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玉翡閣一事是我錯怪你了。”馬車里,兩人面對而坐。

    謝錦云從慈松堂出來后,就再沒和宋謙說過一句話。

    宋謙自知蟾蜍一事錯怪了謝錦云,面上略顯謙意,低咳了幾聲,方道出心中愧疚。

    謝錦云紅唇輕扯,那抹輕蔑的笑意很淺淡,看在旁人眼中卻是溫婉大氣。

    “夫君一片孝心,蟾蜍有毒,怕老夫人因此傷了身子,錦云理解,不曾對夫君有怨,夫君亦也不必放在心上。”

    宋謙微微一愣,這才敢正視看向謝錦云。

    回來到現在,只昨日在慈松堂隨意掃視她,未曾像如今近距離細看女子。

    她容貌身形不似梁婉知纖瘦,相反,謝錦云被嬌養的珠圓玉潤,渾身雪白,近她身前時,陣陣清淡芳香覓出,香軟如玉。

    更難得可貴的是,謝錦云身為侯府主母的氣魄。

    宋謙喉結滾動了幾下,原本對她還有抵觸的心,慢慢放下。

    想來日后,她定也能接納婉兒和孩子的。

    只是需要一點時機。

    “祖母讓人準備了回門禮,一會拿到謝家。”

    謝錦云面上淡淡的應了一聲,宋謙看她有一搭沒一搭,心情莫名煩躁,便也沒同謝錦云再說什么。

    昨夜婉兒和他說過,希望廣澤入廣文堂讀書,他今日陪謝錦云回門,是帶了任務而來。

    馬車停在謝家大門。

    謝家從謝老夫人到三歲小兒都出來等候多時。

    謝錦云再見親人時,難免觸到前世的悲痛,眼尾微微泛紅。

    誰能想到謝家人丁興旺,一夕間,觸怒龍顏,流放嶺南,成為庶民。

    祖母沒能撐到去嶺南之地便病逝了,大哥戰死,二哥為護住謝家族里的小兒,被活活打死,三哥在圣上下旨抄謝家的時候,因護她的畫像死在對家劍下。

    這一切種種,皆拜她養的白眼狼、宋謙和梁婉知,亦與永寧侯府那些人脫不了關系。

    祖母,父親,二哥,三哥……

    謝老夫人看到死而復生的宋謙時,也忍不住紅了眼眶,上前摟住了謝錦云,同宋謙說:“好孩子,守得云開月明,孫婿郎平安回家,實乃宋謝兩府之幸,亦是我錦兒之福。”

    “見過祖母。”宋謙恭敬的喚道:“宋謙這六年有負錦云,往后我定好好待她。”

    謝錦云看他虛情假意的模樣,心底有些煩。

    不知祖母知道真相后,又會如何。

    這門親事,是祖母親自出面為她牽線。

    祖母若知道自己千挑萬選的孫婿,竟是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滿門忠烈的永寧侯府,實質爛到了根子,怕是要被氣到嘔血氣絕,自責而死。

    想到要落得這樣的場面,謝錦云雙手冰涼,紅唇不自覺的打著寒顫。

    暫時不能讓祖母看出端倪,不能讓祖母擔心,需徐徐圖之。

    “母親,讓兩個孩子進去坐著好好聊吧,錦兒,你祖母一早便讓人準備了好多你愛吃的點心,快隨你祖母回熙和堂吧。”謝夫人說道。

    一群人走入謝家后,分成兩撥,男子們去招呼了姑爺,女眷去熙和堂。

    到了午膳時,謝家二郎謝錦玉方才從廣文堂下學歸府,看到謝錦玉回府,宋謙喉嚨發緊,看向了謝錦云的方向。

    他今日要為廣澤謀一個廣文堂的入學名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