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已經結束,水友們卻遲遲不肯離開,仍然在激烈地討論。
“只有我關心那個摩的司機會不會被打擊報復嗎?”
“放心吧!他應該是拿著護照,通過正規方式過去的,有合法身份,電詐團伙不敢把他怎么樣。”
“家人們,我剛剛想到一件事情,大師得跑得多塊,才能跟上摩的啊?”
“……”
按照常理來講,一個人跑得再快,也不可能跟上一輛全速行駛的摩托。所以周亦不是用跑的,而是用飛的!
現在她急著回電詐窩點,索性連飛都不飛了,直接瞬移!
此時豬仔們都已經被叫起來,吃過早飯就要繼續電詐,看守在清點人數的時候果然發現少了一個人。
“昨天跟你一起來的那個女人呢?跑了?”看守臉色鐵青,兇神惡煞地問鞠甜甜。
周亦不在身邊,鞠甜甜很沒有安全感。
她緊張地吞了口唾沫,情急之下編了個很爛的理由,“她有點拉肚子,去廁所了!”
“去廁所了?”看守皺眉,一邊說一邊往廁所走,“要是她跑了,你知情不報,你知道是什么下場!”
鞠甜甜看著看守手里的電棍,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那個骯臟不堪的水牢,嚇得兩條腿都軟了。
她在心里不斷地祈禱,“南無大慈大悲加特林天尊,你快回來啊!”
豬仔們的廁所在一個小板房里面,豎著四列坑,每列用木板子隔出十個位置。
“她叫什么?”看守轉頭問鞠甜甜。
他冷不防一回頭,嚇了鞠甜甜一跳,“周……”
“亦”字在她嘴里打了個轉,險而又險地收回來,改口道:“周甜,她叫周甜!”
看守不疑有他,一邊喊“周甜”,一邊在廁所的過道來回梭巡檢視。
鞠甜甜跟著他巡過兩列,心已經涼了半截,周亦顯然不在這里,等下她恐怕要挨打了!
不知道能不能跟看守商量一下,她可以給他一百萬,只求別動手!
看守走到過道盡頭,轉過身來準備去另一個過道。
他瞪了鞠甜甜一眼,仿佛已經想好了怎么打她!
鞠甜甜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一般,心里不斷地念著,“周亦你快回來!掀了他們的老巢!把他們打得滿地找牙!”
“踏踏踏……”
看守一步一步沿著過道走向廁所最里端,只剩下最后四個坑位沒有看了。
“周甜!”
看守喊著鞠甜甜編的名字,無人回應。
他停下腳步,惡狠狠地往地上啐了一口,回頭盯住鞠甜甜,“你不是說她上廁所了嗎?人呢?”
“我可真是小瞧你們了,剛來第一天就想跑!她是不是跟那個衰仔一起跑的?”
鞠甜甜猜測,他口中的“衰仔”應該就是昨天晚上從下水道逃跑的那個男人,周亦還真是追他去了!
但是她肯定不會承認啊!
“不是,不是!她沒跑!我們剛來第一天,就算想跑,也不知道往哪跑啊!再說你們看守這么嚴,也跑不出去啊!”
“可能她已經上完廁所,直接去吃飯了,咱們走岔了!”
看守根本不聽鞠甜甜的解釋,他伸出大手去抓人,“滿嘴跑火車!我看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走!”
鞠甜甜不肯乖乖就范,轉身就跑。
看守拔腿去追,嘴里兀自罵著,“跑?我看你能跑哪去!等我抓住你,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然而沒走兩步,看守肩上一沉,整個人好像被摁住了,腿都抬不起來。
看守驚恐地回頭,只見周亦微笑著站在那里,“我不是在這嗎?”
“那我叫你你怎么不答應?”看守想轉身,但是肩膀上的轄制還在,讓他動彈不得。
周亦收回手,淡淡地說道:“我在上廁所的時候不想說話!”
看守嘴唇動了動,想說什么,但最終還是什么也沒說。
他覺得這個“周甜”有股子說不上來的感覺,讓他不敢大呼小叫,喊打喊殺。
“走吧!該上班了!”
因為耽誤了一些時間,她們沒來得及吃飯,就被迫進了辦公室。
周亦的時間有限,沒打算在這里待很久,所以盡可能多開幾場直播,給大家揭露在黑三角電詐窩點的真實生活。
她掏出手機,支到桌子上。
有系統這個外掛,黑屏也可以直播,不會有人發現周亦在干什么!
直播間的水友們剛想退出去,就發現直播又開始了!
“大師這么快就回去了?”
“大師這么正大光明地直播,不會被人發現吧?”
“大師注意安全!”
“……”
就這樣,在電詐團伙一無所知的情況下,這里的情況已經被實時直播出去了!
在開始一天的詐騙工作之前,團伙有一個打氣的儀式。
二百來人站在各自的工位上,整齊劃一地拍著巴掌、喊著口號,“努力,努力,努力!加油,加油,加油!”
跟傳銷似的!
“都打起精神來!”看守拍著巴掌,提醒他們,“馬上就到月底了,自己都算算,這個月的KPI完成了沒有!”
“咱們丑話說在前頭,誰完不成KPI,到時候可別怪咱們不講情面!”
看守講完話,大家便都坐下,緊張有序地開展一天的詐騙工作。
周亦捅了捅旁邊的人,“每個月的KPI是多少?”
旁邊的人一邊翻著通訊錄,一邊頭也不回地回答:“30萬!”
“完不成會怎么樣?”周亦追問。
“還能怎么樣?挨打,電擊,關水牢,總之很慘!我勸你趕緊打電話吧!”
旁邊的人還沒完成這個月的KPI,業績壓力很大,不愿多聊。
周亦也不討人嫌,不再打擾他,翻開了自己的通訊錄,打算給水友們直播一下,電詐團伙是如何詐騙的!
今天運氣不錯,打的第一個電話就接通了。
“你好,我是XX公安局的周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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