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起跟何文彧還在嬌墨安排的地方靜靜的養傷。
而趙氏,她已經回到客棧,路上她看到了很多,譬如人民的歡呼,信任夏原軍的表現,信仰歸屬的熱情,和堅定不移的信念。
之前很多人都不敢出家門,現在夏原皇權回來了,又變成了熙熙攘攘的每一條街道。
記得前幾天,車隊的人也都躲在客棧不敢出門,再加上風起惹禍,只能偷偷整理車隊,喂一喂馬匹。
他們還在等著掌柜的也就是趙氏的男人歸來。
“娘?”少爺拽著母親的衣袖,仰著頭,滿眼淚珠的望著。
“父親……”他的話哽咽在此。
趙氏深吸一口氣,咽下一抿蘊含無奈且同情的口水。
她蹲在兒子面前,撫摸著兒子稚嫩的臉龐,用手擦拭兒子眼角和臉蛋上苦澀的眼淚。
“想爹?多大了你?還哭?大街上丟不丟人?”她溫柔地說著。
“別哭了!”她輕輕地捏了下兒子的臉蛋。
“父親雖然沒了,可你還有娘一直陪著你啊,我要為你振興咱家的酒莊,讓你繼承!”她兩眼放光,瞪得锃大,野心勃勃。
“所以,家業還在,等回到家后都是你的,你大娘,還有大哥,他們誰都奪不走,都將是我……是你的手下敗將!”
“別哭!”她照著兒子的嘴親了一口多加安撫。
可少爺還是很傷心,他忍不住為父親而哭泣,情緒也一直在折磨自己,不斷的沖擊。
連這種安慰都沒用,她突然變臉,兇狠嚴肅的看著兒子。
“別哭!”她蠻橫的咬著牙輕吼。
“娘跟你說啊,一會兒到了,娘說什么你都要說好話,不許哭,不許和你娘對著來!聽到了?”她手勁兒極大的握著兒子的肩膀。
“聽到沒有?”她突然靠近兒子,大臉緊貼,嚇到了兒子。
“知……道!”兒子語氣弱弱的,狀態也很無力的說著,全身顫抖。
她站起來時,剛剛的狠,竟然揮之一去,轉瞬即逝,變成了之前的溫柔與祥和。
途中,她還喃喃自語,洋洋得意,一副勢在必得的樣子。
“有了南宮風起這個靠山,那個偷人的賤人和她的孽種就再也不敢對我冷臉相向了,再找個機會把他們弄死,這個家就是我的了。”她無意中緊抓了下兒子的手,“學了這么多年生意經,可算有了用武之地!”
“我倒是要看看,還有誰敢與郡王的女兒為敵!”
說著話,她跟兒子回到了客棧,她還是伙計心中那個和善、慈祥、有愛的二掌柜夫人。
她含著悲傷的神態,已經哭完的眼神站在伙計們面前。
一時間說不出話來,每次開口語氣十分顫抖。
“大哥臨死前,把酒莊交給了我男人,我男人臨死前又把酒莊……交到了我的手里!”她傷心的語氣和神情引起了共鳴。
伙計們也為二掌柜的死感到吃驚,一瞬間懵憧,不知如何是好。
“我只是婦道人家,即便管也要讓大嫂來,我哪有資格啊?”她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此時,有一個伙計說道:“二嫂,你自打進門,就跟著學生意,大嫂的故事我們也有所耳聞,不清不楚,這個人選……還真是非你莫屬。”
“這……”趙氏眉頭緊鎖,一臉謙虛不情愿。
“二嫂就別推辭了!”
在伙計拱火之下,趙氏同意了大家的要求做了酒莊的大東家。
她很開心自己的目的達到了,可又不能表現得太過興奮。
之后,她就回去找風起去了。
這里重兵把守、伙食餐飲、武裝布料樣樣俱全,不愁吃也不愁穿,想吃什么有什么。
一天到晚躺著,還有漂亮的丫鬟伺候著。可謂是王爺一般的待遇,這幾天他倆什么事也不用做,就待著養傷,剩下的交給士兵。
誰叫他倆是這次大仗的功臣,尤其何文彧。
風起都要待的不耐煩了,養傷第一天就吵著鬧著要出去走一走,總在這屋里悶著太憋屈了,給伺候她的丫鬟整得十分擔心,可又不能強制她待著,畢竟自己收了錢。放主人出去就出去,誰喜歡總待在屋里呢。
而何文彧就是個例外,他巴不得永遠待在著屋里,享受漂亮姑娘伺候自己的快樂日子。
可他身上的事太多了,沒有一點時間讓他休息,也只能趁著臥底,或受傷了才算休息,不然,每天只有三個時辰能睡覺。
一般人,吃完早飯和午飯,申時可能就睡覺了,一直睡到第二天寅時或卯時才醒,至少六個時辰。可他只能享受后半夜的覺。
在這兒,不僅有漂亮的姑娘,還有一直逗他笑的風起。這如此難得的日子,他真想享受幾天。
可今天,風起好的差不多了,也就意味著要上路了。
其實在前幾日風起就吵著要趕往漠瓦蘇找二弟線索,卻一直被何文彧拖到了今天。
他倒是能下地了,已經準備好了出發的包裹。
屋里此時只有風起一人,她坐在床上苦思夜想。
有一種傷心難過,手里似乎少了什么東西。
“娘!”她語氣顫抖。
“對不起,我把項鏈弄丟了。”說著話,她的眼淚落了下來。
“本想看著它想你,可前幾日一找就找不到了。”她苦笑,似乎轉移自己的注意。
“希望你別怪我,我記得它長什么樣兒,我再找人做。”
哭著哭著,外面傳來腳步聲,原來是何文彧來了。
他看起來很精神,笑意滿滿,熱情的向風起走來,手里還拿著一小袋當地的好吃的。
“找了一圈也不知你喜歡啥,我就買了我喜歡的,還不錯。”何文彧一邊說一邊打開包裹。
“哇!”
風起所有的傷心此刻竟然瞬時間都揮之而去,她看著何文彧拿來的一種冷門的糕點。
就是棗糕,但它的味道是苦的,是那種苦杏仁的味道,因此得名:苦棗杏核白紅糕。
她還將這個名字簡化,叫苦包兒!
“這地方也有?”風起毫不客氣地拿起一塊,吃了后那表情,跟吃苦味的完全不同。
“你也喜歡?”風起邊吃邊發出悶悶的聲問。
“無論我走到哪,看到就會買,我可喜歡了。”何文彧開心的看著風起吃得很滿足。
“吃!”風起拿起一塊,送到何文彧的嘴邊。
“吃啊!”風起好像跟沒有尷尬的體質一樣,毫不客氣,而何文彧猶猶豫豫的吃了。
他竟然露出了一種不好意思的舉動,風起還不在意這種行為,似乎在她認為這很正常。
兩個人邊吃邊喝,還聊了很多,不知不覺到了上午。
嬌墨也帶著東西來了,她拿的并不是吃的,而是一件銀紅色的鎖子甲,非常漂亮。
“別看它輕,它卻能抵擋一切揮砍和擊打,別讓人鉆了空子,你要小心。”嬌墨把何文彧趕了出去。
“我會通報給你大哥,讓他在前面保護你們。”嬌墨脫著風起衣服。
“不,別讓我大哥知道。”風起突然激動地說。
“為何?”
風起沒解釋,只是讓嬌墨保密,別讓其他人知道她為何要去漠瓦蘇,也別暴露身份。
等換完衣服,風起下地,跟何文彧去了客棧。
她也拒絕了嬌墨派兵互送,因為這樣更能引起敵人注意,反倒只有車隊一行人安全。
……
“還方便嗎?”
何文彧在左側牽著馬,而風起坐在馬背上被牽著前行。
她穿著舒服又漂亮的馬褲,裙尾迎風招展,即便是受傷,她也能騎馬騎出俊美。
“沒事兒。”風起笑著回應。
“那就好!”何文彧抿著嘴,微微一笑,繼續目視前方,平穩牽馬,爭取不顛。
何文彧不停往風起的腰部看,而在風起來看,他這是在看自己的腿,確實按照她的比例看……非常美,雖然壯,但并不胖。
這就是習武之男俠客的美夢,連想都不敢想。
風起注意到后,她還故意往前踢了一下。“還看嗎?”認真中帶著一絲玩道。
“誤會了。”何文彧抿著嘴無奈的瞪了一眼。“把你小刀給我看看?”
風起不明為何,但拔出了小刀,遞給何文彧。
他仔細端詳著,看著匕首的所有面和構造,露出了嫌棄的表情。
“用多久了?”
“十幾年?”風起仰頭回想。
“太爛了!”他把匕首還給風起,順勢拿出了自己的匕首。
“給你這把,除了不比你那把有紀念意義以外,都比它好。”何文彧連看都沒看,直接把匕首遞給風起。
匕首插在由硬皮革制成的鞘里,棕色的鞘很有俠客的感覺,而且和風起此時的馬褲和衣服都很配。
風起連一句客套的話都沒有,直接收下了匕首,留下的也只有一句簡單的“謝謝”。
人是越來越少,需要的車自然也越來越少了,從出發的五輛,變成了如今的三輛。
風起陷入糾結,她自己都不知道去了漠瓦蘇該如何找,既沒有頭緒,也沒有人脈。
唯一的線索,就只有后聯團,聽起來簡單,可只身一人,難上加難,沒有幫手,沒有后援。
何文彧到了漠瓦蘇也一定和自己分道揚鑣。
趙氏此刻在屋里跟伙計訓話。
“告訴你們一個秘密!”趙氏的笑意布滿臉頰。
“女俠,是南宮風起!”
說罷,所有人瞬時間為之一振,震驚到嘴巴張開合不攏,瞪大眼睛連閉都不敢閉。
心想不愧是郡王之女,不僅實力雄厚還很有性格,長得也和普通的女子截然不同。
“各位千萬要保密啊,不能到處亂說尤其是在她面前。我現在和她,已經算是互相心里義結金蘭的姐妹了!各位,回家后,千萬低調!”她對眾人悄聲的說著。
剛說完,門口傳開腳步聲,是風起何文彧二人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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