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話。
第二天清晨，白依依端著熱水進入林陌的房間。
林陌從打坐中醒來，開始洗漱吃飯。
吃飯的時候，胖子匆匆而來，臉色有些嚴肅。
“怎么了？”林陌端著飯碗笑道，“什么事這么著急？”
胖子陰著臉沉聲道：“我聽到老兵們說，武方死了。”
武方？
林陌微微一愣，道：“武方是誰？”
胖子低聲道：“禁衛軍統領武方。昨日歐陽坤來犯的時候，武方就站出來要跟他們拼命一戰。”
林陌詫異：“如此忠臣，怎么會死？”
胖子接著道：“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昨日你走的時候，還聽到皇帝陛下說要捉拿你嗎？然后武方跪下讓他收回成命。”
林陌若有所思地道：“跟李長輝跪在一起的那個？”
胖子臉色凝重地默默點頭。
“怎么死的？”林陌的一張臉立刻陰了下來。
胖子道：“昨日，太監去了一趟武方的府邸。今日被人發現他上吊了……”
上吊了……
林陌放下筷子，臉色有些難看。
那武方雖不是為他而死，但間接也有自己的原因。
如此忠勇之人啊，就這么死了。
林陌甚至都沒跟他說過幾句話。
可每次路過皇宮的時候，這位武將都會對自己微笑頷首示意。
完全當成了自己人。
林陌沉聲道：“他成了當今那位發火的宣泄口了。”
“是啊。”胖子低聲道，“他愚蠢了。他可以向我們求援啊……你一定不會坐視不管的，是吧？”
林陌輕輕搖頭，嘆道：“他們……跟我們不同。忠軍報國已深入他們的骨髓。我們心中是有國，有百姓，至于皇帝，他若是一心為公，我們可以幫他。
若是昏庸，我們也不會護著他。
但是他們不同，不管帝皇如何，他們都覺得是自己的責任。”
胖子道：“他們都是聰明人啊，怎么就在這問題上想不通呢？”
“一個人的信念，不是那么容易改變。”林陌淡淡道，“反而……越是聰明的人，信念越堅定。”
“這事，你不管嗎？”胖子低聲道，“這可不像是你的性格啊。”
林陌白了胖子一眼，道：“你覺得，他泉下有知的話，希望我替他報仇嗎？”
胖子想了想，道：“他既然是忠軍報國，那肯定不會的了。”
林陌扒著飯碗，淡淡道：“那就是了，一個愿打一個愿挨。只不過，他的死跟我有著間接關系而已。但我總不能現在沖過去把他殺了吧。”
“那也是哦。”胖子低聲道。
頓了頓后，林陌低聲道：“萬一，他把目標對準了李長輝，那怎么辦？”
胖子臉上的肥肉微微一顫，驚呼道：“那可不行啊。”
林陌淡淡道：“若他真那么做了，恐怕李長輝自己就要去尋死，攔都攔不住。看在韓云櫻的面子上，我又不能殺了他爹。”
“好吧~”胖子坐在桌子旁邊，拿起飯碗開始扒飯。
飯后，林陌回到房間，打算繼續打坐修煉。
剛進門，他就聽到了敲門聲。
“進~”林陌淡淡道。
門被推開，一位戴著斗笠的老者出現在門口。
林陌絲毫不感覺到奇怪，淡淡道：“丞相大人，你我可是政敵，這偷偷摸摸地見面，有點不妥啊。”
來人把斗笠摘下，露出一張老臉，正是張京。
張京對著林陌拱手，然后彎腰到九十度，緩緩道：“林公子說笑了，老朽何德何能，能夠與林大人為敵？林大人乃是天上之神龍。老朽垂垂老矣，連螞蟻都不算。”
“丞相大人客氣了。”林陌伸手示意，“丞相請坐。”
張京搖搖頭，非常恭敬道：“在林大人面前，不敢坐。”
林陌也不在意，徑直地坐在椅子上，端起茶杯示意道：“喝茶嗎？”
張京輕輕搖頭：“來時喝過了。”
“說吧，什么事。”林陌淡淡道。
張京對著林陌拜道：“老朽前來，是向林公子保證，以后老朽唯林公子馬首是瞻。”
“哦~”林陌似笑非笑地看著張京，淡淡道，“丞相大人，您可是一直在壓制皇權，想要達到權力的巔峰。現在，你竟然要向一個人效忠？
我又如何能夠相信你呢？”
張京正色道：“林公子，我是武者，您也是武者，我們就用武者的方式對話。我的修為跟您比，自然不值一提。但跟燕國的其他人比，我能排進前三。
我堂堂識光境武者，豈能在一個沒多少實力的人面前俯首稱臣？”
“哦！”林陌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張京接著道：“但是公子您卻不同，您如此年輕，卻擁有如此實力。假以時日，老朽就算仰望，也無法看清您的蹤影。
您是一個傳奇，以后必將成為一個神話。
若能夠對您俯首稱臣，非但不是我的污點，而是我天大的榮幸。
這一點，想必公子也認可吧。”
林陌拿起茶杯喝了口茶，淡淡道：“認可。”
見林陌的態度依舊冷漠，張京接著道：“或許在林公子的眼中，我是一個奸臣，是一個不顧國家安危的權臣。
是的，公子說的沒錯。我為了權力，可以做一些我想做的事。
因為我老了，再不做，以后就沒機會了。
現在不一樣了，只要公子您一句話，我便可以以您馬首是瞻，您要我干什么，我便干什么。”
頓了頓后，張京斟酌了一番措辭后，接著道：“老朽知道，您看中的是李長輝、吳宇這樣的忠臣。
是的，他們的品格很可貴。
但他們太有原則了，還有道德潔癖，有些事情，他們是不愿意干的。
公子您應該明白我的意思。”
“哦！”林陌看向張京，對他的話終于有了一絲興趣。
張京對著林陌拱手一拜，表示對林陌愿意傾聽的感激。
張京接著道：“眼下，一邊是戰友的父親，可他的父親又做得有些不地道。而您身邊的人，偏偏又無法幫您。
這個時候，老朽以為，可以為公子分憂。”
林陌淡淡道：“你也知道，我有戰友。讓戰友傷心的事情，我是絕對不會干的。”
張京笑了。
“那么公子，若是不讓她傷心，而且還能夠解決問題呢？”
“還有兩全其美的辦法？”林陌看著他，似笑非笑地問道。
“雖無法說是兩全其美，但也是眼下解決的最好辦法了。”張京低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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