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書網 > 紅樓之春色滿園 > 第六十四章 夙愿(7)-洛良
  影子?

  說起影子,虞幸最先能想到的,就是階段二里,守在周雪床邊的那道黑影了。

  他當時已經看出那應該是鬼新郎,也就是方少爺的鬼魂,現在大師又專門讓他小心影子……所以方少爺死之前,就有控制影子的能力了嗎?

  這怎么看都不像是正常人啊。

  虞幸關上大師的門,這一次,一種被注視的感覺油然而生,其中的惡意一閃而逝。

  他微不可察地偏頭看去,正好看見侍女阿翠在遠處的樹下掃落葉,和他隔著整整一個半院子,中間還豎了道拱形院門。

  [這不是昨天站出來指認幸的妹子嗎]

  [被幸懟的妹子]

  [她怎么在這里]

  這么遠,她能看到我?虞幸眼睛瞇了瞇,他也是仗著自己被削弱后的視力依然比大多數人好,才能將彎著腰,垂著頭的阿翠認出來。

  可阿翠一個近視眼,怎么能看他看得那么準確?他相信,阿翠不會隨隨便便對一個不知道身份的人露出強烈敵意,這沒有道理。

  當然了,虞幸朝她看的瞬間,阿翠就已經收回視線,裝作正在認真打掃的樣子,

  虞幸揚起一個有點陰沉的笑容,輕聲自語道:“呵,我還沒找你,你就自己送上門了。”

  他理了理衣服,既然阿翠假裝沒看見他,他也就配合地當什么都不知道,沿著一條現在沒人走動的小路,貼著植物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他轉身后,那種注視感再次襲來,直到他進屋才消失。

  “啊~這才有點意思嘛。省得我把一個團隊游戲完成了單機。”他在床上坐下,不得不感嘆一下從前的人們生活有多枯燥。

  作為仆人來說,白天除了干活吃飯就只能發呆,晚上七八點就該睡覺,九點不睡就是熬夜,十二點不睡就叫徹夜失眠。

  [哈哈哈單機可還行]

  [先別笑,他為什么要自言自語?]

  [什么東西有意思,他是不是發現什么了]

  [誒,幸的視角里看不出來隊友是誰,我想去別的直播間瞄一眼]

  [享受被劇透的快樂?]

  由于虞幸的角色算得上一個反派,而且被大師的人、方少爺的人緊緊盯著,根本沒有機會去認真地找隊友,所以觀眾雖然能在這兒看到劉雪那條線的劇情,卻少了一點安全感。

  確實就像虞幸說的,像單機。

  虞幸掃了一眼床頭柜上擺著的雜書,目光暗了暗。

  實在是無聊到了一定的境界。

  這種時候,不給自己找點樂子,他會很不開心的。

  就像最開始的推演,他之所以扮成膽小鬼,還不是為了好玩嘛。

  他出生那會兒,已經不是這樣了,加上在學校的時候學習很充實,完全沒體會過如此健康的作息。

  也算是……反向感悟了一下人生吧。

  反正現在沒事可做,虞幸干脆把這個階段接下來的打算在腦子里羅列了一下。

  第一,把礙事的惡鬼干掉。

  第二,搞清楚夫人和大師之間維持關系的紐帶是什么。

  第三,找出大師的目標和夫人的目標,夫人對方少爺的態度也一定有原因。

  第四,小靳和劉雪的后續需要著重關注。

  第五,找機會背刺一波大師,讓大師體驗一下快樂。

  最后一點是最可有可無,又最重要的,虞幸現在就是想完成第五點,可惜沒有足夠的前提條件。

  列好這些,他胳膊撐著臉,微闔著眼,似乎打算休息。

  不一會兒,阿桂完成了中午的工作,推門走進,伸了個懶腰,然后有點奇怪地問道:“小靳,你在干什么啊?”

  虞幸轉過頭,眉毛一挑:“在等你啊。”

  阿桂奇道:“等我?小靳怎么啦,是梁媽媽又打你了嗎?”

  “不是。”虞幸看著阿桂,起身關上了窗。

  “你是外來者吧?”

  “什么?”阿桂懵逼。

  虞幸靠在窗沿,神色似笑非笑,他身體前傾,做出一個頗有壓迫感的姿勢:“我說——你是外來者吧?”

  “什么是外來者?”阿桂神色警惕起來,“小靳,你不會被梁媽媽虐待瘋了吧?”

  “這里可就我們兩個,哦不,你一個大活人在啊。”虞幸嘴角咧開,露出一個危險的笑容,“沒有別人看見的時候,我可是能把你……”

  話音還沒落,阿桂就果斷轉身,飛起一腳踹向房門,轉身的同時,一道黃色紙符長了眼睛一般往虞幸頭上襲來。

  他瞳孔收縮,由于毫無準備地被惡鬼抓包,背后浮起一層冷汗。

  很顯然,阿桂已經做好了房門被禁錮無法打開的準備,誰知道一腳下去,門開得毫無阻礙。

  外邊兒還有仆人在打掃衛生,聽見這個屋子的響動,向阿桂投來詫異的目光。

  “噗。”

  身后傳來一聲笑,阿桂比外邊兒的掃地小姐姐還要詫異,緩緩轉過了頭。

  只見,他的符咒準確無誤地貼到了“小靳”的額頭上,但是小靳毫無反應,甚至很幼稚地對著垂下來的符紙吹了口氣,任由其站在腦門兒上:“逗你的,別緊張,把門關好。”

  [???怎么感覺好像和別人的直播間合起來了,人變多了好多]

  [不是錯覺,靠這個小靳嚇死我了,他是推演者?]

  [哈哈哈哈新來的觀眾朋友你們好,幸老扮鬼人了]

  [笑死,幸的扮鬼技能永遠向著友方輸出]

  新觀眾:“……”

  阿桂:“……”

  他眸光一閃,很快想清楚了事情的走向,試探道:“你是最先進入這個階段的那支隊伍的人?”

  “猜對了。”符紙蓋住了虞幸的面部,十分阻礙視線,他這才戀戀不舍把符紙摘下來,“用符的……還真是眼熟呢,你是洛家的人啊。”

  推演者在這場推演里沒有利益沖突,洛良確認眼前這人不是惡鬼,而是其他隊伍的推演者之后,稍微放松了一點。

  他昨晚剛進第三階段,如果能遇到一個先一步進來的人,無疑可以從對方身上得到很多信息。

  “我是洛良,有一個隊員,洛曉。”阿桂這張怎么看都很好欺負的臉上露出沉穩的神色,主動作了自我介紹,然后問,“這位朋友做事風格很……隨性,是許家人嗎?”

  觀眾聽出了他的猶疑,紛紛接上了彈幕。

  [盲猜停頓是想說“惡趣味”]

  [是“詭異”]

  [是“人干事”]

  [許家風評被害]

  虞幸攤攤手:“趙家趙儒儒這一隊的,外姓小替補。”

  洛良:“……”

  這可真是萬萬沒想到啊。

  他定了定神,這才接著道:“原來是幸。”

  作為一個風格沉穩的準明星推演者,洛良當然仔細看過參加死亡平行線的名單,即使關于每個人的資料不多,記住所有隊伍的人員分布卻是輕而易舉。

  “你怎么看出來我是推演者的?”

  “很簡單,你剛才吃午飯的時候,幫我喝止阿虎了。”虞幸熱心地為他分析道,“阿桂雖然不膽小,但是性格溫和,哪怕是一間屋子里的人對我不好,他也只會小聲反抗,慢條斯理。真的,要不是你中午那一嗓子,我一直以為阿桂不會大聲說話呢。”

  竟然是這種小細節嗎,這個人夠細心的……洛良點頭應下,然后試圖反客為主——

  “既然你主動暴露,想必是有互相幫助的打算,我和洛曉剛來,很多事情還沒摸清楚,不知道你可不可以給我們提供幫助?”

  “當然可以,在這個階段合作遠遠比單打獨斗更有優勢。”虞幸十分果斷地同意了洛良的提議,然后神秘兮兮地說,“不過,在我告訴你情報之前,你得先幫我一個忙。”

  洛良側頭,掩飾著自己的警惕:“你先說是什么忙。”

  ……

  阿翠正在掃地,秋天一到,樹葉泛黃,每天都能新落下許多昨日還在枝頭苦苦堅持的葉子。

  第三次把落葉從左邊一掃帚一掃帚搬運到右邊的時候,監視著的人終于又有了動靜,她想起小少爺的囑咐呼,連忙用余光瞥著那邊。

  只見,阿桂氣呼呼地從屋里走出來,小靳則急急忙忙跟在他身后,看樣子好像在道歉,可平時對小靳最好的阿桂這次卻沒有聽,依舊生氣地遠離小靳。

  而且看著方向……似乎是朝她這邊來的?

  阿翠也不掃地了,叉著腰冷眼看著,一如一個看熱鬧的旁觀者。

  阿桂一抬頭看見她,立刻小跑上前,小靳都沒來得及拉住他。

  “阿翠!我相信你了,你快救救我!”洛良模仿者阿桂的應有的神色,壓著聲音呼救,除了阿翠就沒別人能聽見了。

  他拉住了阿翠的袖子顯得十分驚慌:“我相信你了,昨天晚上真的是……真的是小靳……”

  “你瞎說什么!”虞幸低吼道,“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你怎么可以跟她說這個?”

  阿翠下意識擋在洛良前面,語氣不善:“你想做什么?”

  虞幸看她一眼,嫌棄中透出一絲陰狠:“……阿桂誤會我了,我要找他說清楚,不關你的事,讓開。”

  “不行!我找到了他昨晚出門的證據,崔醫生就是他殺的!我那么敬愛崔醫生,小靳居然……小靳!崔醫生待你那么好,你的良心呢?”阿桂躲在后面,一手拉住阿翠,急切地讓她回頭聽他說話。

  “阿翠,你保護我,我們去跟小少爺說吧!”

  阿翠問道:“你有證據?別像我昨天一樣,被這個狡猾的人辯駁了過去。”

  “我有!”洛良堅定地點頭,“你看——”

  阿翠朝他伸出的手上看去。

  一聲輕響,阿翠只覺得空氣里多了很多小粉塵,她伸手撣了撣,看見了洛良手里一小塊碎布料。

  “這是小靳昨天穿的褲子,我發現他把這條褲子剪了,上面濺到了藥汁。”洛良一本正經地解釋著,眼睛卻不斷往阿翠臉上瞟。

  “阿桂,我們昨日白天也在崔醫生房里幫工,我衣服沾到藥汁很平常!”虞幸似是忍無可忍,把洛良從阿翠的保護范圍里拉出來,“你不要因為這些什么都沒法證明的小細節就來冤枉好人!”

  “那你為什么剪掉它?”洛良繼續追問。

  “因為它太舊了,我不穿了,留下來當抹布不好么?”虞幸回答得理所當然。

  洛良轉向阿翠:“阿翠,你覺得我這個碎片能不能讓少爺……啊!!!”

  一聲慘叫,附近的人都聽見了,有昨晚的事打底,又一次聽到尖叫,他們十分迅速的停下手里的活或休息時間,伸長了腦袋關注這邊。

  “阿翠……你的臉怎么了?好唔怕!”洛良還沒說完,就被虞幸捂著嘴往后帶。

  “快遠離她!”虞幸高聲喊到,這下,原本不打算靠近的幾個仆人都因為好奇而湊近了些。

  這一湊近,他們就看見阿翠的眼睛下眼瞼往下耷拉著,拖得很長,比他們見過的普通人都要夸張,嘴唇鮮紅,顏色像血。

  阿翠還是懵的,她突然被眾人圍觀,猛地意識到什么,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舌頭。

  好長。

  一張嘴,她的舌頭就拖到了胸口,如果其他特征還能辯解,舌頭可真說不過去了。

  “太可怕了!”

  “天吶!”

  “她是什么?妖怪嗎?”

  周圍傳來此起彼伏地吸氣聲,阿翠面色陰沉,死死盯著虞幸:“是你搞的鬼!”

  虞幸無辜地松開捂住洛良嘴巴的手:“舌頭是你自己長的,這也想污蔑我?”

  阿翠瞪著他,同時意識到自己處境危險,連忙對著周圍人解釋:“我是被小靳陷害的,我去找小少爺評理。”

  可惜了,阿翠沒能等到小少爺的救援,因為洛良用驚恐的眼神,充滿正義感地說:“你是不是害死崔醫生的人?不對,你是人嗎?”

  仆人們集體瑟縮了一下,結合昨晚上就有人猜測的,為什么崔醫生的脖子斷的那么干凈,就像被什么東西一下斬斷了一般。

  有些風言風語早就流傳開來,說是冤鬼索命,曾經沒救過來的患者讓讓崔醫生下地獄陪它玩……

  此時一看到阿翠的樣子,一群人就忍不住往最恐怖的方向猜測。

  虞幸的手指沾了一層奇怪的灰,他心里暗自輕笑一聲——真視粉末的效果比他想象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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