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生氣歸生氣，有些事還真的只能依仗這老頭，天底下能做這些事情的還真是不多，死的死，失蹤的失蹤，眼前就這么一個活寶。
“喲，這一生氣，可就更丑了點。”老頭直搖頭，嘖嘖嘖的滿臉嫌棄，“我勸你還是善良一點，要不然的話，會越來越丑的。”
燕蓮兒眥目欲裂，“你還說？那么多廢話！”
“廢話嗎？哦，是廢話。”老頭坐定，然后挪了個凳子在自個跟前，“坐吧！”
燕蓮兒：“？？”
“你不坐下來，我怎么看你這張破臉？”老頭瞪了她一眼，“長得丑就算了，這腦子還那么不好使，嘖嘖嘖……真是慘呢！”
燕蓮兒一口老血卡在嗓子眼，差點噴他一臉。
“你……你……”
老頭左看看，右看看，全然不把她這一臉的怒氣放在眼里，“外皮傷成這樣，還真是……”
“你做不到？”燕蓮兒瞇起危險的眸子。
老頭挑了一下眉頭，“怎么，藏好刀了，準備一刀捅死我？我可告訴你，過了這村就沒這個店，你若是還想要臉，最好對我客氣點，要不然我這手一抖，回頭在你的新皮上弄點刀疤出來，那可就前功盡棄了。”
“你敢！”燕蓮兒哪兒受得了這些。
女子愛美，她曾經自詡容貌昳麗，后來受盡白眼。
難得現在有了機會，豈能再錯失機會？！
“我敢不敢，不是我說了算，得看你！”老頭忽然伸手，捏起了她的下顎。
燕蓮兒吃痛，剛想拂開他的手。
卻聽得老頭冷聲低喝，“別動！”
燕蓮兒：“……”
老頭雖然上了年歲，手指卻還不算粗糙，一寸寸的摸過她臉上的面頰骨，似乎是在丈量什么，以至于燕蓮兒吃痛得皺眉，卻也不敢吱聲。
她呀，太想要一張嶄新的容臉。
六子轉頭：這是要換皮？
久木里瞇了瞇眸子：十有八九……是！
換皮要用到的，不只是精湛的手藝，還有藥方，若是隨時都可以換一張皮，那人人都可以變成另一個，是以這件事就算落到了老頭的手里，也沒那么簡單。
“骨架還算可行。”老頭撤了手，“但你這張皮還是有點棘手，凹凸不平，傷痕太深，不管是皮相還是顏色，都是下下乘。”
燕蓮兒一聽這話，整個人都毛了，“你這話是什么意思？做不了？”
“我沒說做不了，只是想告訴你，要做你這張臉，很不容易，需要比別人更多的時間。”老頭嘆口氣，轉身去臉盆處洗了臉。
左手劍一直在邊上聽著，當即湊上去，“會有多棘手？”
“得先讓傷痕淡化，其后讓暗沉的膚色白皙一些，要不然的話，就算做上了新皮，延續的還是她現在的膚色，你覺得會有幾分相似？”老頭意味深長的問。
他們不是想替代小公主嗎？
好啊，那就按照小公主的標準來，至少得膚白貌美。
單單這膚白一層，就已經不是誰都可以做到的，需要一定的時間，哪怕是臨時提亮，也得費點力氣，何況現在的燕蓮兒，丑陋如鬼魅一般，連個正常人都不如。
“那這需要多久？”左手劍有點著急。
老頭慢條斯理的洗著手，“這可不是我說了算，得看她的恢復，若是恢復得快，那就能快些入手，若是恢復得慢，那我就不能保證最后的結果。”
效果如何，因人而異。
這個道理，其實左手劍也是心里清楚的。
只是上頭交代的事情，到現在還沒個確切的結果，他這心里免不得要擔心，萬一上頭怪罪下來，自己怕是性命難保。
“能不能……盡快？”左手劍賠著笑臉，“這種事情拖久了也不太好。”
老頭擦著手，“你求我也沒用，求她吧！臉是她的，得看她的恢復，我可幫不上忙。”
“能不能加大藥量？”左手劍低聲詢問。
老頭先是一愣，俄而眉心微蹙。
想了想，二人便朝著外頭走去，只是這么一來，久木里和六子便聽不到他們的談話，但又不敢吭聲，只能老老實實的躲在原地等著。
“你是不是有什么辦法？”左手劍低聲詢問。
老頭還不忘回頭看一眼身后，繼而無奈的嘆口氣，“你要清楚，欲速則不達，凡事都是有代價的。要想速成，也不是沒有辦法，但是……后果如何，我可不敢保證。”
“我只要這張臉可用便罷了，其他的一概不論。”左手劍急忙吱聲，“這點，能做到嗎？”
老頭猶豫了一下。
“有困難？”左手劍迫不及待的問。
老頭幽幽的嘆口氣，“你要知道，藥吃進了肚子里是拿不出來的，這就意味著，如果分量太重的話，可能會損傷身體，若是長久損傷的話，時日長久之后……便沒有回天之力了。”
言外之意，可能會死。
“時日長久？能撐多久？”左手劍問。
老頭沒想到他會這么問，顯然是僵了一下。
問這話是什么意思？難道他們這些人，其實也不是真心想要燕蓮兒這傀儡的，只不過是暫且需要，所以……只要臉，不要命？
“小半年？”左手劍問。
老頭垂下眼簾，“實話說吧，若是加大藥量，是能讓她盡快恢復過來，但是對她這副殘軀而言，無疑是催命符。小半年是沒什么問題，但也僅僅只是小半年，其后便要日日服藥以維持，否則的話……身子會快速衰老，最后如同耄耋老人，油盡燈枯而死。”
“小半年……”左手劍兀自琢磨著，“這事我暫時做不了主，煩勞先把藥開出來，讓她抓緊時間調理，至于后續如何，等我消息便是。”
老頭瞧著他，“人命關天，可一定要想清楚，這湯藥一旦服下去，就再也沒有轉圜的余地了。虎狼之藥，必有虎狼之效，當承虎狼噬骨之痛。”
“我知道！”左手劍點頭，“等我消息便是。”
老頭不再勸誡，這些人都是一伙的，說白了死一個少一個，他再三叮囑只是為了表明立場，來日若是真的有什么閃失，那也只能怪湯藥與受主的問題，與他這個當大夫的，沒什么關系。
利弊已清，要怎么做，讓她們自己去抉擇……
老頭被留下來，左手劍則急急忙忙的離開。
這會，他得去匯報消息。
具體要如何抉擇，唯有上面的人，才有資格決定！
左手劍一走，久木里和六子便悄無聲息的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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