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書網 > 鳳歌惜塵 > 第2章:風起可知(2)
  她跪坐在一旁,牽著云媛的手,那充滿期盼的神情,身處在佛像之下那祈禱的模樣,嬌小玲瓏,老實巴交的。

  不久之前她還哭了,無助的看著姐姐昏迷時的虛弱,卻無可奈何。

  在耳邊不停呼喊著:“姐姐?”

  可算在第二天清晨。

  云媛醒了。

  睜眼時,只見一縷黃色的火光在眼前微微晃動。

  原本炎熱的天氣在這密閉的空間和燭火的加持下更加炎熱,額頭、身體被汗水浸濕。

  還有一絲微弱的白光從佛像各處的縫隙中滲透進來,與火光融合,突顯這稚嫩潔白的身子,加上這汗液,宛若剛生完孩子的女人。

  但其實,她并不累,只是被曬的,再者傷勢過重。

  外傷倒是沒有,內傷倒是挺嚴重。

  “啊!”

  她想動,可腹部的疼痛實在難忍,但總比昨晚好多了。

  “姐姐!”她扶著云媛。

  “是你?”云媛很疑惑,她甚至忘了自己是咋到這的。

  小姑娘噘著嘴,很自責,眼淚說流就從眼眶里流出來,落在身下的被褥上,極其傷心。

  云媛看到她哭,自己莫名心疼,不忍心看到她為自己流淚。

  她也為這種感覺而奇怪,可當時還并沒有多想。

  “別哭!”她伸手撫摸小姑娘的臉。

  “你姓甚名誰?”她語氣輕輕的問。

  “我只知道……我叫云婧,姓不知,是我養父母說的。”她說起姓名之事,悲從中來。

  “那你咋不找你的親生爹娘呢!”云媛順話問。

  小姑娘搖了搖頭,并沒有說話。

  云媛也明白,沒線索怎么找,而且再問就不禮貌了,她也只能轉移話題,分散注意力。

  “不如這樣,我家是開大客棧的,你跟我回家。”

  “在我家當個伙計?”云媛真誠的看著她邀道。

  “真的?”云婧睜大雙眼,驚道。

  “多謝姐姐,多謝姐姐收留!”她連忙在這狹小的空間磕頭,而云媛也受了此番大禮。

  佛像的門可不止一道,在別人上貢的桌子下還有一道暗門,被桌布擋了起來,便于隱蔽。

  到現在,他們也一直會吃貢品,別看寺院荒廢,可它為人民帶來的某種安慰依然永在。

  “干嘛?”云媛剛鉆出貢桌準備離開。

  她就看到云婧收拾著桌子上的食物,并把衣服弄成了一個兜子,裝了很多,動作熟練。

  “拿點!”云婧邊裝邊說道。

  “你這么做,那些人的祈禱可就不會實現了。”云媛寵溺著,可她不相信這些說道。

  “哥哥們都說了,這些都是假的!”

  她不聽云媛勸說,執意要拿,三盤子全拿走了。

  云媛都覺得尷尬,丟人倒是不覺得丟人。

  “你馬上有家了,還弄這些作甚?”

  “放下!”云媛這一聲輕吼,使云婧乖乖聽話。

  她把東西都放了回去,攙著姐姐,喬裝打扮離開了這座縣城,搜捕殺害知縣的兇手的官兵一無所獲,甚至有的還覺得殺得好。

  云媛此時的家,是三個地區來往的必經之路,一個小山坡,有山有水,還有小瀑布。

  “妹妹,咱倆很有緣分。”

  “你叫云婧,我叫云媛,南宮云媛。”

  云婧聽后,非常詫異,她很想往那方面去想想,可自己配不上姐姐,想法瞬間被打消。

  “就當是云姓吧。”

  “等找到了,再改也不遲。”云媛摟住了云婧的肩膀。

  云婧一想也只能如此,不然以后介紹自己該遭嫌棄了,畢竟以后,自己不再是乞丐。

  “聽姐姐的!”云婧欣然答應了。

  “走,回家。”

  云媛將兄弟搭肩變成姐妹牽手,一路上開開心心的回了家。

  ……

  云婧時常會想起那天在佛像下,與姐姐的經歷。

  哪怕二十多年后的今天。

  她看著姐姐躺在床上昏迷不醒,更能觸景生情。

  “你何時到的?”

  云媛松開了云婧的手,揉了揉眼睛。

  在坐起來的瞬時,云婧將柔軟的棉花枕放在云媛的后背,并扶著云媛起來靠在床邊。

  “剛到,就被風升拉來,還得用法術喚醒你!”她說著,象征性的牽住了姐姐的手。

  “去你的吧,神神叨叨的。”云媛一把甩開。

  “都誰來了?”云媛伸了個懶腰問。

  “我、小步和青兒,還有小布妻子,我孫兒。”云婧可可愛愛的掰著手指,細數著。

  “竹風呢?夏云也沒來啊?”云媛瞥了一眼。

  竹風是云婧的夫君,而夏云是云婧的三兒子。青兒是她二女兒,小步是她的大兒子。

  即便待字閨中,還有未娶未嫁的,可是字卻都取好了。

  大兒子叫夏步,字若衍。

  大女兒叫夏青,字若秋。

  二兒子叫夏云,字若誓。

  據說,衍秋誓是他們夏家曾經最有名的三個人的名用的字,而若字,是他們這一輩犯的輩字。

  竹風,夏竹風,名為笙,是南宮云婧的夫君。

  兒媳婦夏李氏,孫子夏舒字俊良。

  都是非常絕美的字,名也非常棒,夏笙可謂天才。

  “總得有人看家啊!”云婧說道。

  “也對,把大侄兒和大侄孫給我,夠意思了,面子算夠了。”云媛的直來直往讓云婧絲毫不尷尬,甚至有一種回到過去的感覺。

  “婧兒,你要是在夏家被欺負了,就告訴姐姐,千萬別忍著,更何況你也是習武之人,怕啥,他要打你就還手,哪怕你們倆把對方都休了,姐姐定能養你一輩子。”她起身,湊近云婧耳朵,玩笑著道:“要是你寂寞了,我的攸朗借你一用,拿去!”

  “去!”云婧皺著眉,推了姐姐。“你惡不惡心!變態!”

  “我倆好著呢,別咒我!”

  云婧轉過身去,她很討厭姐姐這般說話。

  每次見面都要關心自己的生活,盼著不美滿,總是說分開后怎樣怎樣,都沒祝福語。

  “唉!”

  “姐姐啊,我一直都不知道,你有七個孩子,是如何分配好你對他們各自的照顧的?”

  “我這三個都顧不過來,云兒還以為我不愛他,疏遠他。”云婧噘著嘴,非常傷心。

  云媛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把愛平均分給孩子們還不產生歧義的,或許是家大業大的緣故,有些事不用自己去教,別人會教。

  如從小一起讀書寫字,云媛自己親自喂養母乳。

  總之,她說不清楚,也只能回答:“不清楚。”

  “可能……姐姐天生比你優秀吧!”云媛自豪的目光得意得的說。

  “哎呦!”云婧聽后嘲諷。你可別吹了啊,說吧,無敵的姐姐所為何事弄成這樣?”

  她起來,給姐姐倒了一杯茶。

  “失策!”

  “遇到了那孽障的徒弟,沒下去手。”

  云媛看了看自己受傷的手臂,回想起昨夜的經歷。

  “戚元……杰?”云婧大吃一驚,滿眼都是恨。“那你為何不殺他?這不得后患無窮?”

  “姐姐!你咋還這心軟?”

  “二十多年前你殺戚元杰那個勁兒去哪了?”云婧無比心急,非常擔心,還非常生氣。

  “放心!”云媛也很煩的說。“姐姐不會連累你們家。”

  云婧聽到這兒,確實安心了很多,畢竟不干自己的事。

  她曾經還說過,即使放棄自己的一切也要為姐姐賣命,如今真的有了家庭,顧慮就多了。

  她覺得自己說錯了話,想再轉移話題。

  想了想……

  “額……你看見過咱娘嗎?”

  云媛搖了搖頭,冷笑一聲,道:“都六十多歲的人了,一點也不懂事,還四處游歷,以為自己身負重任,一天天,一年又一年,也不知死哪了。”她帶著恨意說著。

  云婧一聽,這情緒咋更不對了?

  “那……咱爹?”

  云媛瞪著眼看著她,“父皇的大葬禮你忘了?咱還親手摸梓宮,看了父皇最后一眼。”

  云婧無奈的抿著嘴,道:“誰說父皇了?我是說‘爹’!”

  云媛恍然大悟,“昂,爹現在是郡王,日理萬機,前段時間,爹的手下還舍命救了風起。”

  “行了,我再不去,他們該挑了。”云媛縱身一躍,從床上跳到地下,又伸了個懶腰。

  “走吧!”

  云婧幫助姐姐更衣、洗漱、收拾,兩刻鐘后,可算是弄完了。

  倆姐妹一同前往大殿,氣勢洶涌。

  以前,風升是大哥,風起是二姐;

  可每逢他與夏若衍碰面,自己就變成了二哥,而風起還是二姐,是女生里面的老大。

  此時大殿……

  大家都在等兩位母親的到來。

  這說起來也是巧合,云婧家夏若衍和夏若秋,云媛家風升跟風起,正好都是各自家里的老大老二,大哥大姐,而且兩位大哥也都成了親,有了孩子。

  這陣容,看起來更像兩家會議,而不是團聚。

  “大姨咋了?”若衍問道。

  “遇刺,來刺客了。”風升嘆息著道。

  “咋回事兒?”若衍非常關心,但也好奇來龍去脈。

  “我們也不知當時發生了何事,去的時候就看到我娘躺在雪地里,還受了點皮外傷。”風升低著頭,很自責。

  “兇手也沒抓住!”

  風起在一旁默默的看著風升,露出一副覺得大哥虛偽的表情,甚至還恥笑了一聲。

  撇過頭時,她悄聲道:“失敗了,讓娘受傷,還有臉說出了丟人!”

  “你說啥?”風升的眼神極其嚴肅的看向風起。

  “我說,你丟人!”風起這般嘲諷的表情表現的淋漓盡致。“要是我在場,娘定會安然無恙!”

  “那你試試!”風升回懟著。

  “行了!你倆吵什么吵?事都發生了,那就別讓第二次發生,有意思嗎?”若衍在二人還沒吵起來前,及時阻止了二人。

  “哼!”風起哼的一聲,就過去跟若秋親熱了。

  沒過多久,云媛和云婧來了。

  二位女主人坐在大殿的主座位上,看著自己的長子和長女。

  “馬上就初三初九了,希望你們做好匹配自己身份的事!”

  “是!”

  四人異口同聲。

  三天后……

  大年三十這天晚上。

  風招罕見的在三道庭院來回轉悠,跟大家玩樂。

  他一個人走著,沒人跟他打招呼。

  終于,來個人。

  “你!”一看,竟是裝成南宮府家丁的何文彧。

  “師父你來了?大過年的不回家?”風招問道。

  “為了看著你!”說完,他竟然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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