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左手劍的房間里，什么都是擺放得整整齊齊，還真是看不出來，這小子竟是這么個好干凈愛整潔之人。
“原以為這行走江湖的，十個有九個都是邋里邋遢的，沒成想竟碰著這么一個例外的。”久木里環顧四周，“倒是難得！”
六子環顧四周，“難得什么呢？這廝弄得這么干凈，咱都不好找東西。”
說實話，左手劍在這里住了好一段日子了，可沒想到這屋子里的東西少之又少，簡直可以用一目了然來形容。
“什么都沒有，還有什么可找的？”久木里嘆口氣，“他的老巢肯定不在這里。”
聞言，六子瞪大眼睛，“不在這里？”
“這不是廢話嗎？”久木里瞧著疊得整整齊齊的床褥，“看這樣子，應該是好幾天沒回來了，走吧！”
六子訕訕的點頭，“知道了。”
自窗戶而出，二人重新回到巷子里，仰頭瞧著窗口。
“老大，你說……都這個時辰了，他還沒回來，是去哪兒了？”六子狐疑的開口。
久木里搖搖頭，“誰知道呢？先回去吧！”
他身子剛剛有些好轉，若是要再這里蟄伏等待，著實不是個事兒，所以還是先回去為好。
客棧的房間還在，說明人還沒走，只是暫時離開。
“上次這般重創了老大，估摸著以為您已經死了。”六子哼哼兩聲，“要不然早就挪了地方。”
大實話。
“所以現在，我在他們的眼里，其實是個死人。”久木里瞧了瞧左右，“走吧！”
“是！”
先回去再說。
久木里想著，薄言歸他們應該也會有消息，這廝既是允諾了他好處，勢必也要拿到好處，才會心甘，否則這薄扒皮能輕易放過他嗎？
呵，才怪！
走出了巷子，二人又在街頭站了站，確定左手劍真的沒有回來，這才轉身離開。
“老大，你說這左手劍在干什么？”六子狐疑，“燕都之內到處亂竄，也不怕被人發現？”
久木里頓住腳步。
“老大，怎么了？”六子一愣，“是哪兒不舒服嗎？傷口？還是毒……”
久木里轉頭看他，“倒不是不舒服，而是你有句話提醒了我。”
“什么話？”六子完全沒反應過來。
久木里幽然吐出一口氣，“你說，他在燕都之內亂竄，不怕被人發現？”
“啊？啊，是啊！”六子點點頭，“沒錯。”
這話似乎也沒問題吧？
“什么情況下，他到處亂竄也不怕被人發現？”久木里望著他。
六子：“？？”
這一驚一乍的，六子的腦子還真是一時間反應不過來。
“說明了一件事情。”久木里瞇了瞇眸子。
六子還是沒反應過來。
“燕都境內，業已被他們控制得七七八八，到處都遍布眼線，已然是他們的勢力范圍。”久木里站在昏暗之中，若有所思的環顧四周，“你猜，這附近有多少他們的人？”
這問題可就真的把六子給問住了。
“老大，我這是人的眼睛，又不是修了佛菩薩，哪兒能看得明白，誰是妖魔鬼怪啊？”六子到底是實誠的，卻也說得不假。
一眼望去，都是百姓。
肉眼所見，皆是尋常人，誰知道哪個是妖魔鬼怪？
“你再猜，我能不能看出來？”久木里雙手環胸，笑得涼涼的。
六子：“……”
把他這對狗眼挖出來，他也瞧不明白，哪些是細作，哪些是真的百姓……
“時間久了，你會看明白的。”久木里還是有些心得的，“這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最擅長的就是掩飾與隱藏，要想在這里活得好好的，就得學會辨別牛鬼蛇神。”
久木里走在前面，六子跟在后面，“這么難？瞧著倒是榮華富貴，可現實卻是狠狠打臉，瞧著還真是沒什么可羨慕的。”
“羨慕？”久木里回頭看他，“如果你見過血流成河，見過親人一個個死在自己面前而無能為力，就不會羨慕這所謂的榮華富貴。”
六子想了想，低低的開口，“所以老大，你之所以逃離這兒去邊關，就是因為……因為這些吧？”
“在邊關，殺別人是殺，被殺也是殺，總歸一個死，但不至于這般折磨，至少人是舒暢的。”久木里嗤笑兩聲，“可在這里，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有人把刀子架在你脖頸上，你還得笑嘻嘻的說聲謝謝。”
六子：“……”
“痛快嗎？”久木里問。
六子搖頭。
“生不如死的時候，人就會絕望。”久木里嘆口氣，“我不想在絕望里死去，也不想讓別人主宰我的性命，所以我就離開了這里。別看燕都繁華，現實是……這里才是天底下最大的囚籠，囚著所有的夢想，讓人連掙扎的資格都沒有。”
天子腳下，一山還比一山高，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一不留神，可能就會招惹上滅頂之災……
“老大，這不是回去的路。”六子一怔。
久木里偏頭看他，“我溜個圈不行嗎？”
六子：“？？”
這像是去溜圈的樣子？
果然，他不是去溜圈的。
國師府外頭，死士蟄伏。
久木里縱身而起，落在了墻頭，就這么悄悄的盯著府內的動靜，只是今日的國師府似乎有些奇怪，瞧著好像沒什么異常？
“老大，看什么呢？”六子低聲問。
久木里狐疑的望著內里，“沒動靜？走！”
從密道走，且看看這幫人最近都在干什么？
說不定，也能找到左手劍的蹤影。
密道內，靜悄悄的。
密道上方，也是靜悄悄的。
“不會是一夜之間都搬走了吧？”六子小聲嘀咕，“老大，是不是換地方了？”
換地方了？
難道是因為林中之事被他撞破，所以這幫人出于安全考慮，就悄悄的離開了這里，換了個地方繼續筑巢？
這也不是沒可能的事情。
“會去哪呢？”久木里眉心緊蹙。
驀地，他頓住腳步。
等會，上面好像有動靜？
“可見，就算是要搬……也不會全部搬走。”久木里揚起頭，若有所思的瞧著上方，豎起耳朵聽著動靜，聽清楚聲音是從哪個方向傳過來的。
這里還大有人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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