好似涇渭分明的楚河漢界。
方木怔怔盯著丹爐，逐漸失神。
周遭緩緩漂浮起細小的水珠。
他思索間下意識施展控水決，水珠在周遭飄蕩，既沒有墜落，也沒有飄遠，就像是成為了方木自身延展的一部分。
而時間，就這么慢慢過去。
方木猶如石化了一般，毫無動作。
“或許，藥力，也與水珠一般。”突然，方木有了動作，只是這一次顯得更有自信，動作也更加流暢。
這一次，一切變得非常順利。
藥力在掌控下逐漸凝聚成型。
所有需要注意的時機，全都被方木捕捉到了。
嗡~~
丹爐發出悶悶的聲音。
一團拳頭大小的藥液浮現在丹爐中。
這便是丹藥的雛形了。
“分丹！”方木小心翼翼的施展分丹手法，藥液緩緩分成了六份，隨后凝聚成了黑黢黢的丹藥。
成了！
一爐六顆。
這數量并不多。
喬忘憂煉制一爐若是運氣好，甚至可以出十二顆。
說明方木依舊浪費了很多藥力。
但畢竟是成功了。
方木心中升起濃濃的滿足感。
“唔......”
喬忘憂迷迷糊糊的撲騰了幾下，然后睡眼惺忪的爬了起來。
方木望向窗外。
初升的朝陽灑下光輝，已經曬暖了窗欞。
他這才發現，自己又忙活了一個晚上。
一個晚上，才煉出一爐。
這效率自然快不到哪里去。
喬忘憂打著哈欠，很沒有形象的揪了揪自己的裙子，肩帶稍滑，露出大片雪白風景，讓人臉紅。
她撓著鼻子嗅了嗅，似乎聞到了不同的味道，稍稍清醒了一點，她迷糊的問道：“有陌生丹藥的氣味。”
“陌生么，我覺得差不多呀。”方木聞了聞自己煉制出來的丹藥。
喬忘憂終于清醒過來，驚訝道：“你成功了？”
“是呀，不過一爐才出了六顆驅煞丹。”
“確實不多，但也已經很厲害了。”喬忘憂回想自己學習煉丹時，似乎花了好幾天，才成功煉制出淬體丹呢。
而淬體丹只是很普通的丹藥。
驅煞丹，可是距離靈丹只有一線之差。
喬忘憂很震驚，但她更加好奇：“方木，你難道整個晚上都沒有睡嗎？”
“嗯，習慣了。”方木看起來有些疲倦，他笑了笑：“我冥想一會兒就好。”
說罷方木緩緩坐下，閉上了眼睛。
喬忘憂瞪著大眼睛，目不轉睛的盯著對方。
果然，很適合當一位煉丹師呢。
對力量的掌控力真的好強。
可惜法相不太合適。
真的沒睡嗎？
沒有聽到鼾聲，眼睫毛也在微微的顫動。
好像確實沒睡。
大約半個時辰過去，方木睜開了眼睛，他精神變好了很多。
他發現喬忘憂居然一直在盯著自己。
“怎么了，我臉上不干凈？”方木下意識擦了擦臉，果然都是丹灰，臟兮兮的，根本也擦不干凈。
喬忘憂驚訝：“你居然真的沒睡覺誒，你一點都不困嗎？”
“冥想可以很好緩解疲倦，所以我很少睡覺。”方木笑道。
“好厲害......這個特長也很適合當煉丹師誒，像金師叔他們也都是經常不睡覺的，所以黑眼圈都非常重。”
方木倒是不遺憾：“能學會煉制驅煞丹，我已經很滿足了。”
喬忘憂為方木感到惋惜：“好可惜啊，不能成為煉丹師，生活該失去多少樂趣呀。”
“......”
我倒是有別的樂趣。
也不是非得成為煉丹師。
方木轉移話題道：“我們繼續煉丹吧，說不定用不了七天，就可以完成任務了。”
“對啊，我們趕緊開始吧。”喬忘憂元氣滿滿，充滿著干勁。
......
......
......
接下來幾天。
方木和喬忘憂把自己關在丹房內。
完全忘記了外界其他的事情。
全神貫注的煉制丹藥。
喬忘憂不愧是天才煉丹少女，一次失敗都沒有，全部成功，甚至時機掌握的非常完美，最佳一次甚至一爐出了十五顆驅煞丹。
而方木也掌握了訣竅，只要足夠專注，不要急于求成，每一步都謹慎小心，基本都是能夠煉制成功的。
不過速度很慢。
喬忘憂一天廢寢忘食可以煉制三爐。
而方木最多只能煉制兩爐。
但即便如此，速度也已經大大加快了。
而且出丹率也正在穩步提升。
如今一爐已經可以出單八九顆了。
第五日。
二人望著擺在面前整整齊齊的二十一份驅煞丹，眼神虛弱中帶著興奮，若不是沒力氣了，或許會擁抱慶祝一番。
方木感慨：“成功了。”
喬忘憂重重點頭，小臉上浮現出興奮神色：“是呀，成功了，這下子南煙姐姐應該愿意教我更高階的煉丹法了。”
零失敗率。
已經證明她徹底掌握了基礎丹藥的煉制了。
這樣一來，南煙姐姐就可以傳授她真正的煉丹法了。
方木不斷的打哈欠，哪怕是他，也完全撐不住了：“快讓聶老師看一眼，然后放我走吧。”
如此高強度煉丹保持了五天，期間根本沒有睡過，他感覺比早課的跑山還要累。
喬忘憂精神倒是好一些。
她有抽空睡了幾覺。
“我這就去讓南煙姐姐過來。”喬忘憂踩著小碎步，歡快的走出丹房，朝著丹房最大的那間煉丹房走去。
而方木則終于扛不住了。
眼皮仿佛有千斤之重，緩緩蓋了下來。
丹房中飄起輕微的鼾聲。
舒緩且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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