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承淵抿著唇，往后靠在座椅靠背上，長腿一疊，一只手搭在椅子的扶手上，定定的看著她。
時桑落脫下手套，順手扔進了腳邊的垃圾桶里：“不給也行，直接抵了你那輛車的維護費用，別讓小陳掏腰包，他家里情況不太好。”
傅承淵還是沒說話。
時桑落干脆站起身來，拿著包準備走人：“你不說話我就當你是默認了。”
“時桑落。”
她停住，回看他。
“你剛剛說，你跟葉沃是托孤的關系。”
時桑落輕輕點了點頭：“我早就說過，是你不信。”
“那那個方律師呢，你跟他什么關系？”
時桑落只覺得莫名其妙：“我跟他就在喻潔的生日會上見過那一面，之后再也沒見過了，能有什么關系？”
他微微斂住眉目，看向桌上堆得像小山一樣的蝦殼蟹殼：“我記得，葉行風的遺體是火化了，對吧？”
“嗯。”
“那他的心臟，不對，應該是顧賦業的心臟，也跟他一起火化了？”
“……嗯。”
傅承淵抬起手來，輕輕摸了摸自己的眼皮。
“怎么了嗎？”她問。
傅承淵道：“沒什么。”
時桑落不太明白為什么他這幾個問題這么突然，而且每個問題之間這么跳脫，壓根沒有邏輯性可言。
“我要蓋影視城的消息，你應該知道了吧？”
“趙總告訴我了。”
“你怎么看？”
時桑落深吸了一口氣，道：“那片地雖然目前看著地理位置稍微有些偏僻，距離h市市中心并不算特別近，但是如果蓋成影視城的話，可以全面開發周圍的一系列配套設施，餐飲，住宿，娛樂，甚至旅游，潛力很大。”
傅承淵微微點頭：“然后呢，你的結論是什么？”
“別人都說你是為了馮迎，但是從商業的角度來看，這也是個很有前景的投資項目。”
傅承淵哼笑：“我還以為你要說，我又是為了跟你對著干。”
“估計有個一兩成吧，”時桑落道：“不過你現在都跟馮迎走的這么近了，傅氏又撈到了這么好的一個項目，也沒必要跟我一個前職員計較。”
“嗯，說的也是。”傅承淵的手指在腿上輕輕點了點：“但是影視城一旦建成，對你的商貿城幾乎是致命打擊，你應該也想過。”
“我想過有什么用？只要你決定了事情，沒有人能改變。”
“嗯，還是你比較了解我。”
時桑落道：“沒有其他事的話，那我就先走了。”
走到一半，她又突然停住腳步，轉過頭來提醒道：“聽說朱秘書離職了，那你的行程只能你自己看著辦了，辦離婚手續的事情我都咨詢好了，我可以把其他事情都辦妥，你只要過來簽個字就行。”
傅承淵臉色一陰：“這么急的話，那就明天吧，也不用你們車輪戰一樣的催我。”
時桑落明白過來：“喻潔去找過你？”
“準確的來說，是來看我的笑話。”傅承淵道：“馮迎的臉被燒傷了。”
時桑落有些震驚，但面上只是微微蹙了蹙眉：“不是只有化妝師被燒了嗎，怎么這么會燒到臉呢？嚴重嗎？”
“你覺得呢？”
“……顧思瑤的照片沒了，馮迎要是臉再燒傷了的話……”
“燒傷了左臉，右邊還勉強能看。”
“哦，那還好，以后你還能看到顧思瑤的側顏。”
……
當天晚上，時桑落就接到了喻潔的電話。
“小落落，你快看微信，我發給你了一張照片！”
時桑落打開微信，被嚇了好大一跳：“這是……馮迎？”
“除了她還有誰？”喻潔道：“我在醫院里偷偷拍到的，唉，你說她是不是自作孽啊，當初那么傷害你的臉，現在是老天爺都看不下去了吧，直接把她給燒毀容了！”
照片上的馮迎還穿著病號服，披頭散發的，看起來精神很不好。
而且整個左臉被燙的失去了原本的樣子，坑坑洼洼的全都是疤痕，看起來觸目驚心。
“你說，她哪里都沒燒到，偏偏半邊臉燒毀了，你說巧不巧？”
“……如果太多的巧合湊在一起，那就不是巧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