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大學位于高野山的南邊,是一座百年名校,從這里走出的科學家無數,校園中長滿了開滿櫻花的櫻花樹。
天涯漫步在校園中,聞著陣陣襲來的花香,沁入心扉,心中陰霾一掃而空。
不過天涯還沒高興多久,就被一個不識趣的人給打斷了,只見那人一把拽住天涯就往學校的另一頭拖。
見自己被陌生人拽著走,天涯當然不會乖乖就范,只見她一把反扣住拽著她胳膊的手,然后抓起來人的衣領,猛地往前一摔,那人頓時摔了個狗吃屎,倒在地上,半天爬不起來。
只聽那人哼哼道:“優子,你什么時候學了空手道?”
見天涯沒反應,才抬頭發現眼前的人不是他口中所說的優子,于是他強撐著身體,努力從地上爬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說道:“原來是你啊!”
天涯好奇的打量著眼前這個自言自語的男人,只見他中等身才,頭發有點不修邊幅,皮膚黝黑,樣子有點靦腆,穿著一身白大,看來應該是學校的教授。
見天涯不理他,他自顧自說道:“你好!我是法醫學教授林木達也,接下來一年我將是你的執教導師。”
“導師?法醫?”聽到這兩個字,天涯頓時覺的腦門充血,火上心頭,憤怒的問道:“是你把我搞進法醫學研究小組的?”
林木達也無視天涯怒視的眼神,滿不在乎的回答道:“是的。”
此時,天涯心中恨不得拆了他的骨頭,喝了他的血,將他撕個粉碎,壞人賺錢大計猶如殺人父母,但是礙于他是導師,只好忍氣吞聲問道:“為什么要選我?”
“想知道答案?跟我來。”林木達也說完便轉身離去。
天涯知道他這是要去法醫室,似乎有個聲音在召喚她,跟上他,天涯雙腳不由自主的跟著林木達也走了很遠很遠。
法醫學研究小組位于京都大學副樓的地下室,位處偏僻角落,常年曬不到太陽,長廊里陰風陣陣,到處彌漫著福爾馬林的味道,讓人感覺十分不舒服。
林木教授帶著天涯瞧瞧走進了解剖室,只見一個面戴口罩,看不清楚面容的男生此時正在解剖臺進行解剖,神情十分專注,不斷的用筆記著解剖的經過和發現,絲毫沒有注意到兩人的到來。
整個解剖過程十分安靜,不知過了多久,他為死者縫合了傷口,穿戴好衣物后輕輕撫著死者的肩膀說道:“安息吧~~我會把你的心聲傳達給你的家人的。”
不可思議的事也就在這時候發生了,死者的靈魂似乎聽到他的話,居然安心的笑了,深深的向他鞠了一個躬,便放下了所有凡塵往事,走向了往生世界。當然這只有天涯看的見。
這時男生摘下了臉上的口罩,天涯終于看清了他的臉,長得俊眉朗目十分養眼,靦腆的笑容像是春天里的陽光,給人帶來陣陣溫暖。
只見他拿著記事本,走到林木教授面前匯報道:“教授,今早送來一個司法解剖的,我剛解剖完。”
“哦,是這樣啊!”達野教授贊許的表情全部洋溢在臉上說道:“那結果什么時候可以出來?”
“還有一些事要確定一下,我出去一下。”說完他居然頭也不回就徑直跑了,完全無視天涯的存在,天涯徹底被冷到了。
看著他遠去的身影教授笑著說道:“他叫尹平安,比你早一年到我這,但是很多方面一點也不亞于我哦!你一定要好好向他學習。”
“尹平安!”這個名字牢牢的刻在了天涯的腦海里,長這么大還從來沒被人無視。雖說自己說不上是傾國傾城的美人,但怎么也算是嬌俏可人,人見人愛,現在居然就這么被無視了,這個人簡直就是怪胎。
“你還是沒有告訴我為什么要選我?”被尹平安冷落的天涯,不知為何現在心情十分煩躁,于是問道。
達也教授并沒有看天涯,只是默默的走到解剖臺死者面前,雙手合十為他默哀后輕輕說道:“因為只有經歷過生死的人,才知道死者最想要的是什么,而你應該是最了解的不是嗎?”
“你怎么知道?”聽到他的話,天涯整個人都呆住了,眼前這個看著不起眼的老頭,說的話卻深不可測,他究竟是誰?究竟知道些什么?
就在天涯心中忐忑不安時,達也教授帶她走入了他的辦公室,辦公桌上十分凌亂,文件堆成了山;裝修也十分簡單,木制結構的地板上擺放著老式的檔案柜,柜中整齊擺放著各類檔案,似是有人經常整理。
他隨手從最上面抽出了一份檔案遞給我,淡淡說道:“你看看這些。。。。。。”
天涯翻開檔案發現,上面記著的正是天涯遠離家園學校被送到這里來的原因,雖然只是報道是說一起誰都不愿發生的交通事故,而天涯也在那件事后失去了部分記憶。
教授問道:“還記得林平嗎?”
“我當然記得。”教授一提到林平,天涯的心就有種窒息的 窒息的感覺。
“我是他父親。”達野教授注視著天涯,眼中泛著淚光說道:“雖然報道中說他失蹤了,說是車禍,我不知道林平最后做了些什么,說了些什么,不知道他最后在想什么,還有沒有怪我這不負責任的父親,也許是林平在天有靈,居然在這次研修生名單中,讓我看到了你!”
林平曾經說過他的父親為了事業,拋棄了他和他的母親。’天涯腦中搜索著”記憶,沒想到他居然出現在了自己眼前,天涯冷冷的問道:“你就是當年拋棄林平母子的男人?”
“可以這么說,但是當年我并不是故意要拋棄他們的,只是有很事都很無奈。”說完達也教授忍不住哭泣起來,整個人也顯得很頹廢。
不知為什么,天涯心中閃過一絲不忍,但是又不會安慰人,只好有一搭沒一搭的問他:“你把我弄到法醫系和林平有什么關系?”
“這也許是一個父親的私心,我希望在指導你的同時,可以知道一些兒子的童年事情。”教授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緒說道:“當然,這并不是我讓你進法醫系的主要理由。”
“那是什么理由?”天涯問道。
“其實我們也不是第一次見面。”教授慢慢轉過身看著窗外緩緩說道。
“我們有見過嘛,我怎么一點都不記得。”天涯努力回憶了半天,愣是沒想起他在記憶中出現過。
見天涯愣著沒反應,教授轉過身笑道:“我那時見到你,你才七八歲,而我也只是一個研修生,當時正在為自己到底該選擇什么科系而煩惱,直到遇見了你。”
“我們是在香港見過?”七八歲對天涯來講確實有點遙遠,想不起來也很正常,唯一可以確定的是,他如果見過自己,那一定是在香港。
“不錯,是在香港,而且第一見面地點也很特別哦!”教授臉上閃過一絲狡黠的笑容。
當然這逃不過天涯的眼睛,她敏銳的感覺到兩人絕對不是在什么好地方相遇,但這并不能成為留下自己的理由,于是冷冷說道:“你還是沒有說原因。”
教授見天涯冷若冰霜的態度,無奈的嘆了口氣:“你還是和小時候一樣,那么冷漠。”
“那要看對誰和對什么事了。”不能給他好臉色,否則一定會被他牽著鼻子走的,天涯心中暗道。
“好了,我投降了,我們第一次見面是在法醫王正杰的法醫解剖室。”說到這,教授臉上洋溢起幸福的笑容繼續說道:“在香港是我人生中最幸福快樂的日子,家庭美滿,事業順利。只是,后來這一切都不復存在,都是因為我一心想振興自己國家的法醫事業,結果忽略了家庭,結果到最后妻離子散。”
“教授,你要節哀!事情都過去那么久了。”重提教授的傷心事,想到林平,不知為何天涯也覺得心中一陣酸楚。
“算了,我們不提這個,繼續說我和你的相遇。”教授喝了口咖啡輕輕說道:“我記得那天正好有一個中年婦女因為突然在回家途中暴斃,據警察調查所得,死者身前曾在超級市場和人推撞摔倒,發生過沖突,所以需要確定死者是否是因為這樣而引起內臟出血,導致死亡。”
“我好像記得這件事,那天我和可琪楚楚正好放學去警察局找麥叔,結果他出去辦案了,所以我們三人就在警察局玩起了躲貓貓,我無意中就闖進了法醫解剖室,而當時正杰叔正好在為臺上的一位女死者解剖。”
“不錯。”教授接著說道:“如果一般女孩進來看見這一幕不是嚇昏過去,就是大哭嘔吐,但是你卻與眾不同,反而是盯著看完了整個解剖過程。讓我覺得不可思議。”
“當時,我只是覺得躺在臺上的人很可憐,為什么人會死,并沒有覺得可怕。”天涯想了想說道。
“對,也就是在那時你的一句話,讓我下定了決心,要成為一名優秀的法醫,替死者完成遺愿的法醫。”林木達也說道。
想了許久,天涯終于記起了當時的情景,于是說道:“我記得當時我問過正杰叔,人死了什么都不會說了,誰可以替她們傳達心聲?”
正杰叔回答說:“所以我為她們解剖,希望了解她們臨死前的真相,然后把她們的心聲傳達給她們最愛的人。”
“不錯,活著的人可以用語言、動作甚至是眼神來表達自己的思想感情;但是這些逝者,卻無法表達自己的感情,她們只能通過我們這些法醫,找到她們最后的心聲,傳達給她們想傳達的人,這也就是法醫存在的必要性。就是你們的那一番對話,讓我義無反顧的選擇了法醫這條道路。”
教授看著天涯,目光中透露出些許期望,繼續說道:“要知道現在世界上每年都有很多人是非正常死亡,但是卻因為法醫資源的嚴重不足,導致她們的心聲永遠無法傳達給想傳達的人,而是被作為‘非正常死亡事件’檔案而永遠的存入不明事件檔案庫,永久的被保存下去,看了你在學校這三年來的成績和導師評價,我相信以你的能力,成為一個優秀的法醫輕而易舉,所以我希望你可以替更多的死者找到心聲,了卻心愿,這也就是我選你進我科研修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