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心本不是膽大的小姑娘。卻伸著雙手，想讓邵文宇抱。奶聲奶氣地喊著，“宇舅舅，宇舅舅。”
玖玖和柒柒被逗得咯咯直笑。“心心，不要亂喊。”
于萌萌放下水杯，上前阻止心心。抬眼，又向邵文宇道歉，“對不起，邵先生，心心見玖玖和柒柒這樣稱呼你，所以就……”“沒關系。”
邵文宇淡聲打斷于萌萌。態度挺冷淡。倒是對楊心沒有夾雜任何的情緒，像對玖玖和柒柒一樣，沒幾分鐘，楊心就和他熟絡起來。因為玖玖和柒柒的原因，即便于萌萌糾正了，她還是沒一會兒就忘了，又喊宇舅舅。有小孩子，就是熱鬧。一整個晚上，包間里都歡笑聲不斷。中途，江姝婳和于萌萌去洗手間，回來時，江姝婳的電話響起。她讓于萌萌先回包間。電話是傅兮鳳打的，問她怎么做蔥蔥鯽魚。說她好不容易弄到的上好野生魚。因為是還沒處理的活魚，她又想自己表現，不讓傭人幫忙。說了幾分鐘，傅兮鳳就掛斷電話，給江姝婳發起視頻。讓她視頻教學。江姝婳剛要接起視頻的時候，旁邊的包間走出來兩個男人。流里流氣，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兩人一身酒氣，一出來就看見這么漂亮的女人，眼睛都直了。江姝婳本能的往旁邊避，那兩人卻伸手過來。“這哪兒來的小美人，還躲著哥哥們，跟我們進去里面，哥哥疼你。”
“滾開。”
江姝婳冷臉斥責。那兩人被逗樂，“小美人的聲音真好聽，一會兒叫起來，肯定很銷魂。”
“嗯，哥哥身子都舒了。”
另一個打著酒嗝，“等下再好好叫給哥哥聽。”
眼看對方的咸豬手就要碰到自己，江姝婳惱怒的抬腳就朝一人腿間踢去。再用力將另一個男人狠狠一推，拔腿就跑。那兩人不防她還會這一招。一個被踢得彎著腰痛得嗷嗷直叫，另一個被推得一個踉蹌，對著江姝婳的背影罵了一句，“賤人。”
便幾步追上去。傅清陽定的包間在走廊最南邊。洗手間的位置卻正好相反。中間隔著兩道長長的走廊。江姝婳跑到拐角處，后面的男人就罵著追了上來。從身后一把薅著她的頭發，滿身酒氣兇狠地扯著她就往回拉，“賤人，等下老子不C到你哭，就跟你姓。”
江姝婳頭皮痛到麻木，手腳都使不上勁，被拉著后退兩米遠，頭上陡地輕松了。反而是拉著她的男人慘叫一聲后，先是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接著又被踹到墻上。再掉回地上，又是兩聲慘叫。再然后，他身子蜷縮著，臉白如紙的冷汗大顆大顆往地上砸。雙臂垂著一動不能動。連下巴，都歪了。從剛才的兇神惡煞到此刻的了無生氣，只一分鐘的距離。“你怎么樣？”
男人低沉的嗓音落在耳邊。大手伸過來，江姝婳本來得要躲。卻被他另一只大掌抓住手臂，“你的頭發很亂，先進來包間。”
他的聲音壓抑著某種情緒，說完，又冷冷地看了一眼地上要死不活的男人。江姝婳被他強制帶進包間。桌上兩副碗筷，但沒有人。他解釋，“陸超去了洗手間。”
也不管她認不認識陸超是誰。他黑漆的眸盯著她，好看的眉頭緊鎖著，“我幫你看看頭皮有沒有受傷。”
“應該沒事。”
江姝婳搖頭。聲音還沒有完全平定下來。剛才的事把她嚇到了。她心跳還不太正常，說著，抬手去摸自己的頭。卻被男人溫暖的大掌扣住。他掌心的溫度直達她心臟，“頭皮有點紅，你別亂摸。”
“……”她身子微僵得不敢再動。傅斯年盯著她的頭皮看了看，又用手指輕輕撥開發絲檢查了一番。松開她的手說，“一會兒給你涂點藥膏。”
“其實不用。”
“……”他不說話，松開她的手。掏出手機，給陸超發去一條消息。又拿起杯子，倒了杯水遞給江姝婳。她接過，喝了兩口。傅斯年伸手來接著，放到桌上。江姝婳的手機信息聲在這時響起。是傅兮鳳發來的。問她剛才怎么不接視頻。“兮鳳給你打視頻做什么？”
傅斯年的聲音低淡地響起。他看見了她手機上的消息。江姝婳想起來傅兮鳳要做魚給他吃，她詫異地問，“你什么時候來的帝都？”
“傍晚到的。”
傅斯年的視線一直落在她身上。走廊外面有嘈雜聲響起，很快地又恢復了寧靜。傅斯年沒問江姝婳怎么會被那個男人抓住，不想再讓她想起那些不好的事。“我來帝都辦點事，你呢，和阿宇一來的嗎？”
“不只表哥。”
江姝婳頓了下，說，“傅清陽過生日，在這酒店訂了個包間。”
“嗯。”
男人臉上沒有多余的表情，神色挺淡。江姝婳，“今晚謝謝你，我先回包間了。”
“我跟你一起過去打個招呼。”
傅斯年語氣淡然，她不知道他去跟誰打招呼。沒有阻止。只是抬手想把被那個人渣抓亂的頭發理順一下。傅斯年卻低聲說，“等一下。”
“……”“用手弄不好。”
他撥了個電話。兩分鐘后，服務員送來一把精致的木梳。傅斯年關上門。拿著木梳走過來，并沒有要給江姝婳的意思。無視江姝婳伸出去的手，他的視線落在她頭上。修長又指節分明的大手固定住她的腦袋，另一只手拿著梳子，替她梳亂了的發。“我順便給我涂藥膏。”
江姝婳僵滯著。一動不動。兩人離得近，她能清楚地聞到他好聞的男性氣息。眼前浮現出他曾經為自己梳頭的畫面。心里漫進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驀的。她想起余紫和他滾過床單的事情。“我自己來。”
她抬手去拿梳子。不讓傅斯年再幫她。即便他不會告訴余紫，但她卻受不了他和別的女人正交往著，甚至都已到了談婚論嫁的程度。還在她面前做這種讓人誤會的事。傅斯年不防。被她奪去了梳子。她還往后退開兩步。眉眼間一片清冷之色，連聲音都明顯地疏冷了幾分。對視一眼，她便垂眸。傅斯年也沒說話。看著她梳好頭發，他遞給她一支藥膏。“現在涂一遍，晚天早上再涂一遍，就沒事了。”
“謝謝。”
江姝婳接過。手機鈴聲響起。是邵文宇打來的電話，她按下接聽鍵。一分鐘后，江姝婳和傅斯年走出包間，便見邵文宇從走廊那邊走來。“斯年，你怎么來了帝都？”
邵文宇看見傅斯年，很驚訝。傅斯年倒是淡然平靜，“嗯。”
邵文宇的視線又落在江姝婳身上，“玖玖和柒柒找你，婳婳，我聽說剛才這層走廊上出了事，你沒事吧？”
他還不知道，出事的人是江姝婳。江姝婳搖頭，“我沒事。”
旁邊，傅斯年替她解釋，“我們碰巧遇上，耽誤了她幾分鐘。”
“聽說傅清陽過生日，我跟你們一起去打聲招呼。”
“好。”
邵文宇看了江姝婳一眼，答應。三人一起回包間，傅清陽看見跟他們一起來的傅斯年，臉色微變。玖玖和柒柒眼里藏不住的開心。特別是玖玖，雙眼亮晶晶地望著傅斯年，“醫生叔叔，你終于來了。”
“……”江姝婳蹙了下眉。什么叫終于來了？難不成，玖玖知道傅斯年要來帝都。傅清陽在心里遺憾今晚沒了機會。倒沒注意玖玖的話。傅斯年微勾嘴角，“有沒有想醫生叔叔？”
“當然。”
玖玖笑瞇瞇的點頭。楊心也在這時回過頭來，稚嫩地喊，“醫生叔叔。”
比起玖玖和柒柒，她跟傅斯年不是那么熟悉。但眼里也滿是歡喜。傅斯年又問了幾句她的情況，然后交代她注意事項。楊心還處在恢復階段，不能劇烈運動，要以休養為主。包間里的人都跟傅斯年打過招呼之后，傅清陽才開口，“堂哥又來帝都出差嗎？”
最近，他往帝都跑得也太勤快了。傅斯年盯著他，“嗯，來出差。”
兩人對視的眼神里，硝煙無聲漫延。小孩子感覺不到他們兩人間的異樣，但江姝婳等人是感覺到了的。邵文宇開口道，“斯年，坐下跟我們一起吧。”
“不了，我還有些事不能耽誤。”
傅斯年說這話時，朝江姝婳看去。感受到他的眼神，江姝婳抬眼正好跟他的目光對上。她看懂了，他說的事，是她被欺負的事。邵文宇不知道，她剛才也沒說，一是不想讓邵文宇擔心。二來，也是因為她知道傅斯年會讓人調查。因為他那會兒當著她的面，發消息給陸超。她不小心看見了內容。“既然堂哥有事，那我們就不耽誤你了。”
傅清陽見江姝婳和傅斯年對視，捏了捏拳頭，出聲打斷。“醫生叔叔，你明天還忙嗎？”
玖玖見傅斯年要走，關心地問。傅斯年微笑地回答，“醫生叔叔明天早上要回宜城。”
“那……”“等你們生日的時候，我再來。”
“我可以提前過生日嗎？”
玖玖噘著小嘴巴。她不想讓醫生叔叔離開。但是醫生叔叔是百忙之中抽空來的帝都。還是因為她發消息給他，他才來的。她不能耽誤他的工作。柒柒過來抓著玖玖的小手，說，“我們不能耽誤醫生叔叔工作，等放了假，我們去宜城住，就可以常見到醫生叔叔了。”
“對，玖玖和柒柒要好好學習，聽媽媽的話。”
“嗯，我們會的。”
傅斯年跟兩個小寶貝叮囑一番后，沒有再跟江姝婳說話，便離開了包間。邵文宇送他到外面。關心地問，“那么急嗎？今天來帝都，明天一早就又要回去？”
傅斯年的視線掃過他身后的包間門，“嗯。”
“去我包間。”
進了包間，傅斯年對邵文宇說，“是玖玖發信息讓我來的。”
“啊？”
邵文宇看著傅斯年那張正經的臉。“玖玖為什么讓你來？”
傅斯年就把玖玖發的消息截圖，從微信上發給了邵文宇。看完，邵文宇的臉色轉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