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書網 > 秦時明月之俠道墨問 > NO.054:避雷針和雷公
  屋外的篝火噼噼啪啪燃燒。

  火光透過門和窗戶的縫隙,一直照到屋子里去。

  門縫邊上,一雙圓溜溜的眼睛,好奇地向外面張望著。

  地上的女人翻了個身,手下意識地向身邊摸去,在摸空后驚醒,又下意識地抓向一旁。

  抓了一空之后徹底清醒過來,視線循著屋外落進來的光,注意到門邊趴著的小姑娘,這才吐出一口濁氣,臉上緊繃的肌肉放松,伸手溫柔地將女孩攬在懷中,“囡囡,別亂跑。”

  “阿媽,火。”還不到人腰高的女孩,伸出胡蘿卜般圓溜溜的小手,指向門縫。

  女人抱起孩子,小心地拉開門,走出屋外,看著被篝火點燃的街道,一時竟有幾分恍惚。

  無數的回憶翻涌,寂靜的山林與眼前溫暖的街道交錯,只有母女兩人生活的林間小屋與排列在一起的屋舍重疊。

  ……

  “領主大人。”正從樓梯上下來的楚源險些被這聲音給嚇了一跳,

  他抓住竹梯,穩住身形,回頭看去,認出了抱著孩子的來人。

  “是三十一啊,怎么還沒睡?”

  楚三十一脫口而出喊住領主時就已經有些后悔。

  此時見楚源溫和回復,心里松和了幾分,只是仍舊有幾分緊張。

  “囡囡醒了,睡不著覺,我就抱她出來走走。”

  “領主大人,您這是在干嘛啊?”

  小孩子心中并無太多成年人心中的畏懼。

  被母親抱著的女孩,一臉天真好奇地看著從房頂上爬下來的楚源。

  楚三十一和她女兒算得上是領地的顏值擔當。

  別看領民面板上的顯示的楚三十一年齡已經近三十歲。

  她比那些領地里二十歲出頭的女子看起來還要年輕些。

  皮膚緊實,身量高挑,即使穿著統一贈送的麻布粗衣,也像是一頭母獵豹。

  她的女兒就生的更可愛了,肉乎乎的小臉,黑葡萄一樣的眼睛,皮膚白皙光潔,一看就被照顧得很好。

  “這是在給房子裝上避雷針,囡囡知道什么是避雷針嗎”

  楚源這人雖然跟東哥一樣臉盲,分不出誰丑誰好看,自己也頂著一張堪比金城武的臉日常糟蹋。

  但不妨礙他被幼崽迷得五迷三道,連聲音也不自覺放的溫柔。

  “阿媽,避雷針是什么?”被問倒的女孩第一時間就求助自己的母親。

  楚三十一也是一臉的懵,磕磕巴巴地向她解釋,“許是什么領主大人的神物吧……”

  “神物算不上,只是一個防止被雷劈的小裝置罷了。”

  楚源搬著梯子,到另一間屋舎的墻下,領地的建筑雖然都不高,但人活在世,總要時刻做好最壞的打算。

  有得防患于未然,也好過亡羊補牢,畢竟養羊的遇到狼,死的不過是幾只羊。

  他這養人的領主要是真遭遇了不測,死一個人他都得郁悶死。

  “裝上這個東西,囡囡就不用怕雷電公公一不小心把閃電給劈歪了落到你身上啦!”

  楚三十一低頭用女孩聽得懂的語言為她轉述,“這是一種對付雷電公公的法器。”

  女孩一下子及聽懂了,眼睛亮了起來,“那我以后是不是不用怕雷電公公了?”

  楚源給了她一個肯定的答復,“對,以后打雷下雨的時候,你只要老老實實地待在屋子里,就不怕雷電公公傷害到你啦!”

  “好耶,太好啦!”女孩拍著小手歡呼起來,又裝好一個避雷針的楚源跳下竹梯,想要過來摸摸她的頭。

  楚三十一抱著孩子下意識地后退了一步,楚源抬起的手摸向了自己的鼻子,有些尷尬。

  怎么感覺自己像個人販子似的,卻聽楚三十一強壓著激動說道。

  “領主大人說的可是真的,只要裝上這個,就不用怕被雷劈了?”

  “對。”見楚三十一是大人,楚源還隨口解釋了兩句避雷針的原理,“……如果有雷電向領地落過來,避雷針就會將其引走,導入到地下,這樣就不會傷害到人和牲畜,只是避雷針能防護的方位有限,下雨落雷的時候,你們最好就待在屋子里,別往沒有避雷針的空地上跑,更別往林子里鉆,真要被雷劈著了,就現在這醫療技術,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救得了你們。”

  楚源雖然已經盡量用簡單直白的話語給楚三十一科普了。

  架不住許多他自以為是常識的名詞對于女人來說與天書無異。

  但這并不妨礙女人聽得瞳孔震顫,心中對看似平易近人的領主升起萬分敬畏。

  領主大人竟然能夠掌控雷電……

  楚源是真的做夢都沒想到,安裝個避雷針的功夫,自己就成了司空震(王者榮耀里一個以雷電為攻擊方式的戰士)。

  當天晚上,靠著一架簡易的小竹梯子,楚源給領地上的每一個建筑都配備了避雷針,包括男女廁所和雞舍。

  甚至為了節約占地面積,還在農田附近建立了一個磨坊,只為了能不浪費一根避雷針。

  因為避雷針的事兒,楚源上床時已經快兩點了,靠皇竹草水反復提起來的精神值也見了底,幾乎是倒在床上就睡了過去。

  第二天,不出意料地起來遲了,只是還不等他開始一天的忙碌,楚源就發現橘貓看自己的眼神不太對勁。

  別看王富貴只是一只貓,臉上的表情其實比人類還豐富。

  貓臉上的肌肉做不出太復雜的表情,它就用一雙眼睛,將自己的情緒展現的淋漓盡致。

  熟悉之后,楚源已經能夠很輕松地從它臉上分辨出鄙夷,不耐,還有“你有病吧”等情緒。

  “你這是什么眼神?”楚源下意識地提起了自己的小被子,“先說好,我是直男,也不搞福瑞。”

  富貴兒的白眼一下子能翻到天上去,它用肉爪將桌子拍的砰砰作響,“你可以質疑我的才華,但你不能質疑我的審美!

  “你也不撒泡尿看看你長得那樣,細胳膊細腿,肚子上沒肉就算了,身上還不長毛,也就是你們人類才喜歡這種丑東西!”

  只有這個時候,楚源才能清楚的意識到,王富貴是一只貓,或者說是一只動物,而不是一個人。

  它的審美相當的動物化,要體型健碩,一看就是捕獵好手,毛皮要油光發亮,一看就吃喝不愁,最好還要有一個豐滿的原始袋,一看就營養豐富……楚源召喚出來的眾多領民里,最符合它審美的人是楚二,因為楚二雖然個子不高,但是渾身肌肉,而且體毛豐富,臉上還有一圈大胡子,除了頭頂稍微光潔了一些讓它稍有不滿以外,其他在橘貓看來都很完美。

  楚源對它的審美也翻白眼翻到天上去,楚二那熊一樣的身材和外貌,在現代社會,吸引同性的可能遠大于異性。

  而他,不是楚源吹,即使他清早起床,胡子拉碴,一頭卷毛凌亂,也有一種放縱不羈的美。

  只可惜,這種帥氣死肥貓欣賞不來,而能欣賞的領民們又沒那個勇氣。

  楚源都很懷疑,領地上的這些領民看自己的時候,是不是眼睛里自帶一個叫做領主大人的馬賽克。

  看到他,就只看得到身份,而看不到他這個人。

  不過楚源對此也不矯情,他是來當領主的,又不是來談戀愛的,領民嘛,聽話就夠了。

  而且看面板,自己一頓飯就把人家收買的都愿意為自己拼命了,那還有什么不滿足的?

  好在楚源雖然被橘貓“吾兒叛逆傷透吾心”,但家里到底還是有一個貼心小棉襖的。

  窗臺上的銀絲藤在用細細的聲音和楚源打了招呼之后,就在兩人的意識對話里為楚源解釋了橘貓一大早發神經的來由。

  了解完來龍去脈的楚源神情微妙,“……我是雷公降世,我怎么不知道?”

  迷信,太迷信了啊!

  如果說在自己屋子里,楚源還沒感受到這條謠言的威力的話。

  當他出門見到第一個領民時,可算是知道了封建迷信有多么可怕。

  “雷……領主大人!”最先在食堂遇到楚源的兩個領民撲通一聲跪了下去。

  楚源:“……”左邊那個別以為我沒看到你扯了右邊人的袖子才讓他把雷公兩個字咽了下去。

  如果是其他人,說不得也就順水推舟,就著這股風氣,想個法子坐實了神明的名頭。

  但楚源卻只在心里嘆口氣道:“文化掃盲以及科學素養的培養迫在眉睫啊……”

  他雖然沒學過什么大道理,也不懂什么治國方針,卻也知道靠迷信治國是不長久的。

  迷信的力量在什么時候最好使呢?在人窮的時候。

  在人被生活的重擔壓得直不起腰的時候,人為了生存而不是生活的時候。

  將希望寄托給神明,從虛無的信仰中獲得短暫的快樂。

  信的其實未必是神,更多的是一種對美好生活的憧憬和向往。

  現實中得不到,只能向那想象出來據說無所不能的神明祈禱。

  尤其是那種講輪回,講報應,講今生受罪來生享福的神明。

  其畫餅能力不知勝過多少資本家。

  至少資本家畫餅的同時還給個三瓜兩棗吊著,生怕你一朝醒悟跑了。

  這些讓人用今生換來生的,可真是“把人賣了還在那里數錢”。

  但當一個人窮困潦倒連活下去都成問題的時候,除了信神,除了相信來世的幸福,又能相信什么呢?

  同理可證,當一個人的生活富足,在滿足了物質需求發起精神需求的時候,必然會像神明提出疑問。

  不怕權力建立不起來,怕的是權力的轟然崩塌。

  楚源有領主的天然身份在,本身已經足夠讓領民們信服。

  又何必再去樹立一個很可能拿捏不住的人設。

  一旦新的人設崩塌,信任的大廈被摧毀,造成的局面決不是楚源愿意看到的。

  而且他也不希望自己的領民將對美好生活的期望,完全寄托于自己一個人身上。

  楚源并沒有因為領民們不懂就不去解釋,而是將人都拉出來,給開了一場大會。

  “……這不是神明的力量,這是科學的力量,這是我們普通人也能擁有的能力。”

  飽荒的避雷針雖然看起來神器,但楚源自己安裝過后發現,這玩意兒其實非常科學。

  接閃器、接地引下線和接地體都有,他安裝的時候雖然只需要將用煉金引擎制作出來的避雷針放在屋頂即可,但那看起來就跟個長針一樣的金屬體被安裝成功以后,會自動“長出”其他的部分來,楚源將說明書拍在安裝了避雷針的大屋上,就能得到一張清晰的立體結構圖,通過這張圖可以看到避雷針其實遠不止屋頂一根針那么簡單。

  領民們聽得懵懵懂懂,唯一聽懂的大概就是楚源那句“我不是神”。

  “我或許有一些特殊能力,但上天選中我成為領主,并不是要讓我做你們的神明……你們為我工作,我為你們提供食物和庇護,這是交換,不是誰比誰更高人一等……我和你們的關系,是領主與領民,但不是主人與奴隸!

  “所以你們見了我不用下跪,也不用對我感到畏懼……我們被聚集在這里的目的都是一樣的,那就是活下去!和我們的家人朋友一起活下去,能吃的飽,更能吃得好,能睡得安全,更能睡得暖和!

  “……美好的明天不依靠任何人,而是要靠我們自己創造。”

  一番講話,大多數人的眼神是茫然和空洞的,他們就像是被鏈子栓了太久的牲畜,已經不知道離開鏈子要怎么自由奔走。

  只有極少數的那么兩個人,眼睛里出現了思索的光芒,但這些人的臉上顯然困惑更多。

  但看見一兩張若有所思的臉,已經叫楚源覺得欣慰,聽不懂不要緊,總有一天會懂的。

  等到他們懂的時候,就知道他的這一番話到底意義何為。

  說他理想主義者也好,說他天真無知也罷。

  為信仰東征的十字軍固然勇猛可怕。

  可楚源始終覺得,為自己而活的人,才能在生死間爆發更大的潛力。

  越是美好的東西,越是平靜的生活,在面臨危機的時候,才有被維護的價值。

  如果本來就過得生不如死煎熬度日了,死在誰的手里有差別嗎?

  說不定早死還是一種解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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