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諾德來到維爾那街3號地址,這里是普澤市音樂協會的所在地,也是鋼琴之父,費奇·巴納德大師當前的居住地。
他以前沒有來過這里,但多多少少從各種途徑聽到過。
音樂協會面積很大,能同時容納上千人而不感到擁擠,其中有很多本地優秀的音樂家,有外地慕名而來的音樂大師。
這是不僅是音樂人們相互交流的地方,也是相互的地方,時不時就會有音樂大師舉辦音樂會。
當然,比起“圣樂殿堂”這樣音樂藝術界的龐然大物,還是要差上不少。
阿諾德整理了一下風衣,正了正神情,盡量的表現出正經的樣子,便準備邁步進入音樂協會。
但端正站在門口,穿著體面,身形高大的兩名男性伸手攔住了他,其中一人用中正混厚的嗓音問:
“先生,看您比較陌生,有推薦信或是申請信嗎?”
“嗯?還有這種要求?”阿諾德在臺階上后退,嘴角不自覺抽動。
“我沒有推薦信,是巴納德大師讓我來的,你們可以派人問問,我的名字是阿諾德·赫士列特。”
兩位安保靜靜聽完,沒有任何動作,只是語氣平淡地說:“抱歉,協會有規定,不有證明是不能進入的。”
關于問話的事情,兩人則是沒有回答,平常有許多人使用這個借口混入音樂協會,時間久了,安保便不相信了。
主要原因還是要承擔一部分的責任。
阿諾德摸摸下巴,站在維爾那大街上,思考著有什么辦法進去,或是向巴納德大師傳遞自己到來的消息。
想著想著,他目光穿透音樂協會大門,看了看里面大概的樣子,放棄了呼喊的想法。
那樣不僅沒有效果,還有失體面。
這時,一位穿著正式,身材高挑,年齡大約在30左右的男性徑直走了過來。
對
男人與阿諾德擦肩而過,走到了音樂協會的小臺階上顯然是要進去的。
“朋友,請等等!”阿諾德靈光一動,快跑到前面,禮貌地攔住了對方。
男人忽然被陌生人擋住去路,感到了些許詫異,等反應過來,他后退一步,神情警惕地看著身前穿風衣的男子。
在他看來,對方雖然穿著干凈,容貌不差,可這樣的穿衣風格就不像是一個正經人,讓他有一點厭惡。
末了,男人忍著情緒地問:“你有什么事嗎?”
見對男人狀態不算友好,阿諾德沒有多想,畢竟是自己冒昧了。
“打擾了,是這樣的……”他微微欠身,隨后才說道:“我受巴納德大師的邀請來這里找他,但協會的安保說新人進入需要憑證,我沒有。”
“所以我想請您幫個忙,您進去后能幫我告知一下巴納德大師嗎?
“萬分感謝。”
請人幫忙,阿諾德很是謙卑,用上了您這樣的稱呼。
男人做出聽懂的樣子,點了點頭:“我會幫你通知的。”
說著,他繞開阿諾德,進入了音樂協會。
而旁邊站立的兩位安保則尊敬地歡迎著。
“希伯來先生!”
名為希伯來的男人站在協會大門內,挺胸看著門外的青年,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剛才他差點都快憋不住了,一個他從未見過的人,居然說鋼琴大師費奇·巴納德邀請自己來音樂協會。
可笑的小丑!
以為這樣拙劣的騙術能欺騙到我嗎?
……
“咚咚咚咚……”
時間一點點過去,教堂的鐘聲敲響了,現在是中午12點,阿諾德已經在外等了一個多小時。
在等待幾十分鐘沒有看見任何動靜后,他就猜到自己可能被戲耍了。
但是他沒有考慮離開,難得有幾天閑暇,要盡快完成“午夜詩人”的“表演”,不能繼續托下去。
見音樂協會不再有人進出,阿諾德又考慮了起來。
他走到兩位安保身邊,半是懇求,半是玩笑地說:“兩位大哥,讓我進去唄,我真不是騙子。”
安保沒有回話,視線盯著前方,顯得很是專業。
阿諾德無奈,又問:“那除了邀請函什么的,有沒有別的進入方法,比如我當場彈奏一曲?”
“你想彈什么?”
安保依舊沒有開口,是協會內的一名小姐做出了回應。
小姐年齡不大,瓜子臉,留著一頭棕色長發,瞳孔也是棕色的,穿著一身米白色連體長裙,看著清秀動人,充滿了活力。
阿諾德聽見女聲怔了怔,旋即知道機會來了。
他仔細想了想應該彈奏的內容,鋼琴曲他會的不多,都是大殺器,不可以用在這種地方。
而其他的樂器他只會口琴和吉他,口琴明顯是不行的,沒有歌詞,缺乏一定的感染力。
那只能是吉他了,這個世界也有吉他,且歷史悠久。
最后就是曲子……
看阿諾德發神了,小姐提醒道:“想好了,鋼琴還是什么?”
“想好了,能麻煩給我一把吉他嗎?”與其溫柔地回答一句,阿諾德突然反應過來,那位美麗小姐的似乎有什么問題。
她知道我會鋼琴?還是隨口一說?
不顧阿諾德在想什么,小姐很快拿出了一把制作精良,外觀精致的吉他。
似是早有準備的樣子。
從小姐手中接過吉他,阿諾德感覺到了緊張,他已經很久沒有彈過了,更不要說是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
午夜歌頌的詩人不需要觀眾,他從來沒有在這么多人的面前表演過,除了麥爾斯家那次外。
而那次他不緊張,是對《命運交響曲》有足夠的信心,現在則是一首記憶中平平無奇的歌。
深呼出一口氣,阿諾德穩住吉他,右手在琴弦上來回撥動,尋找著很久以前熟悉的感覺。
清脆的吉他聲響起,又很快平靜……
阿諾德終于做好了準備,連貫地彈奏了起來。
一段悠揚富有節奏感的旋律,從少年的指尖飄出,隨風飛到遠方。
路邊的行人被瞬間吸引,紛紛停下了腳步,看著那清秀的少年,聽著那從未聽過的民謠。
前奏的最后一個音符落下,阿諾德用輕柔的嗓音唱出了歌詞。
“迎面拂來不冷不熱的風,
遙望著家鄉的天空,
突然想起住在遠方的您,
最近還好嗎?”
簡簡單單幾句歌詞,配合上吉他的旋律,和少年充沛的情緒,讓人感覺到了一絲遺憾和期翼,并在腦海中漸漸勾勒出了一幅畫面。
那是遠方的游子,在望著家的方向。
站在音樂協會門口的美麗小姐微微動容,更多的卻是震驚。
震驚于音樂的旋律,歌詞的意境,還有那前所未有的表演方式……
“為追逐夢想而離開家鄉,
您目送我離開的那年春日,
您對不可靠的我說,不要做讓自己后悔的事情,
您那溫柔的話語帶給我溫暖,您當初的笑容,
我一直銘記在心,從來未曾忘卻,
現在,發自內心,道聲謝謝……”
平緩的節奏傳遍四周,夾雜在內的歌詩描繪出一個故事,整條街道都格外寧靜,令聽到的人都不由自主靜心感受了起來。
這一刻,他們想到了遠方的長輩,想到了永遠也無法再見的朋友。
音樂協會門口,幾道年老的身影悄悄探出,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他們眼中閃爍著熾熱的光芒,像是看見了最耀眼的珠寶。
此時阿諾德找到了曾經的感覺,每一個動作都是那么自然流暢,已經深深投入到了其中。
“我太沒用,總是帶給您困擾,
好幾次,您在我面前哭泣,
我不夠坦率,老是挨您的罵,
即使這樣,您也依舊愛著我,
到了現在,我終于明白,
當初您那句話真正的意義,
感到辛苦的時候,就回來吧,無論何時……”
街上不知不覺聚集了很多人,并下意識地靠近歌聲傳來的方向,想要聽得更清晰。
一個與家有關,與友情有關的故事在歌詞中慢慢展現。
這個故事很美,很觸動內心,所有人都感覺到自己積壓著什么,胸口不斷起伏。
“接下來就由我來當您的依靠吧,
您也已經一把年紀了請輕松的生活吧,
我已經沒問題了,
能夠成為您的孩子真的太好了,
現在我能挺起胸膛將這句話直接說出,
現在的我有成長為您理想中的我嗎,
會開始考慮這種事情,
現在,發自內心,道聲謝謝。”
吉他的旋律漸漸停下,人們堆積的情緒到達頂點,聯想到了往日的朋友或是父母,想要對他們說些以前沒有說過的話,以此來緩解心中的郁結。
但這些朋友都不在身邊,只能是輕唱著剛聽到的歌曲宣泄情緒:
“現在,發自內心,道聲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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