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溫和。
水波粼粼。
那廣袤的青山中有溪流匯聚成河，從陡峭的山崖之下傾斜而下，轟隆的水聲震耳欲聾，滾動的白浪似乎擁有驚人的沖擊力。
兩側河畔雜草林木都因白浪而掀起的風兒拂動。
“準備好了嗎？”許觀神情嚴肅的問道。
方木點頭：“準備好了。”
既然達成共識，許觀則迫不及待的開始了自己的實驗，他和姚姚帶著方木來到了內院一處落差極高的瀑布處。
三人此時站在瀑布上游，水花飛濺，上千米的巨大落差令瀑布充滿了壓迫感，每一滴水珠都仿佛化作了疾馳的飛針暗器。
水浪沖擊的轟鳴聲，哪怕數里之外都能聽得見。
許觀捧著自己的厚厚的筆記，而姚姚更是背了一筐與之相關的書籍，顯然是做好了萬全的準備。
“天相師所經歷的通天劫，每個人都不一樣，而且很少有人愿意將這方面東西分享出來。所以導致書籍上記載極少，我在古籍中尋找了很久，能夠找到的例子也寥寥無幾。”
許觀說道：“不過通天劫與法相息息相關，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必然存在一定的聯系。”
方木想了想問道：“所以提前經歷通天劫，就可以凝聚出第二法相嗎？”
“根據我的理論來說。”許觀自信點頭：“是的。”
哪怕沒有任何依據。
但他依舊認為自己的理論已經足夠完善。
許觀說道：“準確來說，并不是所有人都可以。能夠成為天相師的人，必定在某個領域已經磨煉到極致，所以才能催生出第二法相。”
方木微微點頭。
“我有一個理論，名為相由心生。”
“相由心生？”
“沒錯，法相雖然是天地的烙印，但卻是一個人內心力量的體現，強行凝聚不適合自己的法相，只能反受其害。先天法相，是最適合自身的法相，而后天法相，也會在一步步修煉中逐漸蛻變契合。”
“這也是為何，哪怕觀像同一張神圖，所凝聚出的法相卻各有不同。”
方木恍然。
確實有道理。
方家的蒼山神岳神圖。
不同的方家人，所凝聚出來的山岳也有不小區別，有巍峨雄峰，也有險峻危峰，又或是形態怪異的奇山，各有不凡。
原來這就是相由心生。
“通天劫，我曾經研究過一段時間。這是法相強大到一定程度，引起天地排斥從而降下針對法相的劫，聚相師可以說是被牽連了。”
“落下的必然是更加強大的同源力量，一旦扛過去，便可以令法相步入一個全新的領域。”
“并且會有某種力量為聚相師開辟出第二個神識天府，從而可以凝聚出第二個法相。”
“不過我聽說很多天相師雖然可以凝聚第二法相，卻一直沒有去做。大概是到了那樣的境界，已經很少有法相能入的了眼。”
許觀聊起自己的理論，便有些停不下來。
而方木也聽得頗為入迷。
雖然未必是絕對正確的理論。
但他還是非常相信許觀老師的能力的。
能夠知曉那么多修行界的秘密，真讓他受益良多。
“根據我所研究的案例，水屬法相的聚相師，所遭遇的通天劫，絕大多數與水有莫大的聯系。除非法相并非單一屬性。”許觀說道。
方木望著那落差極大的瀑布：“所以我應該遭受可怕的水流沖擊？”
“沒錯。其實最好是在海中，承受海嘯層次的沖擊，不過你的境界太低......畢竟，這不是自殺實驗。”
“我明白了。”
看著由緩和逐漸變得湍急，最終從懸崖上一沖而下砸入水中的河流，方木心中默默想著。
這或許確實是個不錯的磨礪。
“我去了！”
方木說了一句，隨后毫不猶豫躍入了河流中。
他如魚入水，身形滑溜且柔韌，雙腿輕輕一甩整個人便沖了出去，反震之力掀起數米高的浪花。
姚姚見狀非常的震驚：“好快的速度啊，哪怕是那些御風控雷的聚相師，這個境界也沒有這么快的。”
雖然已經認識很久了。
但她始終也沒怎么見過方木法相。
更不知道他在水中竟然如此厲害。
“是啊，他的法相乃是一種我從未見過的海中異獸，哪怕我翻遍了學院內的海圖，甚至連東海守護神李邑塵親自編纂的海歷圖都借閱過了，都沒有找到這種異獸的記載。”
許觀感慨道：“大海還是太神秘了，隱藏著太多的秘密，現存有記載的生物，或許連海洋的十分之一都不到。”
他也只是認為是自己不夠博學，所以才認不出方木的法相。
“擁有這樣的法相，水中便是他的絕對主場。哪怕是其他以水為主場的聚相師，在水中，也會被他無情壓制。”
方木并不知道許觀對他的評價有多高。
此時他游到了水流傾斜之處。
一到此處，他便感覺到了巨大的壓力。
瘋狂奔涌而來的水流，瘋狂的沖擊著他的身軀，他強行催動法相穩住身形，并且逆流對抗。
炙熱的氣血沸騰著，連周圍的水都變得滾燙起來，但根本無法阻擋水流的去勢。
方木感覺自己被一座大山無情的碾壓著，又像是數百匹神俊的野馬正拽著他瘋狂的往反方向疾馳。
“啊！！”
方木只是撐了一會兒，便被激流沖了出去。
從千米高的懸崖伴隨著銀白的水浪重重墜落了下去。
可怕的失重感籠罩著方木，讓人渾身氣血不受控制的瘋狂運轉，那種瀕臨死亡的恐懼如鬼魅的黑影，死死糾纏著方木。
下方是深不見底的水潭。
但在方木眼中更像是一片漆黑的深淵。
“沒有任何防護的蹦極，這也太刺激了。”方木腦中閃過這句話。
風聲在耳畔呼呼作響。
就像是化作了無數的劍氣。
方木腦子里所有雜念這一刻，全都被趕出了大腦，他盯著底下的寒潭。
越來越近。
越來越近。
方木艱難舉起雙手，控水決下意識的施展開來。
無數的水珠匯聚在身前，仿佛化作了一面水盾。
轟！
水潭掀起百尺浪花。
水中咕嘟咕嘟冒出無數的氣泡。
過了很久很久，水面才慢慢的恢復了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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