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斗想起了玲也之前的那句話——
【北極星號確實飛上了天空,但同時,北極星號也沒飛上天空。】
簡直像是繞口令,但沒想到竟然是真的。因為這句話此刻放在超獸身上也同樣適用。
超獸確實存在,所以它能攻擊泊船港,能追擊北極星號。但它同時又不存在,所以TAC隊和蓋亞的攻擊對它無效。
北斗之前巡邏時見到的‘北極星號’在天空中飛行,就是亞波人在制造超獸的過程。它在將筱田的夢境化為現實。
量子物理有個有趣的特性,在沒有觀測者的前提下,‘存在’與‘不存在’,這兩者的可能性都同時保留著,僅表現于概率。就像薛定諤的那個想象實驗,打開蓋子之前,貓同時處于死去和活著兩種狀態之間。
這種概率,在物理意義上甚至獨立于時間之外。
即便擁有時間倒流的能力也沒用。舉例來說,在某個時刻打開貓盒,觀測到結果發現貓死了,然后又乘坐時間機器回到結果揭曉之前,打開蓋子,你或許會發現貓還是活著的。
時間和事件并不對稱。這是量子物理最基本的法則之一。
這也就意味著,很多的‘重生文’最基礎的邏輯就是錯的。以為回到過去就能事事盡知、料事如神。實則你知道的所謂‘歷史’沒有任何參考價值,一切依然是隨機的,世界的發展依然是不可預見。
自己所知的‘歷史’又會重回概率之中重新抽選,和那些街頭算命先生的‘預言’沒有任何區別。
對一切可能性而言,唯一起決定性因素的只有一個,那就是觀測者的存在。只有觀測到了,一切的可能性才會坍塌成為唯一。
“北斗哥哥,你是事件唯一的觀測者。在亞波人制造這頭超獸的時候,那艘飛在空中的‘北極星號’,它被你觀測到了。你揭開了蓋子,看清了‘貓是活的’,所以只有對你來說,這頭超獸才是確定真實存在的。”
那艘飛在空中的‘北極星號’,其實就是超獸的本體。是筱田駕駛北極星號飛向星辰大海的夢想,它是如此的強烈,以至于被亞波人捕捉、利用,制造了這一頭介于真實與虛幻之間的超獸。
至于為何躲藏在概率海之中的它會在北斗巡邏時被發現,按理說那是概率無限接近0的不可能事件,但它偏偏發生了。
這種事誰都說不清,無論是當事人北斗,還是亞波人。
北斗星司,他名字的涵義是北斗七星所形成的司南。那司南所指之處就是北極星,永遠照耀著方向,讓航船不會迷途。這大概是他的父母給他寄予的期望,而北斗沒有辜負這份期望。
北極星號,這艘船從某種意義來說和北斗是同名的。所以說這是偶然,更不如說是命運。
不管什么原因,不管多小概率的偶然。結果是北斗當時看到了它,這就是決定性的——他揭開了蓋子,成為了唯一的‘觀測者’。
在他隨后找到了證據,肯定了自己的觀測結果之后,對他來說,這個超獸就是客觀存在了。亞波人會急著追殺北斗,是因為此時的北斗是這頭超獸唯一的弱點。
它能在任何人面前保持‘量子態’,唯獨在北斗——這位觀測者面前,它無法躲入量子的概率中,因為概率已經坍塌成了必然。
北斗和南夕子的戒指一同閃光了。
“這頭超獸,大概只能拜托你們了。”玲也道。
既然蓋亞連碰觸對方都做不到,那確實無法與之戰斗。
不,或許還有其他辦法,比如她的‘量子流線’,同樣是基于量子的真空潮汐能而釋放的能量。有概率可以對超獸造成影響。
也僅僅是概率,玲也不確定真正的效果如何,是否能夠擊敗超獸,或者讓它變得更強。
除非是至高形態的蓋亞所用的‘量子流線’,那會以至強的能量覆蓋歷史孔徑的所有可能性,強行將所有概率坍塌為唯一,那便是毀滅。
但既然命運選擇了北斗,玲也也沒有必要去強求——雖然消滅超獸能夠獲得解鎖勛章的能量,但玲也并沒有將至視作是一切的追求。
她是為了消滅超獸而解鎖勛章,而非因果倒置。
超獸的火焰已經近在咫尺,下一刻就會將一切都焚毀,在一片灼熱之中,北斗和南夕子的手握在了一起。
“奧特合體!”
光芒在火焰中迸射,一個巨大的拳頭在光芒中出現,狠狠地砸在了超獸的下顎處。和之前不同,無論是TAC隊還是蓋亞的攻擊都沒能觸碰到超獸絲毫,但此時艾斯的一拳,卻將超獸整個掀開了。
巨力以超獸的下顎處爆發,將它脖子后仰到近乎骨折的角度,又帶著整個身體脫力地面,拋飛上了半空,隨后狠狠的砸進了大海里。
“打中了!是艾斯,艾斯來了,他能攻擊到這頭超獸!”
“好了,今野,我們不是瞎子,都能看到。你聲音這么大,我耳朵都要被你震聾了。”山中不滿的抱怨,不過語氣中也透露著振奮。
那可惡的家伙,總算有人能夠治它了。之前的感覺太憋屈了。
“艾斯,看你的了!”
不知艾斯是否能夠聽到TAC隊的打氣,不過剛剛登場的他能量滿滿,確實干勁十足。
他跳入齊腰深的海里,以手刀連續切擊超獸的喉部。隨后以肘部的重擊將超獸掀翻開去。
巨浪翻滾,數十萬噸的巨物砸下,海濱很快成了土坑。水漫上了堤壩,綠林成了一片菏澤。游輪碼頭那些臨時泊船用的棧道要重建了。幸好周圍的人本就不多,早就完成了疏散工作。否則無異于遭遇一場海嘯。
唯一沒能避開這大浪的是還在海上的北極星號。
游輪在一波又一波的大浪中被拋上又落下。幸好是數千噸的大游輪,如果是普通幾十噸排水量的小艦艇,早就在這樣的巨浪下傾覆了。
筱田只覺得像是坐上了過山車,又像是被塞進了滾筒洗衣機。比游樂園里的‘大擺錘’更讓人眩暈。‘大擺錘’也就幾分鐘,讓游客過足癮就停了。可超獸和奧特曼的戰斗不知什么時候才能停下。
“隊長,你看那艘游輪,它離得太近了,恐怕會有危險!”
“要想辦法讓超獸離開海里。”
艾斯也意識到了這一點,在水里的戰斗會危及到北極星號。他上前摟住超獸的脖子,想要將超獸拽到岸上,但突然間艾斯發現自己不能動了。
四肢僵硬,就像被施展了定身術。
超獸額頭的異凸閃過光亮,將艾斯固定在了原地。
超獸的頭頂向艾斯的腹部,他不但沒能將超獸拽到岸上,反而被撞到了海底。即便如此,艾斯依然四肢無法動彈。
“艾斯好像不太對勁!”
TAC隊員們也都發現了奧特曼的異常,但他們卻無能為力,所有的攻擊依然無法碰觸到超獸。連火力支援都做不到。
被控制的艾斯艱難的想要掙開,卻無法掙扎開。這種感覺艾斯很熟悉。
當年在奧特競技場上也遇到過,那是他在加入宇宙警備隊的入隊考核。自認為光線王,各種技能信手拈來的‘王牌’,第一次嘗到敗北的滋味。
奧特兄弟中的三哥,賽文,那就是他入隊考核時格斗技的考官。
眾所周知,賽文的職責是恒星觀察員,并非負責戰斗,只是個‘文職’。所以剛開始艾斯并沒有將對方放在眼里。
事實也確實如此,賽文無論是引以為傲的艾梅利姆光線還是集束光線,都被艾斯輕易的壓制了,甚至賽文殺手锏的頭鏢,都被艾斯用粉碎光輪給抵擋了回去,直至賽文使用了念力。
被奧特意念控制的艾斯一敗涂地,甚至做不出像樣的反抗。
一如此時。
北極星號升空不止是筱田做的夢,原來這頭超獸竟然有如此強大的念力,就連數十萬噸的艾斯都被它控制著無法動彈。
【就是這樣,杰米斯特拉。干掉艾斯,消除你所有的弱點!然后消滅北極星號,你將無所畏懼。】
得到了亞波人的指令,超獸杰米斯特拉向著被它控制住的艾斯噴出火焰。大火炙烤艾斯,同時向著北極星號蔓延過去。
這時,大海上空出現了一團光芒。
“蓋亞又來了!”
光芒中出現的確實是蓋亞。
“可是,如果蓋亞無法碰觸到超獸的話,也沒辦法幫忙啊?”
就和他們TAC隊一樣,只能在戰場邊徘徊,完全插不上手。
蓋亞也確實沒有插手。她屈起左手,以右手手心處重疊左手后,仿佛抓取到了某種特異的能量。
“這是什么能力?”
“好像沒有見過。”山中確定,在蓋亞之前的戰斗中,重來沒有使用過這個技能。
但與此同時在TAC的雷達站中,觀測到空間相位能量急劇的變化。
“會對超獸有效嗎?”
誰也不確定,可是讓他們意外的是,蓋亞并沒有將手中的能量攻擊超獸,而是用抓取著神秘能量的右手揮向了天空。
那能量以蓋亞為中心,向著四周擴散開來。
天空出現了旋渦。
這不是修辭手法,是字面的意義。由光芒形成的金色旋渦從天而降,就如風暴以無可阻擋之勢席卷。
宇宙號和鷹號同樣被‘風暴’剮蹭到。卻沒有絲毫的感覺。
就仿佛這‘風暴’只是幻象。可是待風暴散去后,他們卻發現——
蓋亞、艾斯和超獸,同時失去了蹤跡。
“這是什么?究竟發生了什么事?”
沒人能回答山中的疑問。歷代的那些保衛地球的奧特戰士,從沒有人使用過這樣的技能。
“好像是一種空間能力?和亞波人的異次元那樣?”
不一樣,這一點亞波人最有發言權。
在之前美特龍星人用妖星考拉襲擊地球的時候,在同時面對超獸、怪獸、宇宙人的情況下,艾斯曾使用奧特屏障,將超獸流放次元海。
但那時亞波人依然能夠定位超獸的位置,花費了一些時間,又將超獸找了回來。可是此刻超獸完全消失了。即便以亞波人的技術也絲毫無法探查。
那是它們無法理解的空間技術,遠遠超越了亞波人的文明等級。
破天荒的第一次,亞波人害怕了。什么都能作假,科技的技術做不了假。
那是真正的四級文明,或者更高,高到它們無法想象程度的科學技術。
蓋亞,她究竟是誰?真的只是一個誕生了初級文明的星球意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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