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我不該……對你家……潑糞。”
葉老太道歉道的結結巴巴，當著眾人的面，讓她一個老太太給個小賎人道歉，這個二廠沒一個好人，都在欺負她，羞辱她是個農村人。
道完歉馬良棟帶著馬老太逃也似的回家，身后還飄來葉昭的聲音。
“馬良棟，我的門明天你就得找人給我換掉，一千塊賠償明天也必須給我，否則我就找你領導，找廠領導，好好說道說道你們全家欺負我的事。”
這下馬良棟心里那點小心思徹底沒有了，他又一次在葉昭手下落敗。
馬老太一回家，就要進房間沖澡，身上全是屎尿，晚上又吹了會兒涼風，現在半干不干的全黏在身上，自己都已經聞不到臭味了，只覺得又冷又難受。
“不許進去！”
李淑媛見婆婆要進家門，趕忙阻攔。
“媽，你滿身糞便，就這樣進去，屋子里不也都弄上大便了嗎？那這個房子還能待人嗎，哎呀臭死了，你趕快出去啊。”
馬老太委屈難過道：“你讓我去哪啊，我到屋里洗洗干凈，味道一會兒就散了。”
李淑媛一聽急了，“不行，你出去，你到樓道外面，一會兒讓你兒子給你送水出去，你就在外面沖，沖干凈了再進屋洗澡。
良棟，你媽這樣在屋里洗，這屋子別想待人，馬英你趕快用暖瓶里的熱水兌成溫水，倒水桶里給你媽送出去，快啊還愣著干啥。
咱家要是在屋子里洗，明天隔壁左右肯定不愿意，趕快出去吧，臭死人了。”
馬老太無法，只能出去，站在樓外的一塊空地上，馬英兌了一桶溫水送出去，馬老太拿起水舀子一瓢一瓢的往身上沖，熱水澆在大糞水上，臭味好像被激活了，熏得馬良棟和馬英站在原地就嘔吐起來。
李淑媛在屋里燒開水，好在樓道里有窗戶，隔著玻璃聽到嘔吐聲，還有那股子擋都擋不住的臭味，她再也忍不住，立刻關上了房門。
馬老太被一瓢熱水澆完，本來不冷現在立刻覺得冷，一瓢一瓢的澆，熱水被冷風一吹，馬老太瑟瑟發抖，干脆把一桶水舉起來，從頭到腳沖了下去，渾身一暖，然后更冷了。
不過這樣沖，似乎更干凈一些，然后馬老太讓女兒趕快再給弄一桶溫水。
可暖瓶里的水，攏共就兌了這么一桶溫水，現在水還在灶臺上燒著呢，李淑媛站在樓道，周圍鄰居聽到動靜的也都出來，看到馬老太在外面沖糞，大家全都捂住了鼻口。
馬良棟見馬英遲遲不出來，找了進去，這才得知沒熱水了，鍋上現燒著呢。
周圍鄰居鄙夷道：“這大糞哪能用熱水沖，難怪這么臭呢，小馬你說說你媽都做的啥事，給我們整棟樓丟人。以前掉到糞坑里的，都是扯個水管子，用冷水沖，那味道才小一點，冷水邊兒沖邊兒喜，得洗好幾遍。”
“冷水？這都十月天了，我媽這么大的年紀，哪扛得住冷水啊。”
鄰居一撇嘴，“我就這么一說，你家愛咋辦咋辦？真的是跟你們家做鄰居，也是到了八輩子霉，臭死人了，我地回去用布條子把門縫窗戶縫全都堵死，明天還咋做飯，這樓道里都是大糞味，真是的。”
馬良棟沒辦法，他們家還沒裝洗澡用的燃氣熱水器，說起來還是母親不同意裝，嫌棄用煤氣太貴了，平時就在家用水擦擦，單位也有澡堂子，還發洗澡票，干啥花這個錢。
如果裝了燃氣熱水器，接熱水也方便，總比現在這樣現燒來得快。
站在外面渾身濕透的馬老太不住叫冷，熱水燒開咋地也要半個小時，馬良棟一想與其讓母親在外面渾身濕透被冷風吹半個小時，還不如找個水管子沖一下，沖干凈了進屋再用熱水洗一遍。
隔壁鄰居是不可能借給他水管子的，最后他只能找樓長，他媽被大糞潑的事情也瞞不住了，馬良棟也管不了這么多，接上水管子，又丟了塊香皂給母親，打開水龍頭，就對著馬老太沖水。
大晚上沖涼水，給馬老太冷得嗷嚎亂叫，結果兒子讓她忍一忍，還在一旁讓她趕快用香皂洗，馬老太也沒辦法，忍著寒冷，用香皂把身上的衣服和皮膚搓了一遍又一遍，直到渾身凍得麻木，沒有知覺，才被同意進屋里。
“媽，你到廁所把你的臟衣服全都脫下來，包括鞋子全都裝在袋子里丟掉，這些衣服不能要了，然后你好好洗洗，再打幾遍香皂。”
說完李淑媛回去睡覺了，明天還要上班，這都半夜四點了，再不睡明天還怎么工作。
馬良棟也困得不行，母親洗澡他也幫不上什么忙，叮囑馬英照顧好母親，也打了個呵欠回屋了。
很快他們家里就充滿了大糞味，李淑媛惡心的根本睡不著，用枕巾堵著鼻子，還是忍不住惡心反胃，最后天蒙蒙亮，終于受不來穿了衣服匆匆走了。
“下午澡堂開門，讓你媽去洗澡，好好洗洗，臭死人了，這個家還怎么待，我中午不回來了。”
李淑媛走了，馬老太才敢從廁所出來，昨晚她讓馬英燒了三壺水，一共洗了三遍，可還是掩蓋不住身上的臭味，甚至大糞味和香皂味結合在一起，聞著更惡心了。
“馬英，你趕快把窗戶都打開透透氣，怎么這么臭。”
馬老太委屈地看著兒子，“我那些衣服都是好衣服，不能扔，我都洗了好幾遍，白天我再好好曬曬，就沒味了。兒子，媽好難受，中午我就不做飯了，你從食堂打點飯菜回來吧。”
“行啊，媽我去上班了，家里太臭了，你趕快收拾一下，你別回臥室，就在廁所待著，把門關好，等洗澡堂開了，你好好去洗洗，行了我走了。”
馬老太又冷又困，聽兒子話不敢回臥室，只能窩在廁所，坐在凳子上靠著墻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葉昭那邊兒也是折騰到天亮，雖然這次大糞沒有潑到門上，但都潑在門前的地上，而且還是三桶大糞。
好在朱大爺幫忙，扯著水管子沖地，足足沖了三個多小時，天亮才算沖干凈。
但是周圍還是縈繞著一股淡淡的臭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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