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書網 > 浮云列車 > 第七百六十二章 國王(四)
  “咱只是搞不懂。”渡鴉團的爵士嚷嚷,“為啥你老是說些怪話。咱們是比血脈更親密的同胞,即便出身神秘支點又有什么?”

  “出身往往意味著一生的隔閡,爵士。你不也這么想,才會去給騎士當侍從么?”

  “就算我只是凡人,那也是同胞。”他理直氣壯地說。

  “是嗎?”夜焰冷不丁開口,“若給你機會,拋開無名者的火種回到秩序之地去,你愿不愿意?”

  爵士一聳肩。“我只是說說。”

  “他十分樂意。”尤利爾替他說完。渡鴉團的爵士大人沒話反駁,只得郁悶地躺在椅子上。“做個正常人,沒有火刑之憂,誰不樂意呢?”

  “火乃光明之源。”西塔說。

  “于你而言。你看起來不怕火。”瑞恩摸摸下巴。這動作不雅觀也不高貴,但折騰到如此地步,一些細節他也早不在乎了。“結社里什么人都有,但我在渡鴉團干了這么久,也沒怎么見過西塔。”

  是啊,再說下去,你很快就會意識到咱們這位罕見的同胞的身份。到時候我們就有樂子瞧了。尤利爾心想。“夜焰”不在乎瑞恩的想法,對此毫無表示,他也無法因此指責。不論如何,拜恩渡鴉團的小頭目和來自“閃爍之池”的夜鶯,二者身份、目的、思維均差異極大,根本沒有共同話題可談。而我好像他們的緩沖地帶,至今分不清屬于那邊。

  就在這時,尤利爾聽見細小的聲音。風聲,話語,腳步,或者根本就是錯覺。今夜我們碰到的怪事業已夠多。

  『到南方……』

  幻覺往往預示著他的精力不濟。自潛入地牢以來,尤利爾使用『靈視』的次數連高環神秘度也難以負擔。我真是擅長試探自己的極限。

  “有人闖進了王宮。”夜焰忽然說,“從圣門。”

  “多少人?”

  米斯法蘭瞧他一眼:“幾十人。許多是我眼熟的面孔。”

  “他得逞了。”

  “恐怕是這樣。”西塔嘆息一聲,“我還真想瞧不死者領主怎么對付這群人,他們手無寸鐵,卻心懷利刃。”

  “難題。”尤利爾評論。站在蓋亞修道院的門前時,他對修女們滿懷怨恨,卻不知如何發泄。時至今日,解救了那些女孩之后,這種情感仍會在夢中將他驚醒。“但難不住他太久。我想黑騎士掌控拜恩至今,應有其道理。你最多能看到多遠,閣下?”

  “若在從前,拜恩城里有光的地方便有我的眼睛。”

  “讓我們現實一點兒。”學徒雖能用神術幫助他,但不會這么做。米斯法蘭是蒂卡波的愛人不假,可他身為秩序派到結社的夜鶯,對事物有自己的看法,顯然不會聽尤利爾的安排。也許他正對高塔信使出現在結社總部,還與惡魔稱兄道弟這樁事好奇得很呢。

  “眼下僅限王宮。但你也知道,不死者領主回到王宮后,我不可能再隨意旁觀。我藏還來不及。”夜焰一聳肩,“就算全盛時期,我也不是他的對手,否則就不會淪落到這地步啦。”

  “這很難意識到嗎?”瑞恩一無所知地嘀咕。

  難得你諷刺到位,尤利爾心想。“等王宮的魔法解除,我們立刻就走。”他決定。

  米斯法蘭問:“你不想找找國王的下落,尤利爾?”

  “噢,雖然他出現對結社而言是好事,但對我個人來說,我擔心他沒你這么通情達理。”國王可能遠比黑騎士危險。尤利爾與后者打過交道,已是多次險死還生。

  “假如逃出生天,我會記得你的幫助,尤利爾。一次。無論立場。一次。我絕不會忘。”“夜焰”米斯法蘭·桑明納鄭重地承諾。

  其實我希望你忘得干干凈凈。尤利爾苦澀地想。最好別把“高塔信使”和“秘密結社”聯系在一起,徹底忘掉。想到自己未來難免有回去布魯姆諾特的一天,他就覺得頭皮發麻。

  但要他裝聾作啞地留在拜恩,尤利爾根本做不到。

  “只要沒人問,我也會替你保守秘密。”夜焰繼續說。

  這倒是驚喜。學徒勉強微笑:“足夠了,在幻覺中我才敢這么想象呢。我感激你,閣下。”

  夜焰似乎說了什么,但他的聲音太小,比無處不在的幻覺更微弱,細如一陣微風。尤利爾不禁皺眉。

  『……魔鬼的陰謀……』

  『我反對不敬……旗幟,我……』

  『……榮譽乃美德之……』

  他終于發覺誓約之卷在發熱,奇異的力量自掌心流便全身,帶來撫慰。怎么回事?尤利爾不明白。

  “恩斯潘會給我加薪。”瑞恩說,他似乎打定主意要與前惡魔領主、現惡魔獵手搭上話。“我總不能白替他賣命,是不?親兄弟也得明算賬……”他喋喋不休。

  『……為信條……女神……』

  誓言。尤利爾意識到。我聽見某人在念羊皮卷上的誓言。但會是誰呢?

  『……我于此立誓,三神,噢,好吧,諸神見證……萬族萬國,秩序同盟……』

  “奧格勒瑟爾怎樣了?”夜焰的聲音傳來,“他們徹底毀了她?”

  『這是我的責任,我的重擔,我僅有的人生的意義……』

  聲音逐漸清晰。

  『這是注定的黎明,來自我,來自我的騎士們,我忠誠的、偉大的伙伴們。勝利就在前方,我發誓會將它獻給秩序,獻給于犧牲中流血的同盟,這是他們應得的……哪怕此時此刻,蓋亞真能聽見我的話,我還是會這么說。』

  熱量在鼓動,伴隨著陣陣嗡鳴。尤利爾閉上眼睛,忽然失去了重力感,意識在漂浮。他聽到那個人一遍又一遍地重復,用充滿自信的口吻宣誓著勝利,仿佛這不是戰前宣言,而是戰后結局。這份強烈的熱情感染了他,學徒渾身發熱,心臟在胸膛中蹦跳,似乎要撞破血肉、鑲嵌進骨骼。

  這是黎明之戰時的“勝利者”的聲音。尤利爾意識到。這是維隆卡的聲音。英雄的聲音。我在做夢?他開始奮力掙扎,試圖回到現實。

  就在這時,一只手穿過肋側,牢牢扶住他。“不能在這里待下去。”瑞恩沖“夜焰”叫道,“他好像生病了。”

  “是使用神秘物品的后遺癥。”夜焰解釋,“他付出的代價就是如此,讓他歇一會兒吧。安靜。”

  尤利爾卻不得安寧。耳邊的低語逐漸說起一些瑣事,仿佛是兩人在交談。『告訴海倫,告訴我的女兒,我會把勝利帶給他們。告訴她們,麥克,她們也是你的親人。』

  『沒關系,讓它記錄下來好了……上次我把佛金伯爵灌得爛醉,他老婆替我解腰帶,我的臉都比她紅。她是你表姐還是表妹?』

  饒了我吧,學徒想尖叫。沒必要用誓約之卷記錄下流笑話。“勝利者”不拘小節,他在夢境中已經領教過了,不曉得羊皮卷為什么忽然開始復述。也許是高環后,副作用也進行了升級?

  『……這是諸神的遺留之物,我說不上它有何效力,也許只是單純的記錄我的話。沒什么用。若我死去,后人不會在秩序的疆域找到它。當然,更可能是我帶著溫瑟斯龐的龍皮回來,給法爾妮一雙新手套,遮住指甲,希望下次她解扣子會利索一點……』

  “安靜。”夜焰說,“你這小子怎么回事?拜恩人,這輩子沒踏出過城門一步?我看也是。你們這些生在好地方的小混球,什么也不懂,只知道給人添亂。”

  瑞恩當即反駁,話語含糊不清。尤利爾聽得見他的大嗓門,但無法理解語句。他忽然察覺,是腦海中的雜音附帶著奇異的神秘,導致鉆進耳中的話語被阻攔過篩了一遍。我似乎在用火種聆聽。

  “布倫肯和他的同黨都是拜恩人。”米斯法蘭的聲音也漸漸模糊,“我敢說領主們不會支持他,一個都不會,噢,除了我。”

  “但這一招卻是抓住了結社的命脈——沒有這幫傻瓜在,城內會亂上三倍。自詡貴族的家族有許多私人衛隊,數量還不少!圣門開放是遲早的事。黑騎士不可能將所有人困在這里。我的單間太小了。等王宮不再封閉……”

  就是我們離開的時候。尤利爾心想,但不敢肯定會這么順利。都說死人沒心腸,也許他會把求見國王的拜恩貴族殺個一干二凈,再來甕中捉鱉。無論如何,此行都有極大風險,早知道我們就回密道等待……

  直到最后,連“勝利者”的誓詞都已含混。他的幻聽愈發嚴重,腦海中回蕩著不成語句的音節。

  『朝南走』

  『到這里來』

  尤利爾不禁望向四周。身在建筑之中,很難分辨方向。夜幕使聽力占據了大半知覺,無論神像、長凳和講臺,都只有淺淺的輪廓,鑲金絲的披風從諾恩手中垂下,流蘇筆直地靜止著。

  他忽然注意到披風下的陰影。一座石臺。我見過它。

  “那是什么?”學徒脫口而出,心里隱約有了答案。

  夜焰聞言,順著他的目光看去。空氣振動著傳播他的回答,然而尤利爾什么也聽不見。就神情而言,米斯法蘭大約不覺得那里有問題。

  瑞恩爵士的口型在說“沒東西”。

  這時候,再把所見所聞當成幻覺,尤利爾就不配用『靈視』冒充占星師了。他將劍橫在前,就要去一探究竟。

  ……卻被突如其來的意外阻止。只一瞬間,噪音全部消失了。學徒劍上的人皮被夜風吹動,飄蕩起來。“這是你的旗幟?”某人問。

  “不。我不是亡靈。”尤利爾下意識回答,轉頭向聲源,頓時心中一沉。來人無疑聽見了他這句嘲弄。這下壞了。

  不死者領主如幽魂般現身。

  一點火星燒起來,人皮冒出濃煙。尤利爾連忙丟開它。藍焰瞬息升騰,將這東西吞噬。黑騎士盯著灰燼,他周身不散的恐懼震懾隨沉默逐漸擴張,學徒屏住呼吸,我們的爵士大人則本能地膝蓋一軟。

  夜焰最為平靜。“黑騎士。”他說。

  “‘夜燈’閣下。”黑騎士則報以居高臨下的譏諷。圣堂黑暗,唯有西塔是此地的光源。

  “你來得實在太快。那些貴族怎樣了?”

  “還能怎樣?”

  答案是明擺著的。領主帶來死亡的森森寒意,布倫肯等人的下場……尤利爾想象成真,不禁打個冷戰。

  “我以為屠殺是最后手段。換作其他任何人,拉梅塔,安利尼甚至懷特海德,都不可能把人殺光。不論如何,他們是國王的人。”夜焰認命地嘆息,“我們都不了解你。”

  “你的主審官還活著。恰好,你們還都認得她。”

  學徒認得秘密結社的成員屈指可數,但主審官?雖然與印象違和,但只有神秘生物能擔此任。他一下子明白黑騎士指的是誰。

  尤利爾心跳加速,此刻在夜焰閣下面前,卻不敢提希塔里安的名字。“她在哪兒?”

  “你想見她,作為高塔信使?”

  學徒張口結舌。在夢中我們能暢所欲言,但如今戰事已起,我要和她說什么呢?

  “我想……我想幫她。”

  黑騎士靜靜地打量他。“怎么做?”

  尤利爾很快意識到其中含義。怎么做。他心想。一陣劇烈的不安在腹中翻攪,學徒渾身難受。我想怎么做?我能怎么做?希塔里安和蒂卡波,她們都是他的朋友。人們會以為我在做錯事……

  希塔里安會恨我。“我不懂談判,大人。”尤利爾深吸口氣,“若要安全離開,我該付出什么?”

  不死者領主沒有直接回答。他偏過頭,瞥一眼學徒的同伴。“夜焰”如遇狂風,眨眼消散縮小,變作一點兒焰苗,鉆進瓶子。如果他要殺死“夜焰”,我不可能救得下來。

  但黑騎士將它丟給瑞恩。“滾吧。”他命令。

  這意味著,此地除尤利爾之外的兩個人能夠安全離開王宮。瑞恩顫抖著領受恩典,神情介于驚恐和敬畏之間。“是,大人。”

  等他的身影消失,不死者領主用他火焰般的雙眼審視學徒:“高塔派你來刺探我們?”

  “不,大人。不。”尤利爾回答,“我是出于自己的意志站在這里的。”

  “命運施加給凡人的影響,在無聲無息間就能操縱你。”

  “我的使命業已結束。諸神要我為女神的信條而戰,如今修士們痛恨我,卻也會畏懼安托羅斯的事件重演。”學徒漸漸平靜下來,“這我要感謝你,大人。”

  “你根本不懂,尤利爾。只要蒼穹之塔存在一天,人們就沒有自由意志可言。”

  簡直聳人聽聞。但尤利爾想起黑城的遭遇,難免也心生遲疑。白夜戰爭時,“命運女巫”給他手段防身,遮掩住神秘行蹤,他卻沒能用上。而后來在幽靈公館的閣樓里,他不得不燒掉卡片以吸引法則巫師夏妮亞的注意,好讓守誓者聯盟的朋友們得空舉行儀式。

  但就是這一舉動,使他在黑城的歷史迷霧中找到了當年的一角真相。其中的巧合難以解釋,仿佛命運的安排。“命運女巫”……

  海倫閣下決不會這么做。她相當于是羅瑪的養母,對我們心懷善意。說到底,尤利爾心想,她送出卡片的緣由不就是為了保護我的安全嗎?

  “你的意志在高塔眼中一文不值。”黑騎士指出。

  “正因如此。”尤利爾沒反駁,“占星師沒必要這么做。我只是高環,沒什么能耐,與‘夜焰’閣下相去甚遠。”萊蒙斯曾短暫地指望我,但他只是以為自己快死了,需要一根救命稻草。“若你早早殺死了米斯法蘭,或者根本不讓我進入拜恩,我就沒可能站在這里。”

  懷疑女巫閣下,不如懷疑眼前的惡魔領主,此人的計謀擺在明面上。“但你一手促成了這個結局。”尤利爾指出,“渡鴉團的恩斯潘是守夜人,你利用他激起本地勢力的恐懼,最終迫使他們自尋死路;澤佩·布倫肯被制成人皮,幕后之人急于探索王宮,暴露自身,反而成為你說服其他幾位領主的有力證據。”

  “還有夜焰閣下。你把他活著的消息和密道一同透露給布倫肯家族,讓他們脫離‘人皮’的操控,派人來試探,指望找到新的退路。”尤利爾抓緊劍柄。“瑞恩爵士被守夜人關進地牢,而請我解救他的人是漢迪·恩斯潘。爵士被殺手逼迫,剛巧鉆進了牢房中的密道。”

  “你倒看得明白。”不死者領主承認了。

  “你需要我到這里來。”尤利爾輕聲說,“為什么?”

  答案雙方都心知肚明。黑騎士說:“你看起來精力不濟。”

  “為了接下來的交易,我必須殫精竭慮,大人。”

  “驅使火種魔法也需消耗,你看過了多少次?”

  他果然知道,尤利爾心想。『靈視』在學徒身上不算秘密,卻也不會四處宣揚。他懷疑對方有特別的信息渠道。

  “一萬三千左右。”這是如實回答。“我目前的極限僅止于此,大人。至于成功率嘛。”

  他停頓片刻,“很難界定,大人,因為我不知道你想要的結局是什么。”

  “你看到的結局就是我想要的。”黑騎士告訴他,“我只要一種結果,那就是既定的未來。”

  多么狂妄。諾克斯以神秘度論高下,這么看來,世上少有眼前這位不死者領主辦不到的事,因此,對他而言也會被稱為狂妄的事……“無論如何,那只是夢。”尤利爾只覺口干舌燥。

  “閉上眼睛,現實如一夢。”不死者領主拔出劍。

  也許就在幾分鐘前,這把劍被拜恩貴族的鮮血染紅。尤利爾盯著它想。布倫肯、維維奇,甚至“紋身”、“怪誕專家”……都如紙籠般粉碎。沒人能抵擋這把劍,敵人也好,自己人也罷。

  尤利爾不知道他為什么要這么做。“你是無星之夜的不死者領主啊。”

  黑騎士靜靜地提著劍。

  只有“夜焰”桑明納·米斯法蘭逃過一劫。他沒有殺他,不是為退路,而是作為交易的籌碼。他知道我會想救“夜焰”離開,不是為此人對秩序的貢獻,而是因為夜焰是蒂卡波失蹤的愛人。

  尤利爾心中一片冰冷。

  不死者領主抬頭仰望三座神像。與神靈的完美形象相較,他簡直如同地獄里的魔鬼。“領主不是國王。”

  “人們說,國王失蹤了。”尤利爾緩緩道。

  “他們錯了。”亡靈用行動作出了解答。他挑開諾恩的披風,流蘇搖曳,鋪散在地,露出下方的奇異圓臺。道道裂紋密布其上,月光均衡地籠罩著它……

  他看得到它,尤利爾確信。

  ……神秘幻象隨之解除。三神靜默地旁觀這一幕,“蓋亞”和“露西亞”保持著原本姿態,但“奧托”雕塑的位置上,金屬和石像的色澤褪去,呈現出真人血肉的生命質感。

  一個雙目緊閉的男人從塑像的外殼中剝離,露出他原本的模樣。尤利爾在高塔的走廊上見過這個人。在喬伊的夢中,學徒也見過更年輕的同一張臉。

  麥克亞當·馮·紅盾,曾經的皇子,曾經的奧雷尼亞帝國皇帝,圣米倫德大同盟四位圣者之一,秘密結社“無星之夜”的國王。他佇立在圣堂的神像之中,似乎位同諸神。

  真他媽活見鬼。尤利爾艱難地滑動了一下喉結。把人藏在神像中,誰會大不敬地打量諸神呢?一萬三千個夢,也不如現實中的一瞥。

  不死者領主長久地凝視著國王。之后,他舉起手,將那把如同白骨鑄造的三截劍“圣經”遞給尤利爾。“殺了他。” 無盡的昏迷過后,時宇猛地從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節內容,請下載星星閱讀app,無廣告免費閱讀最新章節內容。網站已經不更新最新章節內容,已經星星閱讀小說APP更新最新章節內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鮮的空氣,胸口一顫一顫。

  迷茫、不解,各種情緒涌上心頭。

  這是哪?

  隨后,時宇下意識觀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個單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現在也應該在病房才對。

  還有自己的身體……怎么會一點傷也沒有。

  帶著疑惑,時宇的視線快速從房間掃過,最終目光停留在了床頭的一面鏡子上。

  鏡子照出他現在的模樣,大約十七八歲的年齡,外貌很帥。

  可問題是,這不是他!下載星星閱讀app,閱讀最新章節內容無廣告免費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歲氣宇不凡的帥氣青年,工作有段時間了。

  而現在,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紀……

  這個變化,讓時宇發愣很久。

  千萬別告訴他,手術很成功……

  身體、面貌都變了,這根本不是手術不手術的問題了,而是仙術。

  他竟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難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頭那擺放位置明顯風水不好的鏡子,時宇還在旁邊發現了三本書。

  時宇拿起一看,書名瞬間讓他沉默。

  《新手飼養員必備育獸手冊》

  《寵獸產后的護理》

  《異種族獸耳娘評鑒指南》

  時宇:???

  前兩本書的名字還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時宇目光一肅,伸出手來,不過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開第三本書,看看這究竟是個什么東西時,他的大腦猛地一陣刺痛,大量的記憶如潮水般涌現。

  冰原市。

  寵獸飼養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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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御獸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