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起身,走向謝錦云,但是他還未靠近謝錦云,那梁宏裴突然轉頭問他:“前些日子世子問我可有祛除疤痕所用的藥物,我拿了一張藥方給世子去找藥材,世子可找回來了。”

    宋謙腳步猛地一頓。

    屋子里所有人都看向他,把他看的面紅耳燥,場面一度尷尬極了。

    謝錦云也緩緩回頭看了他一眼,僅僅是一眼,她就收回視線,眼底盡是諷刺:“不知梁府醫給的藥方是什么,可否給我一份,我讓人去尋。”

    “不用,我已經讓人去尋了。”宋謙趕緊開口說道:“你現在幫她看看紅腫,先消了再說。”

    梁宏裴睨了宋謙一眼,就從醫箱里拿出了一瓶紅瓶冰蓮紋的藥膏,挖出一勺,抹在謝錦云的傷處。

    那個味道讓謝錦云身子一僵……

    這個氣息好熟悉。

    這是……

    “這是什么藥膏,冰冰涼涼,涂抹上去,瞬間沒了腫漲灼燒感。”謝錦云微微仰頭,眸光輕輕掃過銅鏡里的畫面。

    他側著身子,為她上藥的那個畫面,令她腦海中久遠的回憶一閃而過。

    他低沉的嗓音,在她耳邊拂過:“冰肌玉蓮膏。”

    謝錦云瞳孔一震,心中低喃:冰肌玉蓮膏。

    心中寒意涌動,不安與恐慌在心底蔓延。

    她不自覺的攥緊衣裙。

    冰肌玉蓮膏是個好方子,采用的是千雪山上的冰蓮花瓣,藥膏制成后,需放到冰窖內長年儲存。

    消腫抗炎抗菌,還有著淡化疤痕的效果。

    謝錦云的呼吸變得有些急促,她微微別開臉,對梁宏裴說:“讓我的丫鬟幫我上藥吧。”

    “好了。”梁宏裴往后退了一步,把藥膏交到花溪的手里:“夫人的傷無大礙,近日先別上妝,冰肌玉蓮膏一日涂抹兩次,會慢慢淡下來的。”

    謝錦云在他退后一步后,暗暗深吸了一口氣。

    想起了祖母的頭疾,她抬頭看向映在銅鏡里的梁宏裴。

    他正好也轉頭看了一眼銅鏡,兩人透過銅鏡對視。

    他坦然一笑,謝錦云心跳卻慢了半拍,面上鎮定的點了一下頭,別開臉。

    暗暗衡量著讓梁宏裴去謝家后的利弊。

    景仁帝有七個兒子,蕭皇后誕下的皇長子已故。

    二皇子是現任皇后所生的梁王,朝中威望最高。

    三皇子賢王,是齊貴妃的兒子,以閑散聞名。

    四皇子禹王,野心勃勃,卻是個有勇無謀的人。

    五皇子母族沒什么勢力根基,無人把他放在眼里。

    六皇子十五歲時被刺殺而亡。

    七皇子顧長寧十年為質,如今下落不明。

    梁王一直想拉攏謝家的勢力,謝家保持中立。

    若此時讓梁宏裴入謝家,那等同于變相讓謝家做出了選擇。

    可只有她知道,顧長寧會成功問鼎。

    他如今茍在侯府,將來豈不是白白便宜了永寧侯府。

    奪嫡之戰,不管謝家做不做出選擇,必會走上抄家流放之路,那何不搏一搏。

    “梁大夫。”謝錦云起身叫住了正準備離開的梁宏裴。

    “不知夫人還有何事?”梁宏裴停下腳步,嗓音溫和的問道。

    謝錦云說:“我的祖母近日為頭疾所困,痛起來夜里無法入睡,用過不少湯湯水水都大無效果,不知梁老可有傳授偏方給梁大夫,想向梁大夫討要個治頭疾的方子,讓我祖母試試看。”

    宋謙一愣,問道:“祖母她身子不舒服。”

    “是啊,今日回去看她老人家,面色暗沉,精神萎蔫,吃過太醫院的方子,好幾日又發作。”謝錦云溫聲細語的回道。

    宋謙道:“那何不讓梁大夫親自去一趟謝家給祖母請脈診斷。”

    梁宏裴眉頭不動聲色的微微一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