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對蘇貴妃本就沒什么感情，更何況是她所生，并且不那么聰明的蕭卓？
誣陷人都不知道找個萬全的法子，當真是蠢！
“母后，您消消氣。”皇上在一旁聽著，一時間也只覺得尷尬的很。
他甚至在想，自己英明一世，怎么會生出這種貨色。
當真是他親兒子？
蕭卓并不知道皇上心中所想，聽他開口，只以為是心疼他，一時間更覺得委屈。
他質問太后，“皇祖母，孫兒知曉您喜愛永平縣主，多有縱容。
可國有國法家有家規，她犯下如此罪行，難道您還要執意包庇嗎？”
此話一處，殿內周遭靜的落針可聞。
蕭卓自小與太后不親近，只從蘇貴妃的口中知道太后不好惹，卻并不知道緣由。
如果他知道，當今皇上的皇位是如何得來的，肯定后悔的恨不得一頭撞死。
“哀家便是包庇了，你當如何？”太后被他的一番話逗笑，忍不住問。
她已經很多年，沒見過在她面前這么囂張的人了。
蕭卓聞言，眼底浮現出錯愕的同時，更多的是怨恨。
他可是她的親孫子，平日里不見她半點關心，疼愛。
如今卻對一個外人百般維護！
那個人說的對，老太婆根本就沒把他當成孫子看待，所以才會支持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蕭遠為太子。
思及此，蕭卓狠了狠心，剛要開口，就見坐在太后一側的皇上重重一拍桌，“混賬東西，你是要問罪你皇祖母嗎？”
蕭卓確實是又這個想法，可對上皇上憤怒的雙眸，他遲疑了。
“無妨，讓他說。”太后淡淡瞥了眼皇上，明白他有袒護之意。
可這么個蠢貨，實在是不值得。
聞言，蕭卓剛要開口，就聽門外傳來一聲怒喝，“卓兒，還不跪下！”
蘇貴妃白著一張臉闖進來，不等蕭卓說什么，沖上去就是狠狠一巴掌。
她氣得渾身發抖，“不敬不孝，竟敢當眾頂撞你父皇和皇祖母，本宮平日里就是這么教導你的？”
蕭卓被這一巴掌打得偏過頭去，耳邊嗡嗡作響，只聽到最后的幾個字。
他捂著臉，看向蘇貴妃，“母妃，連您也要護著那個妖女嗎？”
“啪！”他話音剛落，蘇貴妃反手又是一巴掌，“定北侯跟你母妃一母同胞，晚晚是你表妹，你一口一個妖女的，成何體統。”
蕭卓都被打懵了，卻還是下意識回嘴道：“她才不是我表妹！”
蘇貴妃剛要抬起手，就見眼前明黃一閃而過，直直朝著蕭卓而去。
她甚至都沒看清皇上是怎么動的手，就見蕭卓連續后退了幾步，摔坐在地上。
皇上滿眼失望，“朕就不該對你抱有期望。”
“父皇……”蕭卓捂著胸口想起身，卻驟然變了臉色，一偏頭嘔出一口血來。
蘇貴妃剛剛雖然看似下手狠，卻也只是皮外傷，眼見蕭卓吐血登時變了臉色。
她快步跑過去，伸手想要扶蕭卓，沒想到他卻根本不領情，一把推開她的手。
“卓兒……”蘇貴妃既心疼又錯愕，完全沒想到自己來救場，反倒被埋怨。
方才她若是不制止，任由他將那些大逆不道的話說出來，后果不堪設想。
這么想著，蘇貴妃“噗通”一聲沖著皇上跪了下來，淚盈于睫，“是臣妾教子無方，請皇上責罰。”
她往日雖不受寵，可因育有一雙兒女，又有蘇侯爺這個兄長，所以平日皇上待她也不薄。
便是看在這些情分上，只要她開了口，皇上也會多少顧忌幾分她的顏面。
蘇晚看著眼含熱淚的蘇貴妃，再看看皇上，在心中默默感慨。
基因這種東西，還真是說不好。
父母皆是人中龍鳳，生出來的孩子，卻未必盡如人意。
對上蕭卓滿是不服的雙眸，皇上閉了閉眼，沉聲道：“三皇子言行無狀，自今日起，禁足府中三月，好好反省。”
“父皇，兒臣不知道自己錯在何處！”接連被打被訓斥，如今又要被禁足，蕭卓不服。
明明今日犯下錯處的人，是她蘇晚，而并非他。
便是偏心，也該有個度吧？
皇上好不容易壓下去的火氣，被他一句話，輕易勾了上來。
他冷沉著一張臉，道：“你方才說什么，朕沒聽清楚。”
蘇貴妃下意識去捂蕭卓的嘴，卻還是晚了一步。
只聽他說：“父皇，即便是你偏袒蘇晚，也不該是非不分。她這種妖女，合該——”
“拖下去！”皇上冷聲打斷他的話，吩咐道：“打到他不再嘴硬為止。”
“皇上！”蘇貴妃驟然白了一張臉，跪在地上，單薄的身形仿佛搖搖欲墜。
她膝行幾步，伸手抓住皇上的袖子，哀求道：“皇上息怒，卓兒還小，這些話都是有口無心，并非是有意頂撞皇上。
他一向乖順聽話，今日必然是受了歹人挑唆，求皇上明察！”
蘇貴妃說著，不住地磕頭，白皙的額頭碰觸地面，很快泛起紅痕。
太后看得皺眉，冷冷道：“難怪蕭卓敢糊涂至此，有你這么個母親嬌縱著，他日說不定都敢去把天捅個窟窿。”
平日在眾人口中，皇上便是大慶的天，也常以天子代稱。
所以太后此言一處，蘇貴妃嚇得連哭都忘了，呆呆地看著侍衛將蕭卓捂著嘴拖了出去。
捂嘴這點，是幾個侍衛自作主張。
他們擔心蕭卓繼續失心瘋，說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話來。
蘇晚眼睜睜看著蕭卓滿眼慌張，想說什么，又發不出聲音，就那么被人拖了出去。
很快，外頭響起殺豬一般的叫聲。
“啊！父皇，兒——”
“兒子——”
“兒子知——”
慘叫聲一聲高過一聲，蕭卓硬是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蘇貴妃聽著，整顆心狠狠揪在一起，想要再替兒子說情又不敢，悲怒交加竟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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