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總。”朱秘書咬著唇，好半天欲言又止。
傅承淵半躺在病床上，眼睛上仍舊覆蓋著棉紗，“嗯，她怎么說？”
“她說……”
“說什么？”
“她說，她給您找了一個陪護的人，應該一會兒就到了。”
傅承淵微微不悅：“她找的誰，護工？”
“……馮小姐。”
傅承淵氣地直接坐了起來：“她真是越來越膽大包天了！”
“時秘書讓我給您帶句話。”
“說。”
“……那個，時秘書說，顧思瑤的照片沒了沒關系，您還有個現成的能動能跳的馮小姐，讓您珍惜眼前人。”
朱秘書說完，立刻縮了縮脖子，生怕傅承淵當場發怒，她這個傳話的信使得跟著遭殃。
等了一會兒，也沒等到傅承淵有什么反應。
她偷偷看了一眼，只見傅承淵并沒有跟她想象中一樣暴怒，而是微微勾了勾唇。
他居然笑了？
“她果然還是介意的。”傅承淵釋然地嘆了口氣：“只要介意，就說明心里還是放不下。”
“啊？”
正說著，病房門被推開了。
馮迎一股風似的刮了進來：“承淵！你怎么了？”
傅承淵看不到人，但是聞到了一股刺鼻的香水味。
他指著門口：“出去。”
馮迎頓住，委委屈屈道：“承淵，我還在片場拍戲呢，一聽說你受傷了，晾著幾百個人的劇組馬不停蹄趕來看你。我想著，如果你看到我這張臉，可能會覺得心里好受一些。”
“時桑落跟你說的？”
馮迎遲疑了一點，承認了：“嗯，我收到了時秘書發來的短信。傅承淵，我都已經知道了，顧思瑤的照片已經全部沒有了，你最近心情很不好。但是沒關系的，你要是想她了，就可以看看我，我的臉跟她分毫不差……”
傅承淵冷聲打斷：“你身上什么味兒？”
“我？沒什么味兒啊。”
“出去吧，以后不要噴這么濃烈的香水，熏得人頭暈。”
馮迎有些委屈：“這是這款香奈兒五號是顧思瑤最喜歡的香水。”
“……是嗎？”
“是啊，承淵你都不記得了嗎？”
傅承淵沒說話。
他是真的想不起來了。
印象中瑤瑤的確是在日記里說過，她很喜歡一款香水的味道，但是那款香水叫什么他沒記住。
說起來，那半年中他跟瑤瑤總是聚少離多，不是他有工作要忙，就是瑤瑤要飛去西班牙學琴，相聚在一起的日子很有限。
要說起來，他們相處最長的時間，就是他換眼角膜的時候住院的那段時間。
她天天來陪他，幫他擦手，給他喂飯，在他看不見的那段時間里，她是自己唯一的救贖。
而那段時間他記得很清楚，鼻息間都是醫院的消毒水味，瑤瑤并沒有噴過香水。
“你走吧，我這里不需要你。”
馮迎急急道：“可是時秘書說，朱秘書家里有孩子，不能在這里陪你了，我正好可以……”
“不用，朱秘書會幫我找護工，你一個女人，男女有別，護理我也不方便。”
“我不覺得不方便啊。”
“可是我覺得。”傅承淵冷聲道：“還有，你現在拍的電視劇是我投資的，你晾著劇組幾百號人自己跑了，燒的也都是我的錢。”
“……”
“朱秘書，送她出去。”
“是。”
朱秘書捂著鼻子，表情也很難看：“馮小姐，您還是出去吧，這個味道實在是太沖了。”
馮迎抬手聞了聞自己身上的味道：“真的很刺鼻嗎？”
朱秘書艱難地點頭：“嗯。”
“……時桑落該不會是騙我的吧？”
“什么？”
馮迎像是發現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立刻道：“我知道了，時桑落故意告訴我顧思瑤喜歡這一款香水，其實是假的！顧思瑤喜歡的根本就不是這一款，對不對？”
朱秘書做了個愛莫能助的表情：“馮小姐，顧小姐留下的日記和照片都已經沒有了，她喜歡什么香水，現在就只有傅總和時秘書兩個人知道了。”
“那我去問問承淵……”
說著，她又要往病房里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