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從今晚開始，白天貨車進不來，只能夜里運輸。”
張昊回答道。
“大晚上的，大布丁他們倆明天還要上學呢？這不耽誤睡覺嗎？”
李大娟頓時皺緊了眉頭。
張昊點了點頭：“媽，我正想跟你說這件事呢，我已經在外面訂好了酒店，你們這幾天干脆就別回來了。”
“住什么酒店？亂花錢，我等下找找耳塞，睡覺的時候給他們倆塞上就行了，你趕緊把房間退了吧！”
“媽，貨車卸貨的時候不僅有噪音，還有粉塵污染……”
李大娟立馬打斷道：“你別說了，酒店在什么地方？別太遠了。”
為了孫子們的健康著想，花再多錢也是值得的。
“不遠，就在咱們家對面，走路過去不到十分鐘。”
“行，吃過晚飯我們就過去。”
……
第二天，張昊十一點半才起床。
昨晚運煤車輛折騰到了凌晨四點多，他根本就沒睡好，幸虧這邊相對偏僻，要不然一個擾民是絕對跑不了的。
洗漱完畢，來到餐廳。
李大娟正在做午飯。
張昊隨口問道：“媽，有吃的嗎？”
“馬上就要吃午飯了，客廳里有水果，你先吃點水果頂一下吧！”
李大娟揮了揮鍋鏟。
“得嘞！”
張昊轉身來到客廳，然后一屁股坐到了沙發上，隨手從果盤里拿起了一個蘋果，邊吃邊打電話。
“喂，二姐。”
“是小昊你啊，什么事？”
張嘉怡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
最近這段時間，為了跟時間賽跑，她基本上每天只睡三四個小時，就是鐵打的身體也承受不住。
“這話應該我問你才對，今天已經是25號了，你們上飛機了嗎？”
“快了。”張嘉怡敷衍道。
“什么叫快了？到底上沒上？”
張昊連忙追問道。
張嘉怡只能如實回答：“你姐夫已經買到了28號的機票，三天后我們準時出發。”
“什么？又要三天？”
張昊心中瞬間咯噔一下。
29號就是火山爆發的時間，只留一天時間太趕了，也很容易出意外。
“沒辦法，之前不是又地震了嗎？現在整個西海岸都是人心惶惶，飛惠城的機票更是被炒到了兩百萬一張，你姐夫花了兩倍價格才買到手。”
“不行，三天太長了，我去幫你們打聽一下，看有沒有私人包機。”
“不用這么麻煩了，我這邊還有一些收尾工作沒有處理完，剛好也需要兩三天時間。”
張嘉怡當場拒絕道。
張昊頓時起疑：“二姐，你不會是故意的吧？”
“沒有，惠城不比其它城市，現在確實是一票難求。”
“我說二姐，你們別只盯著惠城啊，飛其它城市也是一樣的，只要能離開北美大陸，去哪都行。”
“轉機太麻煩了，況且我們機票都買好了，我保證這次說到做到。”
張昊立馬扔掉手里的蘋果：“二姐，我可以明確告訴你，最多不超過一個星期，磺石火山肯定有變，你們必須立刻、馬上出發，這事沒得商量。”
“你說…什么？我這邊…信號不好，暫時先掛了。”
張嘉怡干脆用了拖字決。
再打手機已經關機。
張昊狠狠錘了一下桌子，然后迫不及待地給二姐夫打了一個電話：
“斯蒂文，你現在在哪？”
“我在三藩市，下午有兩艘滿載的貨輪啟航了，如果一切順利，大概四十天后抵達惠城。”
張昊連忙問道：“還剩多少貨？”
他現在算是看明白了，只要貨物一天沒運完，他二姐是不會主動離開的。
“大概還有一百一十萬噸。”
斯蒂文快速回答道。
“什么時候能結束？”
“最近西海岸有些混亂，影響了港口的工作效率，照此推測，起碼還需要八到十天的時間。”
斯蒂文預估道。
畢竟是幾十萬噸的超級貨輪，光裝貨就需要幾天時間，急也沒用。
張昊開門見山道：“二姐夫，聽我二姐說，你們買了28號的機票？”
“沒錯，你二姐特地要求的。”
“能提前回來嗎？”
張昊心中暗自嘆了一口氣，果然如他所料，一切都是二姐擅作主張。
“小昊，你二姐的脾氣你也知道，誰勸都沒用，反正也沒幾天，你就讓她待到28號吧？”
斯蒂夫選擇站在了妻子這一邊。
張昊不由得加重了語氣：“斯蒂夫，你不能陪我二姐胡來，我希望你們今天就出發，機票我來想辦法。”
“不是機票的問題。”
斯蒂夫搖搖頭。
“那是什么原因？別告訴我你們從中吃回扣了？如果真是這樣，損失多少，我直接補給你們。”
張昊苦口婆心道。
“不是，你二姐干不出這種事。”
“總得有一個原因吧？”
“其實告訴你也無妨，最近兩天，你們惠城的何市長，還有那個李州長，三天兩頭給你二姐打電話。
話里話外只有一個目的，就是希望你二姐能再堅持一下，盡量把所有貨物都安全運回去。”
斯蒂夫無奈回答道。
“我靠！”張昊直接罵了一句臟話，“你們怎么不告訴我？”
“愛麗絲怕你拖后腿。”
“怎么會是拖后腿呢？我這是在救你們兩人的命。”
張昊都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了。
斯蒂夫嘆了一口氣：“我明白，我也勸過你二姐了，好說歹說，她才同意了28號離開。”
“磺石火山隨時都有可能噴發，28號太不保險了。”
張昊故意夸大了危險程度。
“沒關系，何市長親口跟我們保證過，一旦磺石火山爆發，他會第一時間安排人員送我們離開。”
“怎么保證？兩地相距一萬多公里？知道什么叫鞭長莫及嗎？”
“你不用解釋，我知道是什么意思。放心好了，何市長已經幫我們聯系了落杉磯本地的惠城商會，商會據說擁有好幾架私人飛機。”
“斯蒂文，我想你應該也聽說過另外一句話，叫做'計劃沒有變化快'。”
斯蒂文沉默良久，隨即開口道：
“小昊，你不用再勸我們了，磺石火山沒有那么容易爆發，即便真爆發了，也不一定有多大規模。
說實話，你姐這次不光是為了你，同時也是想向所有人證明自己，用她的話講，錯過了這次機會，她會后悔終生的，咱們應該支持她。”
這次輪到張昊沉默了。
一直以來，他二姐雖然口頭上表示已經忘了當年的事，可心里卻始終放不下，要不然，對方也不會干出離家出走的事，而且一走就是十幾年。
最終，張昊也只能選擇沉默以對。
按理說，28號應該是來得及的。
只是，他心里隱隱有些不安，總感覺哪里不對勁，可又想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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